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fēng)蕭蕭
序章,風(fēng)休住
風(fēng)不停,不知秋葉落何處,唯愿枯葉化作紅泥,潤養(yǎng)一處花,再擋一陣風(fēng)。
古廊坡下的戰(zhàn)場,漢陽城墻上的尸體,烏鴉滿天飛。清澈的長江水正奮力地沖刷著血跡。
尸堆中,一斷臂男子緩緩站起,雙眼已瞎,確是徑直向前走。彎腰撿起一把鐵槍,從衣襟中掏出一塊黑色的布。
“柳南琛未死,蕭氏不倒!”
說完,便將那寫著“蕭”字的黑色的旗幟掛在鐵槍上。
長江北岸,柳南琛豎旗而立;長江南岸,劉允南領(lǐng)兵十萬。
“攻城”劉允南輕生道出,旁邊的傳令兵立刻策馬傳令。劉允南下了這場戰(zhàn)役的最后一道命令,頃刻間,十萬黑騎向漢陽攻去。
劉允南抬頭,看著天空中緩緩下墜的夕陽,等待著夜幕降臨。但他卻不迷茫,他兌現(xiàn)了對他的子民的承諾,完成了父親的遺愿,只需要輕輕一推,漢陽城將倒下,迎接他的是統(tǒng)一的國家,而他也將取得至上的權(quán)利。
“呵,結(jié)束吧,這亂世”劉允南沒有觀看這最后一次沖鋒,這不是狂,這是他這位君主的絕對自信。
部隊乘船過江,黑甲騎士等待著上岸,這場戰(zhàn)斗的經(jīng)歷,將是他們畢生的榮耀。
柳南琛望著眼前整齊劃一的黑甲軍,毫無懼意。
“王上,漢陽破了,臣便隨著漢陽一同毀滅”說完,他將蕭軍最后一桿軍旗深深插入土中,單槍匹馬向前沖去。
“陛下,攻下漢陽城”中軍將領(lǐng)楊屹安走到劉允南身旁。
“嗯,你排人領(lǐng)兵3000,向東北方追去?!眲⒃誓蠈χ砼砸咽嵌樦甑木司苏f到“經(jīng)此一戰(zhàn),蕭軍已無反擊之力,天下不會再起大戰(zhàn),你年歲已高,告老還鄉(xiāng)吧。”
楊屹安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嚇的半句話說不出來,正當(dāng)他支支吾吾地想解釋一番時,劉允南扔出兩封密信。
“通敵叛國,念你是我母后的哥哥,不殺你”
楊屹安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看向眼前這位少年皇帝,卻被他流露出的殺氣嚇得頭都不敢抬。
“臣這就交出帥印,謝陛下不殺之恩?!本瓦@樣這位為劉家打拼40年的老將,被踢出了局。
“呂雄”劉允南叫來旁邊的侍衛(wèi),“排人中途截殺他。”
呂雄領(lǐng)旨退下,偌大的軍帳中,只留下劉允南一人默默看著眼前的地圖,20年,他先后滅了呂,慶二國,一統(tǒng)南方,隨后三次北伐,擊敗蕭、崔聯(lián)軍,而今,天下一統(tǒng)只是時間問題。
軍士們都在慶祝勝利,劉允南來到江邊,20多年前,他曾在此寫了名垂青史的《水調(diào)歌頭》,可誰知這風(fēng)流名詞卻并非自己作的,也并非這個時代的作品。無人知曉他的孤獨(dú),唯一的知己卻是一生的死敵。
“這天下何用?!眲⒃誓吓e起酒杯,盛邀明月,在江邊又留下了千古名作。
“紙來!筆來!”
