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有現(xiàn)在。
時光荏苒,三年過去。他離開清微鎮(zhèn)后輾轉(zhuǎn)來到云都,有幸待在林家錢莊前任老板——他的義父林逸身邊,林逸去世后他便接了班。
在知道方家對她下了殺手的那一剎,他就撇下一切趕去救她,他想以后不論怎樣他都要拼命守住心愛的她,所以才將她帶回了府邸。
誰知好幾天了,無論他說什么軟話,買什么稀世珍品去討她歡心,她都一概不予接受,一副拒他千里的模樣,甚至昨日還鬧起了絕食,說非要離開他。
可他又怎能放心地讓她走?
端了碗清粥走進去,他依然提心吊膽,連語氣也放柔了許多,“喝點粥吧,對身體好?!?p> 她坐在床上,小臉煞白,連眨眼,都變得費力。
見她沒有反對,他眉目間的陰郁總算散開一些,他細細地吹著粥,然后喂至她唇邊。
是他高興得太早,她頭一扭便躲開了,長睫宛如可憐的蝶兒一般斂著。
他輕輕問道:“這么久了未進食,身子受不住,你且想想,有什么想吃的嗎?便是再難,我也給你送來。”
她一瓢冷水潑下來,“我連命都不想要了,還會在意這些?”
他喉嚨一哽,擱下碗,“你爹可不要你下去給他作伴。”
聞言,她露出一抹虛浮的笑,“沈遙,你不該提我爹?!?p> 他心里咯噔一下,神色突變,“你我兩家的舊事你都知道了?就是因為這些恩怨,你爹才不讓你嫁給我的,對不對?”
是了,他的母親曾是她爹爹的心上人,是他父親半路出手帶了母親私奔才結了仇。他知道她是蘇家小姐時已情根深種,可現(xiàn)在想來,會偶然去到清微鎮(zhèn),受那樣的拋棄,該是冥冥中降下的懲罰。
可蘇恙再一次否定了他的想法,她狠心地踢掉他好不容易抓住的浮木,看著他再度陷入絕望的深潭里。
“不,與你的悔婚是我自己做的決定,當初的你根本不配與我在一起。便是現(xiàn)在披上了金衣,也不行?!?p> 他的目光一寸寸凝成了冰,她垂眼,“我乏了?!?p> 就這樣下了逐客令,不愿再讓他礙她的眼。她就像一潭死水,平靜下面字字戳心。
木門開了又合,灑落一地星光。
蘇恙靠著床沿,長嘆一聲,眼里浮起痛色。
其實逼人的人是他,而不是她蘇恙。
沈遙不知道,她早在花林里遇見他之前,就對他芳心暗許。
她出身富貴,又好學問,爹爹便給她請了夫子在家里教她知識,但正值大好年華的她哪里是能在家悶得住的,她聽人說鎮(zhèn)上新來了位教書先生,年輕,學識廣博,還是個難得的好樣貌,她也是小女兒心性,當即便對他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悄悄地跑去學堂外一瞧——
果然,他氣質(zhì)和相貌均是不凡,立在那里宛如筆直的青竹,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股清幽俊雅的氣質(zhì),低頭看書時側(cè)顏恬靜而美好,仿佛看著看著,便覺得他垂下的目光里帶著別樣的溫柔。
一顆心便那樣動了,連著一個月,她都去偷看他,像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小偷,躲在墻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寂靜歡喜。
后來,許是上天垂憐,讓她和他在紅櫻林里遇見,她不由自主地走到他面前,露出的笑容比櫻花還要爛漫。于是,才子佳人,順理成章地走到一塊。他向她許下婚約的那天,她的眼里仿佛綻開出一片片絢麗的煙花,身體里的每一處也都在雀躍歡喜,可回家后他送她的信物被爹爹看見,就是那時,她才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被他珍愛的資格……
三年后再見,她已非天真的年齡,而他正逢風生水起的時期,不該再將一腔愛戀錯付在她的身上。
他對她愈好,她愈覺煎熬,只能狠著心,對他繼續(xù)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