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總督漕運(yùn),巡撫淮,揚(yáng),凌總督想求見朱公子?!?p> 朱翊鈞臉色鐵青:“不是明詔:各地藩王、勛貴、總督、巡撫,不許接駕嗎?這凌云翼到底要干什么?”
“陳矩,派司禮監(jiān)的人,趕緊把他打發(fā)走?!?p> “朱公子別氣,這凌總督,萬歷五年從兩廣總督進(jìn)漕運(yùn)總督,朱公子前往南京祭祖,他也是想表孝心。”沈惟敬坐在行宮中,放下茶杯說道。
“我看是他志不在此,他是想進(jìn)京了,哼!…這么肥的職位,還不知足,沿途百姓過的這么慘,心思不在造福百姓上,成天就知道阿諛奉承,你們說說,直隸、山東、這些巡撫,為何不聽旨意?”
“這也是好事,說明他們眼里有朱公子,這么多封疆大吏,要是能請到朱公子,也能夠樹碑立傳了,傳給后世子孫,臉上也有榮光?!?p> “唉,不說這事了?!?p> “士兵軍餉為什么不提醒我,這都多少天了?”
鄭奕委屈道:“朱公子,這全都怪我,離京時是二十八,這次沒帶軍餉出來,確實(shí)忘記了,這全怪我?!?p> “以后要及時提醒我,答應(yīng)士兵每月底開軍餉,現(xiàn)在要拖到什么時候?”
“告訴士兵,回到京城,軍餉立馬補(bǔ)齊,絕對不拖欠一錢、一厘?!?p> “好!我現(xiàn)在就去通知。”
鄭奕走后朱翊鈞說:“這次出京,還是少招惹是非,祭祀完孝陵,咱們就返回京城,不知道湖廣招兵如何?”
“朱公子不必?fù)?dān)心,去湖廣招兵的人,比我們早啟程一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湖廣了,我們到達(dá)南京,他們也就到了?!?p> “但愿如此?!?p> 在海州休息兩日,啟程前往盱眙,海州距盱眙約四百五十里,因?yàn)闀r間不急,行軍五天到達(dá)盱眙。
盱眙縣屬鳳陽府,這里是朱翊鈞的祖陵,距離盱眙縣四十里處,就是祖陵位置。
洪武十九年,修建祖陵。
太祖追封并重葬其祖父,曾祖和高祖。
洪武二十年在陵前建享殿。
成祖永樂時又建欞星門及圍墻,祖陵全部建成。
周圍種樹上萬株,祭田一百四十九頃,內(nèi)城有城門四座各三間,正殿五座,具服殿六間,紅門一座,燎爐一座,欞星門一座,神廚三間,東屋三間,西屋三間,直房十八間,齋房三間,宰牲亭一座,水金橋一座。
陵前神道兩側(cè)共有二十一對石像生,從北到南排列在中軸線上,麒麟兩對、石獅六對、神道柱兩對、馬倌兩對、石馬一對、拉馬一對、文臣兩對、武將兩對、內(nèi)侍兩對。
大明因?yàn)樽媪甑脑?,沿途百姓要忍受?zāi)難。
因?yàn)榇竺髯媪暝阢糁莩鞘锾?,為了保護(hù)祖陵,每次黃河泛濫,泗州城都要被淹沒一次。
萬歷七年,潘季馴采用筑堤束水,以水沖沙,用類似現(xiàn)代的辦法治理黃河。
此時黃河從開封、商丘、徐州、宿遷、淮安流淌,最后并入到淮河,流入黃海。
奪淮入海,工程基本告一段落。
潘季馴在高家堰修筑堤壩,黃河暫時被約束住了,淮河中下游,以及淮河下游流經(jīng)的洪澤湖水,被堵住了,長此以往,洪澤湖水會越來越多,危及附近的百姓。
這一條黃河,千年治理,不論是流入黃海,還是流入渤海,沿途百姓沒有不遭殃的,現(xiàn)在沒有一勞永逸的治理方法。
局部利益,要保證大局利益,為了保證運(yùn)河的暢通,就要有所舍棄。
朱翊鈞穿上袞冕,祭祀祖陵,這里有祭陵官,還有宮里的內(nèi)侍,專業(yè)守衛(wèi)祖陵,南京的勛貴,在重大節(jié)日時,也會過來祭祀。
走完過場后,祭陵官寫的《祭祖陵祭文》,念了一遍,然后燒掉,就算完事。
盱眙距離南京大約一百五十里,慢走兩天也能到。
“今天十八,祭祀太祖是二十四,還有六天時間,現(xiàn)在前往南京還太早,我們途中慢些走。”
鄭奕無語,啟程時不停的催促,現(xiàn)在反而不著急了,一百五十里,騎馬一天就能到南京。
“朱公子,南京官員正期盼著您,咱們不著急,可是有人盼著您?!?p> “說誰?”朱翊鈞明知故問。
“南京的官員,誰不想見朱公子?”
