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開他的越野吉普,還真是有些不習(xí)慣。車身很沉,很有力,弄得我都有點(diǎn)不敢踩油門了??傊?,開起來的感覺跟我的小跑完全是兩個概念。難怪他先前總攔著我開他的車,的確不太適合我……話說,不知道他剛才醉成那個樣子是怎么自己開回來的,真是胡鬧……
想著想著便到了吳琛家樓下。不過短短幾分鐘,身邊的他卻已經(jīng)睡著了。
我猶豫要不要將他叫起來,用手撫過他的面,目光卻停在指間閃耀的鉆戒上……
這枚戒指也在我手上戴了有一個月了,我已經(jīng)習(xí)慣它的重量,也似乎習(xí)慣了自己的身份。
或許是因?yàn)槲椅龅氖衷谒樕像v留了太長時間,他打了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到車庫了,回家再睡吧。”
他用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乖乖的側(cè)身下車。
一搖三晃得進(jìn)了家門……把他扶上床,看著他四仰八叉的倒在那里,不禁有點(diǎn)想笑。
幫吳琛把衣服退去,用溫水給他擦了身。他倒是舒舒服服的睡了,我可忙出一身汗。本來我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平時搬過最重的東西就是我那龜箱和里面的兩只烏龜了。如今居然要對著如此龐大又不怎么配合的家伙忙乎半天,不累才怪……
幸好他只是昏睡,沒有又吐又鬧,要不然我真的該無法應(yīng)付了……
蜷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了會兒電視,我也精疲力竭地睡著了。
一般情況下,我睡覺很輕,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就能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更何況是一個大活人從我身邊走過去,在廚房喝了杯水,又回來將我攔腰抱起……
“你沒事了?”我迷迷糊糊地問正將我抱回房間的吳琛,慵懶的伏在他懷里。
“恩,酒勁已經(jīng)過了,就是有點(diǎn)口渴?!彼穆曇艄黄椒€(wěn)如常。
“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
“兩點(diǎn)半,你繼續(xù)睡吧,我就在你邊上?!眳氰“盐曳旁诖采?,自己也躺了上來。
“好……”我慣性地把手搭在他胸前,半枕著他的臂膀,安穩(wěn)地繼續(xù)睡去。
第二天醒來,吳琛已經(jīng)穿戴妥當(dāng)。他覺得我們需要談一談,擇日不如撞日,就現(xiàn)在吧。我沒什么異議,平靜的看著他,等他開口。
“晚晚,你有沒有覺得你我之間總是與其他情侶或者說未婚夫婦有些不太一樣?”
“不清楚,我很少打聽別人的私事,而且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活法,就算是和別人不一樣也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p> “可你不覺得你我之間從來沒有過其他情侶間那樣膠似漆的感覺嗎?你不覺得咱們的感情太理智了嗎?”
“古人云‘夫妻之道,相敬如賓’。有點(diǎn)距離未嘗不是好事?!?p> “你在為你不愛我找借口是嗎?”
“不,我不需要任何借口來掩飾我不愛你。我只是在闡述一個觀點(diǎn)?!?p> “唐晚晚,我不喜歡你這樣。我希望你可以像其他女人那樣弱不禁風(fēng),那樣依附男人。你太獨(dú)立,太主觀,太自我?!?p> “既然不喜歡,你為什么還要我嫁給你?”
“因?yàn)槲蚁胍鞣??!眳氰〈鸬妙H為坦率。
“這么說應(yīng)該是你不愛我才對?!?p> “我愛你,但是你總是拒絕我的愛。你就像一只野獸,無論我對你多好,你都對我不屑一顧,你只向往你心中的那片自由。所以我要先將你馴服,讓你明白你不會再有自由,而我才是你真正的歸屬,這樣你才會接受我賜予你的食物、住所、愛?!?p> “聽起來我似乎很卑微?!蔽宜闪寺柤?,仿佛我所說的于自己毫不相干。
“應(yīng)該是我很無奈?!彼猜柫寺柤?,仿佛他所說的也于自己毫不相干。
“好了,該去上班了?!?p> 這次談話草草收尾。
我依舊我行我素的扮演者吳琛未婚妻的角色。沒錯,是扮演,也只是扮演而已。
我會替他打掃房間;會在茶樓給他準(zhǔn)備各式各樣的食物;會每天給他打各種各樣的果汁然后逼著他喝下去……旁人看來,我對吳琛溫柔體貼,他對我亦是呵護(hù)倍至。而我和吳琛卻清楚的知道,我們之間,并非看上去的那樣令人羨慕。
就好像從不吵架并不是因?yàn)槲覀兿嗵幒湍?,而是因?yàn)槟悴粫ズ鸵粋€陌生人吵架……我一味的順從是為了可以避免與他發(fā)生更多的糾紛,他對我忍讓是為了不要再挑起火花讓我們更加疏遠(yuǎn)。
自那次談話之后,親近的時候吳琛不再愿意采取任何防護(hù)措施,并且每次都執(zhí)意要“賜予”我他的“雨露之恩”。起初我試圖阻撓,后來也如其他事情一樣歸順了他。為此我給了自己一個很好的理由,如果我懷孕了,我就嫁給他。也算是聽天由命了。
想著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竟是那么的戲劇。我生生將一個愛我的人逼成一個揚(yáng)言要征服我的猛獸,何苦呢?
自嘲的笑了笑。
今天,我如常來了月經(jīng),我本以為如果我懷孕了便再無反駁他的理由,而是老天居然沒有批準(zhǔn)我先前的提議。忍著下腹一陣陣的墜痛,喝著滾熱的姜湯,隱隱的竟覺得了一口氣。
三天后我去做了皮下埋植避孕劑的手術(shù)。
先前是想問問老天的意見,如果我真的懷孕了,也算是一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嫁給他的理由,無需再多做煩惱。
如今既然老天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還是把皮球又推回了我自己身上。那我也就沒有必要再冒險了……不過眼下吳琛定是不會配合,只能靠我自己了。
從醫(yī)院出來,晃了晃仍有些麻木的手臂,突然覺的自己真的是墮落了……
我搬回了自己家,借口是在吳琛家有些睡不好,而且也需要回家換洗衣服。
躺在自己的床上,身邊再沒有第二個人存在的痕跡,不會有不屬于我的氣味,不會有不同頻率的呼吸聲,不會有多余的翻身動靜。我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震動,這種獨(dú)處時的凄涼與寂靜,仿佛具有某種魔力,令我沉迷其中,令我在隱隱的悲傷中感到歸屬和安寧,似乎這才是我應(yīng)當(dāng)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