《月下獨(dú)酌》
花間一壺酒,獨(dú)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
永結(jié)無情游,相期邈云漢。
“蕭太祖,我對不起你?!?p> 沒人知曉這蕭太祖是誰,只有劉允南知道這是千年后他在史書中認(rèn)識的帝王,是他這世的兄弟知己,是他一生敬佩的英雄
可因劉允南的到來,這為“曾經(jīng)的帝王”并未奪取天下,如今的他正被追兵追殺,疲于奔命,可他卻渾然不知他的知己朋友卻奪去了這本該屬于他的天下。
“老伯,這孩子托付給你了”身披甲胄的蕭國君王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了一對農(nóng)民夫婦。
農(nóng)夫結(jié)果襁褓中的孩子,眼中只有淚水,因?yàn)檠矍笆撬膰?,那位文武雙全趙福百姓的君王。
“身上沒值錢的東西了,這玉佩,留個念想?!闭f完,便上馬離開農(nóng)舍。
那兩夫妻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蕭國君王蕭楚淮,原是周國兵部尚書蕭凌一之子。后蕭氏代周,登上王位,開荒地,減賦稅,富甲一方。蕭國百姓無不愛戴這位親民的君王,如果托孤,定是兇多吉少。
天空下起了雨,為父女的離別增添了凄涼。襁褓中的女嬰不知親手父親正在離去,仍無憂地笑了。
農(nóng)民夫婦看見懷中的孩子笑了,便停止了哭泣抱著孩子進(jìn)屋躲雨了。
“王上,追來了!”一身銀甲的將軍騎馬奔來“3000人,不到兩里”
此人是蕭軍五將中的銀甲房洛塵,眼下蕭軍只剩不到800人。
“上山,埋伏起來?!?p> “是?!狈柯鍓m率兵上山,等待著劉軍的到來。
驚天動地的馬蹄聲傳來,大地都在為之顫抖。埋伏在山坡上的蕭楚淮伺機(jī)而動。
3000黑甲鐵騎洶涌奔來,將領(lǐng)是楊屹安之孫楊啟東,這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顯然是沒有想到潰敗的蕭軍竟還能反戈一擊。
“全軍加快,追上去!”楊啟東策馬奔騰,與3000黑甲騎士進(jìn)入了蕭楚淮的包圍圈。
“令將士們做好準(zhǔn)備,先放火,封去退路,用弓箭耗之?!笔挸醋鐾炅藨?zhàn)略部署,等待時機(jī)。
“放火!”房洛塵一聲令下,劉軍前后便有數(shù)十跟火木滾下,熊熊大火將3000人堵住。
后知后覺的楊啟東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落入圈套,迅速令人向山上沖去,可劉軍居下臨高,切多少騎兵,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
蕭軍不間斷的向下放箭,慢慢蠶食這支3倍于己的部隊。
“所有人,隨本王沖殺!”蕭楚淮身先士卒,拔劍而出,武道真武境上層的他一劍斬殺數(shù)十人,800蕭軍奮力沖殺,竟是將3000黑騎殺的丟盔棄甲,可前后封死,無語可逃。
“不要亂,不要亂”楊啟東揮舞著砍刀,“陛下的援軍肯定會到的,堅持?。 ?p> 的確,劉允南的部隊就在不遠(yuǎn)處,但他似乎不準(zhǔn)備出兵。
“小兒,看槍!”房洛塵一槍刺出,楊啟東墜于馬下,毫無還手之力。隨后又被一槍刺死。
3000黑甲盡喪,劉允南不悲反喜,殊不知一道圣旨已經(jīng)在傳回昆明的路上了:誅殺楊家。
蕭軍隨滅了敵軍,但己方也損失過半。此時劉軍包圍了他們。
“子夫!”劉允南從軍中走出,臉上帶著微笑。
子夫二字是蕭楚淮闖蕩江湖時的稱號。
“北望啊北望,看來我今日逃不掉了啊?!笔挸匆孕€之。
“放了他們,我跟你走?!?p> “王上,臣愿為王上死戰(zhàn),絕不偷生。”房洛塵眼含熱淚,跪地不起。
“我等愿為王上戰(zhàn)死,絕不偷生!”蕭軍最后的戰(zhàn)士們,用他們的鮮血來展現(xiàn)他們的忠誠。
可呼喊聲并未打動這位才華橫溢文武雙全的君王,他徑直走向劉軍。
蕭王放下了尊嚴(yán),贏取了天下人的尊重。
山峰上,劉蕭二人盤膝而坐。
“當(dāng)年在峨眉山巔,你我二人如同今日,賞這江水東流?!?p> “你贏了”
“不,我雖贏取了天下,但卻失去了天下人?!?p> “我何德何能贏取這天下人心?!?p> “我也想知道?。 ?p> “動手吧,成王敗寇?!?p> “你走吧,我會宣稱你死的?!?p> “哈哈哈,我不死,你睡的著?”
劉允南會心一笑,拔劍而出。
“怎么,返璞歸真,玩夠帝王心術(shù),要來武林決斗?”
“少廢話”
劉允南眼含熱淚,說話聲變得沙啞。
蕭楚淮拔出了陪伴他20多年的七星龍淵,最后一次審視這把上古寶劍。
這一刻,他不是蕭王蕭楚淮,而是那震動江湖的蕭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