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啟義費勁心血,保得這孩子足月產(chǎn)下。又受了一場生死劫難的程穎,靠著頑強地意志和對一個新生命的渴望,終于誕下一個男嬰?;杳粤藥兹蘸?,靠著霍啟義的藥物才清醒過來。
看著這個孩子,覺得是在夢中。三次懷孕,她有孩子了,她也是配有孩子的人!
“芙蓉,這是我的孩子?”
芙蓉笑道:“瞧你問的,難不成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你瞧瞧,這眉毛鼻子多像國君?!?p> 程穎細細看了孩子,孩子軟乎乎的閉眼睡著,光看這鼻子就像極了施瀾生。
舒秋趴得較遠的地方,又歡喜,又不敢靠近,輕輕說:“小公子多好看啊。當時明兒生下來的時候,皺皺巴巴,我根本沒有覺得有這么好看?!?p> 芙蓉笑著:“你大可不必捧一個,降一個。我們明兒也是當姐姐的人了,將來不知道要如何寵這個弟弟才好?!?p> 程穎無盡溫柔地撫摸孩子的臉蛋:“對外就說是我收養(yǎng)的一戶可憐人家的孩子。若是被施瀾生知道了,從此就沒有安生日子了。”
程穎還想自己喂養(yǎng)孩子,被芙蓉罵了一通:“瞧瞧你的身子,起身都困難,若不是霍神醫(yī),人早就沒了,哪里還能自己喂養(yǎng)?奶娘我早就找好了,你給我安心養(yǎng)身子?!?p> 程穎也是心有余力不足,說幾句話都吃力,花了三個月靜養(yǎng)方能出門走動?;魡⒘x告訴她,她的身子已經(jīng)不能再上戰(zhàn)場,也不能再操勞了。
她笑笑:“我的將軍們各個勇猛善戰(zhàn),已經(jīng)不需要我再親自披甲了。得此和平時日,我要與乞活民們在一處,教養(yǎng)我的孩子,也教養(yǎng)所有的孩子。”
施瀾生寫了無數(shù)封杳無回音的信件,安插在乞活的幾個眼線又忽然完全失去了程穎的消息,只聽說是靜養(yǎng)。他有些擔心,加之思念至極,若是正式遞交國書,程穎定要拒絕,便扮作使者,親自來到了春城。到了驛館才派付東進告知李娘子府上,午王來了,私下求見程穎。
程穎才恢復(fù)身子,但知道若是不見施瀾生,他必定還要使出別的伎倆來,便答應(yīng)了。
施瀾生激動極了,跨上馬直奔府上,下了馬飛奔進去,竟跑在了領(lǐng)路人的前頭,十足像個魯莽的少年。終于見到了站在院中等候的程穎,他萬分幸福地跑向她,哪怕看見了程穎后面的霍斯然已經(jīng)抽出刀子,還是一把抱住了她。
她的身體瘦弱到感覺無物。
他驚憂地問:“阿穎,你怎么又瘦了?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嗎?”
“天氣熱了,人就清減了?!闭f著,程穎給站在后面的兩人使了眼色。
舒秋拉著霍斯然:“走吧,走吧,沒事!”
“阿穎,黃芙蓉有一次對我說,你本是那翱翔于九天的鳳凰,但我自私將你囚禁住,只給你一方院子的天空。以前你在我身邊,是我沒有好好珍惜你,更沒能好好保護你。你是鳳凰,有大抱負,大志向,大能力。天下遲早要歸一,君主只能你我二人中取一,不如乞午走向合并,若是你不愿意跟我回午國做王后,你來做王,我為后宮,不過后宮只能我一人,可好?”
程穎看著他的那副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是認真的,我很擔心你的身子!我現(xiàn)在只有一個的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處,時時都能見到你。可你總是不肯,你恨我。我知道你心里還有我,你告訴我,我到底該如何做,你才能重新接納我。無論什么條件,什么方式,我都照做?!?p> 程穎指了指桌椅,兩人坐下。
“今日你既來了,我也見了你,我們就好好說說話。瀾生,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嗎?很早我就愛上了你,那時候,我自卑、微小,又愛你,又厭惡你,又想著你,又躲著你……沒有用,我的心里還是只有你……”
施瀾生眼眶濕潤:“那時候,我的心里極為矛盾,你在我心里深深地扎著,我卻不敢承認,也不想承認。但在我將你帶出荷葉村的第一天開始,我對未來的每一步的計劃,都有了你?!?p> “后來我們有過朝夕相處的甜蜜,可我細細想過,最讓我懷念的時光,竟還是那段我們疏遠又親密的時光。兩個不同世界,持不同觀點的人,為了對方,慢慢松動自己的堅持。”
“現(xiàn)在你不用摒棄自己的堅持,只我來改變好不好?”
“我想和你來個五年之約。”
“五年之約?”
“是的。今日的我不是以往的我,不需要再倚仗你,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所以,我看中的人,必定能耐是要超過我的。目前看來,至少還有幾年的和平時光,若是在你的治下,午國百姓生活能超過乞活,那我便隨了你的心愿。若是不能超過乞活,你也該知道你配不上我,往后,便沒臉和我說這些。”
“五年,會不會太久?我不想再失去過多的時光?!?p> “五年方能檢測成效?!?p> “那誰來評判?”
“我的心中自然有桿稱,也自有讓你信服的方式評判。若是這五年之內(nèi),你再說些輕薄的話,行些小兒女的事,那我就當你仍舊將我看做個玩意兒,只想自私地將我困住,你我此生注定無緣。今日要和你說的就是這些?!?p> 施瀾生看著她堅定的眼神,自知無法撼動。
“那行,你也得答應(yīng)我。五年后,我要看到一個安然無恙的你!若是我再聽到你過于勞累,傷了身子,我便不再顧忌你,揮師西來,吞了你的乞活,活捉了你!”
程穎伸出手:“一言為定!”
施瀾生一把握住,然后又抱緊她:“讓我再抱抱你,也好些度過這寂冷的再一個五年?!?p> 乞活民們很是開心他們的娘子能有時間,經(jīng)常走入他們的村莊里,聽家長里短、甚至是對不平之事的抱怨。她讓人修建了許多學(xué)堂,親自挑選老師,選定教材。并按照云湖城孟公子的做法,命題三篇文章,選出一批乞活軍中的青年才俊,跟著她四處走訪,親自教授他們治理之策,激發(fā)愛民之心,選出優(yōu)秀的各自擔任職務(wù)。
人們對她的愛戴無以復(fù)加,擔任職務(wù)者(不能算是官員)對她的忠誠日月可鑒。
張萬里忽然覺得自己再努力,再發(fā)光,有程穎在,他就只是太陽下的螢火,在眾人面前不值一提了。
他認為人們極大低估了他的作用,程穎是個空想家、榮譽的收割者,乞活軍在外能打勝仗,乞活民有此等繁華,倚仗的是他默默的辛苦耕耘。
讓他郁悶的是,他很早就知道程穎是個短命的主,所以治理內(nèi)務(wù)鞠躬盡瘁,井井有條,很讓程穎滿意,只盼著將來乞活軍定了天下,程穎一死,憑著芙蓉的關(guān)系和他的能力,這乞活自然就能轉(zhuǎn)給他??沙谭f身邊突然多了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