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回去?”
“后天一早的機票。你呢?深科那邊不用你管?怎么一個人跑來這邊游山玩水了?”
“這邊的生意也需要照顧,我要等這個季度的茶葉銷售結束后再回去。”說罷吳琛頓了頓,之后便不出我意料的提議讓我延期機票:“多呆幾天吧,我?guī)阍谶@山里轉轉,肯定比旅行社好?!?p> “不必了,我那邊也有不少事情要做,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那這兩天住在我這的招待所吧,條件不一定那么好,但是環(huán)境還是很不錯的,后天我送你們去機場?!彼贿呎f一邊拿起手邊的電話,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聽到他對著話筒吩咐:“讓招待所那邊備上兩間客房,然后陪兩位女士回酒店取東西,順便替她們把之前的住宿費結了?!?p> “你還是這么霸道……”良久,我嘆了口氣,淡淡的吐出這幾個字。
“我霸道?我再霸道也只不過能留你兩天。你真是我見過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過獎……”
我不知道大家是否有過像我這樣的感受。面對一個人,說你不愛他,你卻想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扇粽f你愛他,你又想離他遠點,再遠點……
原來愛或不愛,真的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我以為吳琛在我的生命中并沒有什么重量,也起不到沒有什么影響。但是他的存在潛移默化的將我改變了些許。正如此時此刻我可以壓下心中翻江倒海的不平靜,像他一樣既做作又官方的聊天。
我無法釋然的面對他,正如我無法釋然的面對尤燁。這個男人,的確也曾占據(jù)過我的心。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吳琛畢竟是曾睡在我枕邊的男人,看著眼前的他,腦海中許許多多的畫面再次重疊在一起。之所以說分手后的戀人難成朋友,就是因為心中有太多的磕磕絆絆,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新愁舊緒讓大家沒有勇氣直視彼此。一雙深褐色的眼眸中總是藏著太多的回憶;藏著太多的心酸;藏著太多的甜蜜。
是啊,我們也曾愛過……也擁有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故事,也分享過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原諒我的任性,原諒我的不夠矜持,我只是有些留戀曾經在他身邊的溫暖,我只是想靠近他,感受一下曾經的那個溫度,曾經的那份留戀。
緩步上前,十分自然的用手撫平他的領口;修整他的領帶,就像以前時常會做的那樣。
“你真的瘦了……以前領口這邊沒現(xiàn)在這么松的?!?p> 他順勢托起我的下巴,我看向一旁,心卻被他火辣的目光灼傷。
“為什么不看我?”他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吹在耳邊,癢癢的。
“不想看,也不敢看?!蔽覍⑺氖帜瞄_,他卻將我箍在懷里。
還是那么溫暖寬厚的胸膛,迷離了我原本戒備的心緒。腦海風平浪靜,之前所有的波瀾在這一刻仿佛結了冰一般,靜靜的、沉沉的。我舒了口氣,心臟的跳動平穩(wěn)下來,整個人只是覺得很舒服。好像之前一切復雜的情緒只是為了這一刻的松懈。
好像,我一直在等著這個擁抱……
“晚晚,我很想你?!?p> “可是我不想?!闭f罷我抬起頭,本能的想要逃脫,卻被他炙熱的唇封死了退路。
不知道我們這樣親吻了多久,沒有激情,沒有纏綿,甚至沒有聲響。兩個人就這樣簡單的親吻著,好像鳥兒啄食一般。
這片刻的親密是易碎的水晶,稍一用力就會握碎這脆弱的晶瑩;亦是陳年的美酒,只有一小口一小口的仔細斟酌才可知其味。我閉著眼睛,不讓自己想太多。只當是個意外,是場夢……
感性讓自己沉浸在溫存里不要蘇醒,但是理智的聲音告訴我不可以,不可以重蹈覆轍,不可以再讓自己深陷泥沼。
我假裝不經意的偏過頭,避開丘比特的金箭,轉個身站到一旁。
為了避免自己的心被某種情緒侵蝕,我一轉話鋒道:“多謝吳總款待,咱們還是談談茶葉的事情吧?!?p> “茶?那個我替你安排就是了。不過你為什么不等等再來,春茶不比秋茶更有價值?何必非敢這一時來收秋茶?”吳琛不緊不慢的坐回會議桌前,儼然一副洽談公事的嘴臉義正言辭。只是這番話倒似乎有些私心外露,看得出他是為我著想。
“反正那些茶客也不怎么在乎茶葉含有的養(yǎng)分。春茶苦澀;秋茶甘醇,我當然要挑好喝的;容易讓人喜歡的茶葉回去。另一方面,你招待我算是私情,我能接受。但是購茶畢竟算是公事,怎么能讓你安排……”吳琛口中的“安排”其實就是告訴我他要送我茶。就算他財大氣粗不在乎這十幾斤茶葉所帶來的利潤,但莫名其妙的少了十幾斤的茶葉,賬面上總有些說不過去。而且平白無故拿了人家十幾斤茶葉,我心里也會像做了賊一樣不踏實。如果是要他自己掏腰包買茶送我,反到不如我自己花錢花得心安理得。
“你這個個體戶小老板還好意思說公事?”
“你!”我瞪圓了眼睛怒視他。他倒不以為然,似笑非笑得過來刮了一下我的臉頰,倒也沒有更多的非分之舉。
空氣中的分子似乎變輕了許多……
粗略的討論了一下茶的事情,在我一再堅持下,吳琛以極為低廉的價格賣給我十幾斤不錯的巖茶。雖然不自己花點錢心里總覺得不踏實,但對于我這種個體戶來說,錢這東西能省一分是一分。
哎,的確,我承認我是個體戶了……
吳琛玩笑道:“不如我將這茶園送你吧,深科那邊已經讓我有些焦頭爛額了,這邊再這樣下去也不一定能存活。送給你,相信你也能搭理得頭頭是道?!?p> 我擺擺手:“不要,無功不受祿。我收了你這茶園豈不是更被你攥在手心里跑不掉了?再說,我那一個小茶樓都還擺不開呢,你給我這個茶園鐵定會讓它加速衰退,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我頓了頓,轉而賊呼呼的看著他,一挑眉毛繼續(xù)道:“要是說你去收購我的小茶樓我倒是很樂意!”
“哦?好主意,不過你那小茶樓還不夠我自己吃喝呢。我看不如我也去開間茶樓,把你的生意通通搶走,逼得你走投無路來投靠我?!眳氰∠褚粋€孩子一樣計劃著惡魔行動。
我莞爾:“你怎么這么惡趣味??!這番話要是傳出去,看你堂堂吳總的威信還怎么保得?。 ?p> “嘿嘿,傳不出去的?!?p> 常聽人說,無論一個男人多大歲數(shù),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總是會流露出幼稚的一面。吳琛也是如此吧。他足夠堅強,承受了足夠多的壓力。若在我身邊能讓他感到半分輕松,我自然是很樂意看到他舒展的眉頭。
哪怕只是這一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