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捍衛(wèi)

　　兒子都滿月了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傳統(tǒng)文化中起名字是長輩的事。依靠我的長輩可能性不大了，我僅剩下的親人一個奶奶只讀過識字班，原來還會寫自己的名字，現(xiàn)在不知道還會不會寫。至于她的父母，一直沒有這方面的意圖，更是連建議都沒有的，因為我們很少見面和講話！看樣子，求人不如求自己，我開始自己思考起來……

　　首先是確定姓什么，這是個很糾結(jié)的問題，很多人會笑話起來！這有什么疑問呢？恰恰就是這個問題很糾結(jié)，我的祖父姓“向”，入贅“姚”家，我父輩單傳，沒有回宗，我這一輩弟弟回宗了，那我的兒子既可以姓“向”，也可以姓“姚”的。她也是一樣的，母親姓“陳”，父親姓“魏”，據(jù)說祖上還姓“黃”！如果他們要求我的兒子姓“魏”或者姓“陳”的話，就是說視我為入贅了，但是一直沒有這方面話題孕育的土壤，看樣子還是要姓“姚”或者是“向”了，我不能在等他們的看法了。

　　看看身邊的人，姓“向”的很多，為了可以獲得更多家族的認(rèn)同，姓“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翻閱百家姓，看看“姚”姓還是排名在“向”之前，“向”是土家的土司，“姚”雖然排名七十二位，可是出身皇族，三皇五帝無不和“姚”姓有說不清的淵源，看樣子至少也比土司級別要高，而且衍生出來的姓氏有六十多個，是中華民族最為顯赫的姓氏之一，再說“陳”還是“姚”的衍生姓氏，加上奶奶姓“姚”，并且健在，起了別的姓，她也會傷心的……于是確定姓“姚”！

　　姚涵丞相、姚垚、姚昌奧……我羅列了一大堆備用的名字，逐個審核，包括讀音順口的問題、字面意義、引申意義、陰陽五行的問題……因為沒有更多的資料可供查詢，才疏學(xué)淺，做這樣的系統(tǒng)文字工作感覺很是吃力，“書到用時方恨少”，我感覺到書讀少了！

　　陰陽五行缺水，確定了名字里面有個“水”，我很喜歡有內(nèi)涵的人或者事，一眼就看中了“涵”字，最后想到了一個城市的“城”字，“姚涵城”，細(xì)細(xì)的研讀，有水有土，“涵”主圓，“城”主方，和諧共生，可以達(dá)到陰陽五行最大的平衡；三個字合計二十八劃，寓意二十八宿；“城”諧音“陳”，包括了她的姓氏，血緣淵源不斷；“涵”取包容之意，“涵城”取“將軍頭上能跑馬，宰相肚里能撐船”包容世間萬物，心胸寬廣之意；全名取義“姚”包容“陳”過往的一些苛刻和不和諧，有了共同的血肉，所有“恩怨”理應(yīng)隨風(fēng)付諸一笑……

　　天氣漸漸地冷了起來，花坪的冬天來的特別早，每逢秋冬季節(jié)，獸醫(yī)診療的業(yè)務(wù)就少了很多，市場上買賣的販子也少了，總之就是沒有什么事情做了。

　　在街邊小屋里，沒有任何裝修，只是墻面涂了白色的涂料，門邊一個孤零零的玻璃柜子，上面放著一部電話，旁邊一塊牌子寫著：公用電話。后面一張老式辦公桌，幾個小木貨架上擺著幾盒獸藥，后面的房間里擺著一張大床和做飯吃的家什，墻邊就是一個火爐，煙囪冒著煙伸出窗外，我默默地坐在火爐旁，一邊看著電視里面雜亂無章的各種節(jié)目，一邊抱著兒子，裹著厚厚的毯子，還是怕他冷，緊緊地抱在懷里傻乎乎的睡著。

　　四合開的木門虛掩半邊，為了擋住外面的賊風(fēng)，在門后面，倒也是一份溫暖的景象，火爐上小鐵鍋里滋滋冒著油煙，幾顆小肉丁在火的煎烤下化成油，她麻利的把洋芋片倒入鍋里翻炒，撒上鹽和作料，加上水，等到水開的時候，洋芋片也已經(jīng)八成熟了，放入面條，看著開水翻滾，幾顆油花在水面盡情的翻滾，愉快的跳躍著，面條變得越來越軟，越來越粗……

　　我們一起吃著自己煮的洋芋面條，她總是覺得面條比洋芋片有營養(yǎng)，不斷的往我的碗里挑面條，自己留下更多的洋芋片，她說她喜歡吃洋芋片。我把面條往她碗里挑，說面條發(fā)奶，要多吃點兒子才會長肥，我說我也喜歡吃洋芋片，幾根面條就好像是誰都不愿意要的嫌棄的東西被挑來挑去。

　　吃洋芋面條的日子總是吃得很飽，她去收拾鍋碗瓢盆了，兒子在我的懷里也醒了，睜開惺忪的睡眼，大眼珠子一轉(zhuǎn)，看看是我，咧嘴要哭的樣子，大概是覺得沒有什么可以吃的吧，幾個月的孩子都這么勢利眼！我擺開架勢，給他一個撒尿的舞臺，噓噓聲不絕于耳，果然一條水柱傾瀉而出，熱氣騰空而起，他是覺得輕松了很多，不再哭喪著臉，傻傻的看著我，我忍不住湊著嘴上去，輕輕地親著他的嘴，大概是餓極了，他含著我的嘴唇用勁的吮吸起來，我也不叫她給他喂奶，讓他吸允著我的唇，他以為是母親在給他喂奶，所以更加貪婪的吮來，半瞇著眼睛享受著快樂的時光……

　　她收拾完了，出來看見這幅情景，“氣急敗壞”的哈哈大笑起來!