“算了,算了…,明天啟程?!?p> 次日離開盱眙,當(dāng)?shù)毓賳T知道朱翊鈞祭祀祖陵,都在沿途接駕,就想讓他去他們治理的州、府去看看。
“陳矩!”
“在!”
“派人,告訴他們都回去吧,別驚擾百姓,沿途百姓越聚越多,這樣不好?!?p> “是!”
陳矩騎馬,去吩咐司禮監(jiān)內(nèi)侍,讓他們?nèi)魃现I。
“啟程!”
六月十九,行軍九十里左右,距離南京城不到六十里。
………
“鑾駕到何處了?”
“回稟魏國公、申閣老,陛下鑾駕距南城郊十五里處!”
“再報!”
兵丁、錦衣衛(wèi)走后,南京留守官員異常緊張。
特別是馮保,期盼的眼光,已經(jīng)快望出水來。
魏國公徐邦瑞、內(nèi)閣輔臣、太子少傅、武英殿大學(xué)士申時行、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馮保、南京六部正副堂官、九卿、各部衙門官員,幾百人站在南京南城郊,等待朱翊鈞的到來。
下午未時炎熱,官員們穿著常服,額頭上的汗不停的掉落下來。
南京城東連鐘山、西接石頭、南貫秦淮、北帶玄武,城池龐大、氣勢磅礴、城墻全部用石頭建成。
往日南城郊住著許多民戶,為了接朱翊鈞的駕,民戶被迫搬家,秦淮河沒有了往日的鶯鶯燕燕,河水經(jīng)過幾個月的治理,已經(jīng)清澈許多,沿途二十七里,每隔三里一個避暑亭,取九之?dāng)?shù)。
“馮督公,陛下長什么樣?奴才還沒有見過?”
“別說話,上諭來了!”馮保推了后面太監(jiān)一把,他是南京留守太監(jiān)總管。
“上諭到!”欽差行人在禮部官員的陪從下,來到眾人面前,高聲喊到。
“臣等接旨!”
“朕累了,眾位不用接駕,這幾日不要來打擾朕休息,朕在紫金山設(shè)行宮,欽此!”
“?。 ?p> “不來了!”
“李順,怎么回事?今上怎么不到南京城?”
“回申閣老的話,今上不想擾民,往日南京百姓如何生活,照舊,今上行宮安全由親軍負(fù)責(zé),南京不必再派人,負(fù)責(zé)今上安全?!?p> “唉!”
申時行重重嘆了一口氣。
“散了吧,散了吧?!?p> 眾官員連連搖頭。
“唉,寅時早起,辰時就在南城等候,申時上諭說不進(jìn)南京城,站了四個時辰,一天水米沒打牙,這叫什么事!”
“別抱怨了!”魏國公大喊一聲。
“敢問欽差,陛下還有旨意嗎?”
“魏國公徐邦瑞、申時行、馮保、南京禮部尚書、太常寺卿接旨!”
“臣等接旨!”
“命:爾等撰寫《祭太祖文》、《謁太祖陵文》,籌備祭祀一切事物,六月二十四,朕親祭太祖陵。欽此!”
“魏國公、閣老、督公、各位部堂,在下回去交差?!?p> 欽差行人說完翻身上馬,趕回去交差。
“日出紫金,日落棲霞。
就在紫金山安營!”
下午申時,朱翊鈞帶領(lǐng)著軍隊(duì),在紫金山安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