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山一行,無數(shù)事端。
其中有些隱秘涉及極廣,背后蘊含著令人心寒的一些秘密。
張紹元詢問,封言興自然也就答了。
天師于他算是半個老師。
而且實力強橫,是這個天下之中的頂尖強者之一,可以透露一些。
于是,封言興便慢慢道來。
將自己在佘山所見所聞之事一一訴說,講解。
語有三千。
‘咕咚!’
張紹元猛的灌下一口茶。
也不顧形象,滿院子的踱步,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問這件事。
“小封,你可害死我了!”
張紹元有些頭疼。
作為天師道的掌位者,一代天師之尊,一些事關(guān)于‘傳承’的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而且要比幾乎所有人知道的更加詳細。
天師,正一道。
歷史三大最高教派之中也是傳承最為悠久的門派之一。
歷年戰(zhàn)火都沒有波及到其存在。
因此,很多‘先人’遺留下的秘密,他們保存的很是完好。
可是這回......
“怎會如此,區(qū)區(qū)佘山,不過殘尸化石,竟然疑似有天庭之影?”
張紹元心顫的很。
默念各種道經(jīng)平復(fù)住心靈的波動,以免太過激動,失了分寸。
“那可是天庭......”
張紹元雖為天師,可也不會自大。
即便是祖師之才,有幸得到道祖符詔,正一妙用之解,創(chuàng)立正一道。
是為道門創(chuàng)建者之一,受到諸多門派擁簇。
可天庭是什么?
統(tǒng)領(lǐng)三界,梳理陰陽,劃分劫氣,安撫大道,使得一切都歸于秩序。
是至尊之庭。
有著那位天帝所在。
即便忌憚祖師,也只是那道道祖符詔,絕非是祖師本人。
“小封,此事事關(guān)重大,你還和其他人說過嗎?”
張紹元面帶嚴肅。
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出乎意料,使得一向沉穩(wěn)的的張邵元都很是錯不及防。
“佘山之行的秘密水太深,除天師之外,我還未曾與他人說過?!?p> 青子安跨越時代的復(fù)蘇。
其中各種隱秘,神將的留手,疑似天庭的未知算計。
這其中牽扯實在太廣。
“那你還和我說!”
張紹元吹胡子瞪眼,火氣不斷的升起,一臉的不爽。
“可憐我老道,本來降服妖魔,做個道門表率即可,如今卻參與到這種事件來......”
知道了天庭的算計,那么也就沾染上了因果,想要避開,幾乎是不可能了。
“時也,命也!”
張紹元滿院子走走停停的。
最后猛的一拍桌子。
索性就坐了下來,詳細的和封言興商討起此中利害。
張紹元還不信邪了。
如今靈氣剛剛復(fù)蘇,諸法還未具現(xiàn),已經(jīng)寂滅的天庭又能夠如何?
滅亡之人哪有那么容易復(fù)活?
越是強大,這其中的限制也就越多。
心中一狠,便說道。
“你可知,‘傳承’?”
張紹元垂下眸來,不知是何神情。
“傳承......”
封言興知道張邵元要說一些事了。
略作沉吟,回答道:
“今日修行時代,種種法術(shù)獲得均有兩種獲得方式。”
“一為迷霧區(qū)之中殺死虛空生命體,以獲取‘系統(tǒng)’所衍生的戰(zhàn)利品。
二則就是各門各派,隱世家族所繼承的‘先人’所遺留的傳承?!?p> “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不錯,正是如此?!?p> “這所謂的天外系統(tǒng)暫且不提,也不知是何來歷?!?p> 張邵元手指輕點桌面,不緊不慢道:
“但先人之傳承卻是真實存在,是來自遠古之人的智慧,留給我們的一個機會?!?p> “機會?”
封言興不解道。
“相傳上古之時,天庭統(tǒng)領(lǐng)三界。一日,天降邪魔,怪形繁多,氣息邪惡至極。
天庭與之交戰(zhàn),無數(shù)年月過后,不知勝敗。
只能匯聚眾生知識。
唯留有智慧一二,幫助后人。”
張邵元沉聲說道。
同時法力布置出道道結(jié)界,防止其他人偷聽到這些秘密。
“這便是世人所知道的傳承?!?p> 張邵元長嘆一聲。
“可是‘傳承’之中也蘊含有巨大的謎團,未必就是對我們有利......”
封言興有些疑問:“古人不可信嗎?”
“要是有這么簡單就好了?!?p> “這份‘傳承’是留給我們的,確切無疑,但卻未必是我們的祖先所遺留之物!”
“?。?!”
封言興瞳孔微縮,心臟的節(jié)拍都亂了一瞬。
一直以來,自魏正平開始。
封言興就對古人是否也曾遭遇過虛空生命體有過懷疑,認為其為后人留下了種種手段。
功法,福地,秘籍,法術(shù),典籍。
可是現(xiàn)在卻聽到天師親口說這些傳承極有可能不是他們的先祖所留?
