“昭虛仙山?”
“在你腦海里?”
仿佛這九個字比旁邊瀑布咆哮的飛流之聲還要震人心魄,步仙俠睜圓了雙眼,抬頭打量起眼前這個熟悉無比、除了肥肉便平平無奇的胖子來,不禁想道:不應(yīng)該啊,難道老天瞎了不是?
在自認為修仙機緣比胖子高上一籌的步仙俠看來,這是老天錯配了。
但隨即一想,胖子雖挫,人不壞,老天瞎一兩回可以接受。
卻又想,當下這狀況與其說昭虛仙山在他腦海里,不如說云海大陸九大仙宗的命脈栓在了胖子手里,這比天荒夜談還要天荒夜談,福禍相依???
看著步四精彩紛呈的臉色變換,扯了扯嘴巴的宋魚用指肚搓了搓太陽穴,故作煩惱道:“對滴,這個事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你想,腦袋里有一座山,這可比腦袋生個腫瘤還要恐怖。而且你是不知道,它在我腦海之中每次一亮光芒,我能感受到無窮的力量,但事后可就慘了……”
沒有像陳子伯哪樣一有事便使勁炫耀的宋魚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展示自己慘狀,表示如果有的選,他不愿這樣。
而一翹尾就知胖子心思的步仙俠搖頭苦笑了一下,“呦,少見這么低調(diào)呀,你小子不會是怕我妒忌吧?放心,老子就算妒忌所有人也不會妒忌你這死胖子的。還有啊,你就別在我面前說慘狀了,我可是好不了多少?!?p> 步仙俠示意胖子轉(zhuǎn)頭看一下自己,簡直是體無完膚,其狀可怖。
宋魚心里咯噔一下,但假裝不以為意,“我們就不要比慘了,沒意思,要比就比以后誰能活得人模狗樣,誰能把青衣人揍出個狗模人樣來……說實在,我太恨青衣人了……”
宋魚說著雙手握拳,眼里冒出了火光,直接把昏迷后丑逼青衣男闖入腦海中的事和盤托出。
驚愕的步仙俠不知胖子昏迷后還有這般驚險的遭遇,不由感嘆一聲太不可思議了,接著擔心道:“按你這樣說,你腦海中的大山是昭虛仙山無疑了。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很可能從今往后就是所有修仙宗門的眾矢之的,不僅僅是青劍仙宗。不說機緣,這是何等兇險的事。修仙者的手段我們不是沒有領(lǐng)略過,所以,這事一定要保密,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一定不要對外人提起?!?p> 宋魚重重地點了點頭,“財不露白這個道理我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種事,我在歷史書上看多了,自然不會這么傻帽。而且啊,昭虛仙山在我腦中是寶是毒還不一定呢,現(xiàn)在不是自鳴得意的時候。”
步仙俠又打量胖子一眼,對他言而有物的說法另眼相看,接著低頭若有所思道:“確實如此,我們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就是盡快離開青鹿山,確保安全再說?!?p> “嗯?!彼昔~點了點頭,看向了滾滾奔流的大河。
……
陸劍風施展了“怒海而歌”,方圓五公里內(nèi)的凡人幾乎在片刻之間昏厥倒地,其中體質(zhì)較弱者,更是七孔流血,斃命當場,從而被召集而來的劍意堂弟子順路“撿”了回來。
然而,因兇手不在其中,陸劍風便分派弟子在各出入口設(shè)下陷阱,讓青鹿山成甕。
再通過對“撿”回來的凡人進行搜魂,獲取宋魚樣貌等相關(guān)信息后,進行捉鱉。
就在他們進山搜捕前夕,隨陸劍風而來的青衣青年卻突然喝道:“師伯且慢?!?p> 從丑逼青衣男的尸體旁一躍而起,雙手奉上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
陸劍風狐疑地接過石頭。
稍一細瞧,不見詭異之處,卻與爆坑之中沙石對比,發(fā)現(xiàn)石頭既無焦躁之感,也無絲毫破損的痕跡。
陸劍風抬頭看了眼青年,不禁想看一下石頭內(nèi)里乾坤,五指驟然合攏,卻未想,石頭堅硬如鐵,紋絲未動。
甚至在運轉(zhuǎn)靈力強行去破開它時,匯聚在掌中的靈力竟如高處落下的水流被它咻咻吸了去。
而且伴隨著微弱的光芒,一幅年輪的圖案憑空浮現(xiàn)在它的表面之上。
“紋石?!”
陸劍風即刻認出了石頭,睜大著雙眼,喜出望外,“天助我也?!?p> 贊許的目光從青年閃過,左手一拍儲物袋,拍出了三只褐色的六角匣子,懸浮在身邊。
口上輕喝:“尋寶匣?!?p> 單手掐訣,各打入一道法訣至六角匣子上。
六角匣子便滴溜溜亂轉(zhuǎn)起來,于中心處,一道斷斷續(xù)續(xù)的白光射出,照在了陸劍風手中的紋石上。
頓時,紋石白光閃爍,年輪的圖案越發(fā)清晰,似乎與六角匣子互生感應(yīng),閃爍的頻率逐漸趨于一致。
當六角匣子與紋石閃爍的光華完全一致時,陸劍風隨即轉(zhuǎn)換法訣。
三只六角匣子激烈顫動,照在紋石身上的光華沖天而起,不斷膨脹,最后如擎天柱一般直刺云霄。
仿佛有莫名的力量攪動著大地,大地轟隆隆顫動了起來。
三條柱狀光華便轟然倒下,同指密林中的一個方向。
陸劍風大喜過望。
“哈哈,果然。兇手仍持有紋石。”
正欲劃虹而去。
卻陡然間,柱狀光華消失無影無蹤。
只在幾個呼吸后變成氣若游絲的一束光線,時隱時現(xiàn),甚不穩(wěn)定。
“嗯?紋石消失了?”