　　一路清貧的走來，兒子也在磕磕碰碰中一天天長大，生活的旋律淡雅而溫馨，即使有些爭議或者是不和諧，吵吵鬧鬧過后，晚上一切歸于平靜！“

　　一個人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種欣欣向榮的局面。

　　“一剪寒梅”在斜對面的街頭一角開業(yè)了一家精品店，主營各種裝飾花卉、時髦?jǐn)[件。她是一個漂亮的、時尚的、精明的女人，是我姨爹的女兒，但不是我姨的女兒，和我是沒有血緣的表親，小時候我們有一些故事相傳了很久。后來她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很久沒有聯(lián)系的她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引起了集鎮(zhèn)的一陣“騷動”，我也不例外卷入了這場漩渦！

　　古語云：家郎外勤，在她開始籌建之初，需要人幫忙做一些體力活，我就是首選必備了。因為她比我年長，一般叫我?guī)兔σ矎膩頉]有個“請”字，我倒是樂得屁顛屁顛的隨喊隨到，有機(jī)會為美女效勞可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可是某些人就不樂意了！雖然任我出入，但是一直不冷不熱，不溫不火的樣子，畢竟沒有任何正當(dāng)理由拒絕或者是翻臉。

　　見鬼的時刻到了，隔壁洗衣店的夫妻和我們幾乎是同齡人，也一直關(guān)系密切，相互照應(yīng)、相互幫助。在這樣的時刻，他們伙同幾個鄰居見縫插針的開起玩笑來，背著我笑話她說：“他只怕要被搞丟了！”她坦言：“管他的！”他們繼續(xù)：“按說沒有事的，他每次去了很快就回來了的！”她翻了翻白眼：“他三分鐘就解決了！”此話一出，哄堂大笑，從此傳為“千古佳話”！

　　“賣花的女人”假裝不知道這一切，依舊平靜如水，每次上來的時候，總是摸摸兒子的頭親切的叫一聲：“兒子耶！”她更加的煩躁不安，如坐針氈，她的心里在滴血，似乎可以看見鮮紅的血液要從她的眼睛里噴出來，等到她離開以后，對著我火山一樣爆發(fā)出來……我感覺到一種酸透全身的醋意撲面而來，令人眩暈！

　　“你媽的狗日的……”各種不堪入耳的語言在在公路上四面散開，此時的她正在面紅耳赤的和別人吵架，不是別人，正是交易行老板的女兒！

　　因工作原因，我和年老的同事在交易行合作上班，每天早上大約六點就開始，直到中午12點左右下班，時間不長，工作不重，就是看著維持一下秩序，進(jìn)行所謂的檢疫。下班后協(xié)助打掃衛(wèi)生，收拾場地，這些事情也可以計算到我們的工作范圍之類，算作是場地“消毒”吧！但是也可以不算在我們的工作范圍之類。

　　這一天，我有很重要事情提前要走，我給同事打了一下招呼，這時協(xié)助交易行老板值班的他的小女兒對我說：“你怎么就走？不打掃衛(wèi)生？”我說：“我有事要先走一下！”她當(dāng)時剛過20歲吧，表現(xiàn)的卻是異常潑辣，出生就算是嬌生慣養(yǎng)。時時處處霸道橫行，完全是一個古惑仔的作風(fēng)，經(jīng)常闖出禍來，然后由她的父親去收拾殘局。他們也樂意，甚至是放縱這樣的行為，因為他們沒有兒子，在這樣弱肉強(qiáng)食的行業(yè)和環(huán)境里，他們需要一個有威懾力的后輩來維持既有的輝煌！

　　他繼續(xù)得理不饒人，“你們這個上班的有意思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收錢的時候你沒有說少拿點？”我也是年輕氣盛，聽見這樣的話，火冒三丈，回敬道：“你搞清楚，我不是這里的清潔工，我的工作已經(jīng)做完，我的職責(zé)是檢疫監(jiān)督……”“檢疫你媽的個B，就是收錢，收錢了不做事，談都不談！”他的父母在一旁假惺惺的勸架，實際上還覺得給我們這樣的“干部”的下馬威還不夠，我在交易行的旁邊和她大吵起來，圍觀開始了，許多人把我抱走了，說和女人吵架不值得，為了工作惹這樣的沒有素質(zhì)的人干什么呢？我在眾人的勸阻下回家了！

　　沒過多久，大概是行里的交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那個女人卻來到了我的店里，我沒有在，出去了做事去了，正遇到她在做飯，她劈頭就問：“他呢？哪里去了？”她不知道剛才發(fā)生的事，以為找我有什么事，好意搭訕！那個女人卻開口臟話，罵罵咧咧的，等到她搞明白意圖，原來是來找茬的！臉色起的鐵青，紅撲撲的臉蛋瞬間如同潑了墨汁，站在門口，為了捍衛(wèi)夫君的尊嚴(yán)和她對罵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潑婦一樣罵街，也是最后一次！實戰(zhàn)表明，她不諳此道！很不專業(yè)的潑婦無論如何也兇神惡煞不起來!

　　我回家后，聽隔壁的人演繹了這一幕，感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