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莊主,那人已經(jīng)在方寸林暈倒了?!?p> “帶過來?!?,命令的這個人穿著緋紅色的衣服,袒露著古銅色的胸膛,一襲青絲散落在窄細的腰間,狹長的丹鳳眼斜睨著窗外,薄唇上殘留著酒香,眉目間魅惑眾生,雌雄莫辨。
青硯臺一片寂靜,守衛(wèi)的兵士沒有發(fā)覺這些黑衣人從草叢里走出來,苻翾卻聽見了不對勁的步伐聲音,越靠越近。
壞了!
她將熟睡中的扶媚搖醒捂住嘴巴,把自己的佩劍拔了出來,剛出帳篷一道銀光閃過,她一劍賜死了一個黑衣人。
“快起來,別睡了,我們被偷襲了?!狈雒暮暗?。
容璟在夜色里睜開眼,眼神銳利無比,像是一只醒來的獅子一般,他起身走到帳篷口的旁邊,暗自觀察著外邊的局勢。
苻翾看著一個黑衣人走向了容璟的帳篷,她輕功起身,踩了幾個人的腦袋,到了容璟帳篷口,三下五除二便殺了那個人。
“容璟,出來!”苻翾喊到。
容璟走出來的時候,眼中有一絲擔憂,但更多的是溫柔。她很奇怪,為什么這病秧子什么時候都是不慌不忙的。
當容璟快要走到她身邊之時,他的身后突然出現(xiàn)一個黑衣人,想要一劍刺死他,苻翾一把摟過容璟的腰,后來她想著這病秧子的腰怎么手感這么好。
容璟的唇峰從她的耳鬢間刮了過去,輕飄飄的觸感。就那一瞬間,苻翾的心中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好像那種感覺順藤摸瓜找到了心的位置。
她一劍劃開了那個黑衣人的喉嚨,血濺到了她半截金面具上面。
良久,她的右胳膊一直懷抱這容璟的腰,待這些黑衣人都除盡了,她好像還沒有放開容璟。
容璟的目光落在她的眼里,好似月亮沉浸在了青硯臺的湖面上,酒入了喉。
苻翾想到了梁山泊曾對祝英臺說過一句:“從此不敢看觀音。”
這種曖昧的氣氛被扶媚的咳嗽聲音打破,又是一片寂靜,她放開了容璟,容璟含著一抹似笑非笑,眼中是無法閱讀的深意。
“既然這些黑衣人已死,為了確保后半夜不會出事,每處增加兩名將士輪流值夜,剩下的將士趕快睡覺,別影響了明日的行程。”苻翾發(fā)號命令。
扶媚看著容璟一眼,莞爾一笑,識趣的進了帳篷。
苻翾對著容璟不知說什么,就草率道:“既已無事,還是早早入睡吧?!?p> 容璟好似專門捉弄她似的,一手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拽進懷里,苻翾明明感覺他的力道并不大,但是還是跟定了穴一樣拗不過容璟的力道。
月亮被烏云緩慢的蓋住了,好像月亮閉了眼一樣。
容璟抱著苻翾,一切看起來好像郎有情妾有意,容璟溫熱的氣息灑在苻翾白皙的脖頸之間,那種酥酥麻麻的氣息又向著苻翾席卷而來。
她知道那將會是什么樣的感覺,她以前對苻賢也是。
“七皇子,注意分寸?!?p> “嗯?”,容璟低沉的鼻音更是擾到了她心里,好像明目張膽的在控訴自己的心事。
苻翾一夜無眠。
徐懷玉再次醒來的時候,睜開眼便是一條是稀有的饕餮紋雕的木制床楞,他的頭還是劇烈的疼痛,扭頭看見一個背影,那人穿著緋紅色衣衫,頭發(fā)散落。
他的嗓音還有些沙啞,“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那人倒茶的手停頓了一下,他勾起一抹輕蔑地笑意。
“大難不死,是我留你一命,并非想要就你?!保谋秤翱梢哉f雌雄難辨,但聲音徐懷玉可以明確判斷出是男是女。
來之前,那線人曾說過七星山莊莊主練驚鴻是一個雌雄難辨的公子,容貌無雙,邪魅狂狷,殺人于五行。
“您就是驚鴻公子?!?p> 練驚鴻聽慣了別人叫他練美人或是莊主,頭一次聽見有人喊他驚鴻公子,著實有些新奇。
他扭頭的一瞬間,徐懷玉的眼睛中又不可置信的神色,練驚鴻卻見慣了,驚艷于他容顏的人也不再少數(shù)。
他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戲謔地打量著徐懷玉,明眸皓齒,相貌端正,雖不是出眾,但一雙眼睛格外的明亮清澈。
徐懷玉也看著練驚鴻,一頭柔滑的青絲掠過斧削的臉龐,薄唇微抿著,他是想到了秋水為神,邪魅狂狷這八個字眼,好像這八個字眼栩栩如生了。
練驚鴻將手里的茶碗放下,拿著一支木簪子把頭發(fā)挽了起來,好像聊家常道:“來我七星山莊所為何事?”