陸劍風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被尋寶匣標記的寶物,十公里內(nèi)無所遁形,怎么就……
陸劍風大失所望。
懷疑兇手恰巧施展了什么掩蓋寶物的手段。
只好把弟子分成三路,每一路各領(lǐng)一只尋寶匣,從青鹿山的外圍往柱狀光華曾指示的中心方向合圍而去。
“人間大炮·爸爸,必是甕中之鱉。你們依令行事,有事速報?!?p> “是?!?p> 陸劍風大手一揮,兩撥各十人的弟子拔地而起,往青鹿山的邊緣地帶飛去。
……
太陽漸漸西斜。
宋魚與步仙俠躺在岸邊恢復了一些元氣。
步仙俠艱難地翻身坐了起來,“胖子走吧,不然青衣人追來,又要兇險一次了。我一個人幫你遞石頭,可能就沒這么好運了?!?p> 步仙俠怕了拍宋魚的肩膀,宋魚哭笑道:“算了吧,青衣人追上來,你就算給我再多石頭,也無補于事?!?p> 步仙一臉疑惑,“怎么回事?”
宋魚聳了聳肩,站了起來,隨手拾起一塊石頭,用力地往河面丟去。噗通一聲,石頭落入水面毫無異像。
“看吧?!?p> 宋魚又拾起一塊石頭扔了出去,效果如是。
步仙俠聞言,眉頭皺出了三道水溝。
這可不像說笑。
胖子沒了力量,被青衣人追上就是死路一條。
他踉蹌地站了起來,正想說道:“趕快走,不能再在這里等死了?!眱裳蹝吡艘幌履_下七零八落的石塊,卻忽然想到了什么,從從懷里摸出一塊石頭,托在掌心。
“稍等,會不會是石頭的原因?這塊石頭是從你手上拿來的,我用它砸破青衣女的腦袋了?!?p> 步仙俠回頭煞有介事地對宋魚說道。
宋魚隨手接過石頭,剛想說:“應(yīng)該不是?!?p> 卻隨即想起自己砸青衣人時,確實從昭虛仙山底下的沙石灘上取來了石頭,那威力可是非同小可,便轉(zhuǎn)口道:“也許有影響?!?p> 于是,他閉起眼來,在心里默念石頭,然后右手憑空探出,從腦海中的那塊沙石灘地上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馬步踏出,再次如棒球扔球手一般把剛?cè)〕龅氖^砸向翻滾咆哮的河面。
果然。
不一樣了。
隨著一聲尖嘯憑空響起,他們興奮地翹首以盼。
卻不知是兩道青虹從天上直直墜落在他們面前。
頓時面色生青。
只見從兩道青虹中現(xiàn)出了青衫背劍的二人。一個圓臉稚嫩,一個臉色深沉長有一對三角眼。他們身前懸浮著一個閃爍白色光華的六角褐色匣子,甚是詭異。
毫無意外,來人定是青劍仙宗的弟子,宋魚與步仙俠不由連連后退,大呼:“青劍仙宗!”
哪知這一喊,似乎把面前長了一雙三角眼的青衣人給激怒了。
只見他突然面色生青地啐出一口口水,怒道:“你娘親的。”
宋魚與步仙俠便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如今不能開掛,他們可不敢輕舉妄動。
那青衣人的背劍可是裝飾用的。
然而,就在他們驚慌失措地等待發(fā)落時,爆了一聲粗口的三角眼青衣人卻一手掐住圓臉青衣人的脖子,暗自嘀咕起來。
“這是鬧哪樣?”
宋魚步仙俠不由面面相覷起來。
……
三角眼青衣人對圓臉青衣人心聲道:“你這白癡,你不要命啦?帶路,帶你娘的路?。??”
面對三角眼青衣人突然的責罵,圓臉青衣人一臉莫名其妙。他頭一縮,緊張地差點說不出話來,心聲回道:“黃師兄,你這是怎怎怎么了?”
心里卻暗道:“我?guī)氛业搅四繕巳宋?,不表揚不單止,還來責罵我?”
“怎么了?你說你這是怎么了?”
三角眼青衣人卻沒有消停的跡象,心聲傳送道:“你難道就不知李牧童那幾位師兄都給眼前這人殺死的嗎?幾位師兄不僅軀體滅了,連魂魄都消失地無影無蹤。你用你的豬腦袋掂量掂量,我與你加起來,比得上李師兄一個人嗎?還帶著我過來擒拿?這是誰給你勇氣?”
心聲傳送著,他幾乎把圓臉青衣人給揪了起來。
圓臉青衣人一下委屈壞了。
李師兄突遭殺害,師伯陸劍風趕來主持大局,他在搜魂中沒看到李師兄戰(zhàn)斗的一幕,事后只知道要搜捕青鹿山的一個胖子,名叫“人間大炮·爸爸”。
但沒人告訴他,這胖子就是殺人兇手啊!
他一個低階弟子怎會被分派這樣危險的任務(wù)?
還兵分三路,臨時讓我掌管尋寶匣,這不是找死嗎?
被吼得六神無主的圓臉青衣人此時心里悔青了,同時也怨恨起旁邊這個兇神惡煞埋怨他的丑逼師兄來。
你丫的,有事不早說?問你問題,總是說多一句都死似的。現(xiàn)在好了,找死了,是不是也有你一份?
委屈與怨恨在心里互相交織,圓臉青衣人逐漸恐慌了起來。
要是這樣身死道消,太劃不來了。
他怯生生問道:“黃師兄,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怎么辦?”
“就此等死吧。”
三角眼青衣人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