“這怎么可能?”
封言興搖搖頭,不敢置信。
“瑤城黎家,烈火赤陽氣,傳承自七十二道門福地之一,歷史悠久。
承新城中有孫家擅長使弓,箭矢之中有射日之心,疑似傳承先人‘大羿’。
還有元城趙家......”
轉(zhuǎn)瞬之間,封言興就例舉出很多例子。
“這些都是古人所留,難道這些人都不是我們的祖先,是外星來客,假借名頭?”
封言興心中疑惑。
難道這些家族的傳承都是虛假的,是被他人算計好的存在,并非真正來自先祖。
是假借古人之名號?
“正是如此,才越是麻煩啊......”
張邵元目光幽幽,神色有些莫名。
“天地異變之后,我苦苦修煉,到達至虛境界,可以大道心中蘊,法從手中行?!?p> “因此我進行了一個嘗試,那便是企圖探查‘先人’遺物,借此窺探古之存在?!?p> “您是否成功了?”
封言興也沒有想到這位‘半個老師’居然如此大膽,敢于去嘗試窺探時間。
“可以說成功了,有可以說沒有成功?!?p> 張邵元的眼中帶有一絲迷茫。
“那一日,我的神魂跟隨法力,借助法器回溯時光,窺探到了千年之前,五千年的變化盡在眼中?!?p> “我看到了諸多偉大的先祖為后人開拓前路,治洪水,理天災(zāi),嘗百草,復(fù)河山。
也有天下暴亂,秦王統(tǒng)一諸國,自號皇帝。”
“我甚至看到了先祖創(chuàng)立正一道,成就天師的那一刻。”
張邵元唏噓不已,在回憶過往。
“那為何說‘傳承’不是先祖所留?”
封言興的思緒有點亂了。
“問題是,嘗百草是真的一步一步踏遍山河,去吃,去嘗,并沒有什么水晶肚,而是真正的以生命在做踐行,數(shù)代之人,方才成書,號稱‘神農(nóng)’?!?p> “七十二福地也只是一群尋仙問道的普通人所命名,或許心境有所修持,但絕無神通之能。
就是我家第一代天師也未有神異?!?p> “再往前,就是一片空白,我也無法往前窺探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從未看見天庭所在。”
“那這些傳承之中的功法秘籍?”
封言興懵了,有些傻眼,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看見的也未必就是真相,畢竟以至虛的境界窺探時間,能夠看到的恐怕也只是虛妄?!?p> 張邵元這才起身,舒展筋骨。
“但有些事不可不信,‘系統(tǒng)’是一個問題,‘先人’亦是一個問題,二者均不可以完全的相信,或許只能相互利用?”
封言興沉默,低頭思慮。
“天庭是假的嗎,那位神將也是另有身份?”
那日在佘山之中或許是重重幻景,虛妄之事。
可是心靈之中存放的那份記憶......
青子安雖是妖,境界確確實實與仙平齊。
僅是記憶就已經(jīng)占用了封言興很大的精力去封印,從中煉化些許便可以得到無數(shù)道理,知識。
這些可不是虛妄。
而且,那記憶之中確確實實的擁有天庭......
如若不然,倘若上古無有神通現(xiàn)世,那青子安又是如何存在,升仙,又是怎么死亡的?
這其中又是誰在撒謊?
是心靈之中的記憶有礙,是謊言拼湊,有未知的算計在其中。
還是天師在布下謊言......
種種猜想一瞬而過。
封言興只道是面色陰沉,被‘真相’驚到了一般,抬頭詢問。
“天師,那又該如何是好?”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已經(jīng)到了晚上。
與張邵元做過道別后。
封言興自道院而出,行著風雪,踏舟遠去。
“他懷疑了?”
“畢竟小封天資當真是驚人,但畢竟有些事情不能明說......”
山穹之上,二人似在遙望。
目送封言興離去。
呼~
一路上,風如刀割。
漫天的大雪簡直要將一切都掩埋。
封言興并未立刻趕回瑤城,而是獨自行走在山川大地之間,感受著風雪。
踏在山崖上,低身俯視。
銀白色滿目皆是。
其下有暗藏著什么樣的事物和秘密?
“老師啊,你說‘先人’不存在,或許不可信任?”
“卻又為何不提山中,那一架架棺???”
封言興拜望張邵元之前,曾經(jīng)環(huán)山而望,自然能夠感受到一些非比尋常的氣息。
是故意泄露給他,還是?
“一些不能夠明說的秘密嗎?”
“兩者都不能夠完全的信任,兩者都可以相互的利用,那是不是說,即便虛假,‘先人’依舊可以信任一二?”
“還是因為什么,才使得你們連話都不敢多說?”
此時,封言興的內(nèi)心也在糾葛。
茫茫大雪中,似乎有人在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