“冒昧前來,只為打聽一個人。”
“誰?”
“如霜?!?p> 練驚鴻手里的動作停下,看著他一眼,眼里滿是冷戾,他的鬼影似的移步到他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徐懷玉想,那邊是鬼影步吧。
“誰讓你打聽這個人的?”,練驚鴻手撒開,冷戾地看著徐懷玉。
徐懷玉腦子陷入沉思,他不知該不該說。
練驚鴻漸漸靠近,纖長的手指慢慢抬起了徐懷玉的下巴,他唇若流朱,慢言細語道:“七星山莊進來了,可就出不去了?!?p> 練驚鴻的眼神寒而細膩,眼瞼下至還有一顆極美的朱砂痣,他好像在哪里見過也有一個人眼瞼那處有朱砂痣。
屋外的黃鸝鳥清脆的鳴叫,徐懷玉就那樣靜靜的看著練驚鴻的眼睛。他想,如果練驚鴻是女人的話,那便是絕代風華,他見過比苻翾沒有毀容時候還要漂亮的女人,嫵媚妖嬈,人間尤物。
兩人之間的氣氛是不應(yīng)有的曖昧氣息,是不倫不類的氣息。
“如果我告訴你,你就告訴我那個人的下落如何?”,徐懷玉撇開練驚鴻留在他下巴出的手指。
忽而指尖一觸,徐懷玉都有不一樣的觸感。
他依舊眼神清澈等待練驚鴻的答復(fù)。
練驚鴻一笑,嫵媚極了,好一個討價還價。
“好?!?p> “其實如霜是我母親。”,果然讓徐懷玉猜到了,練驚鴻的眼睛里是驚訝詫異。
徐懷玉又說道:“我是緒王爺?shù)膬鹤??!?p> 練驚鴻符之一笑,是外甥??!這就有趣了。
徐懷玉不能說出苻翾的事情,他害怕讓苻翾置于危險的境地。
練驚鴻看著徐懷玉滿身傷痕,對著外頭的侍女道:“去請薄珃先生來?!?p> 薄珃著一身墨色的衣裝,腰間配了一個荷包,脖子滿是昨夜風流浪蕩的胭脂印,走到練驚鴻身旁的時候打著哈欠,十分慵懶。
“喲!練美人幾日不見,又美了幾分啊!”薄珃打趣道。
練驚鴻眉心微低,略帶輕快的笑意道:“薄先生取笑我了,請薄先生來是為了給我那外甥救一下命?!?p> “哦?外甥?”薄珃的面容逐漸正經(jīng)了一些,道:“這如霜小姐的公子?”
“這世道騙子橫行,莊主可要確認好身份??!”,薄珃看著練驚鴻的眼神有些狡黠的笑意。
練驚鴻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如若是外甥,那便好。如若不是,那也挺有意思的,給我這無趣的生活添了點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