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看戲兒

　　辰時剛過，吃過早飯的歐陽箐便帶著奶娘，抱著沈蕓棠，沈昭允與歐陽爾出了門，坐著馬車往城南去，馬車外只用了簡單的漆木，內(nèi)里卻用厚厚的褥子鋪了幾層，最上層是沈長言給的虎皮，即使馬車顛簸，沈蕓棠也未覺得有什么不適。

　　沈昭允許是第一次出府好奇，咿咿呀呀的，歐陽爾便抱起來掀開車簾的一側(cè)讓沈昭允瞧，角度正好沈蕓棠也能看得見外面，過了昨天百日宴，沈蕓棠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力恢復到了跟前世一樣，她的視力比較常人要更好些，因此在實驗室里研究藥材的時候，她總是比旁人更精確的發(fā)現(xiàn)藥材的細節(jié)，不曾想，胎穿后視力居然跟前世一樣。

　　歐陽箐見沈蕓棠張望著，也抱起來讓沈蕓棠看的更清晰些。

　　入目皆是高低不勻的紅木瓦屋，伙計們在店里邊兒到處忙活著，還有些攤販在街邊擺著叫賣，多是一些青菜或者是肉類，亦或者是一些早餐攤。

　　“新鮮出爐的包子喲，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p>　　“上好的餛飩嘞，客官，來來這邊兒坐?！?p>　　“老板，來碗豆花兒。”

　　“你這骨排昨兒個的了吧？”

　　“瞎說啥呢，去去去，你這臭女人，不買邊上去?！?p>　　“大娘，看看我這大白菜，都是剛摘的?！?p>　　叫賣聲此起彼伏，不少婦人趕來這邊采買，干活兒的男人們也會來這邊吃上一碗，好有力氣干活。

　　沈蕓棠看了一會兒，興致寥寥地垂眸，與現(xiàn)代電視劇里的也相差不多。

　　南邊小巷四通八達，但也不少是死路，離開熱鬧的早集，轉(zhuǎn)過幾個巷口便是一條幽幽的小巷子里，去城南的小路抄這邊會快不少，車夫貪圖這人少，挑這走著。

　　一處巷口里，幾個半大穿著打滿補丁的衣裳的孩子，正在拳打腳踢著什么，待過了會兒才停手，最大的孩子似是確認了什么，才拉著其他孩子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影走進巷子里，看著地上的一團，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臉被微微凝固的血模糊到看不清，腳以奇怪的姿態(tài)蜷縮起來，兩只小手緊緊的抱著頭部，只有胸口微微起伏的波動，證明他還活著。

　　“怎生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人影嘆了口氣，抱起地上的孩子，幾個跳躍消失不見。

　　剛好此時馬車從路口奔馳而過，沈蕓棠看著遠方地一幕，眸子閃了閃似是在想些什么。

　　“吁~”馬車緩緩停在一座三層高的茶樓前。

　　“客官里邊兒請，是坐大廳還是包間？”歐陽箐幾人剛下馬車，小二就殷勤的迎上來。

　　“包間。”風梅塞了幾個銅板給小二，小二立馬笑容咧的更大了。

　　“小二，你們這什么戲唱的好？”歐陽爾開口問道。

　　“這邊請這邊請，咱們這兒呀，要說這戲班子唱的戲，那伯與蝶當真一絕，客官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巧這下場戲就是這伯與蝶咧?！毙《樟隋X話閘子打開似的，不停的吹噓著這戲班子唱的多好。

　　走進大堂，一座略高的戲臺迎面而來，底下是四張小椅子搭著張小桌子一組，兩兩環(huán)繞著中心的戲臺，不少人邊品著茶邊論戲。小二未在大堂停留，領(lǐng)著歐陽爾一行人從側(cè)邊的小廊穿過，步上二樓，二樓中心是鏤空的，包間圍著鏤空的中心一圈建著，這包間并不是完全封起來，用竹簾遮掩著，隔出一方天地，透過竹簾正好可以看見下方的戲臺。

　　“客官請進?！毙《⒉韫铀蜕?，正好樓下的戲開始了，一位男扮女裝的女子伴著一位書生漫步而出。

　　兩位同窗三年，學成歸家，臨別前夕。

　　“梁兄，家中有一妹待字閨中，可許于你，您可愿娶？”“在下甚是歡喜。”

　　待女子歸家后，卻被父兄告知已被定婚，定于一位素未謀面的秀才。

　　“父親，為何您執(zhí)意將女兒嫁于一個未曾謀面之人！”

　　“兒阿，那窮書生，何能給你幸福！”說罷便強行送女子上喜轎，路過一座墳墓之時，女子突然瞧見墓碑上竟是梁伯之名。

　　“梁郎，生不能同床共衾，死亦同塋而眠?！币活^撞在那墓碑之上，當場而亡，三日后，有人瞧見墳墓飛出兩只蝴蝶互相纏綿，劇終。

　　茶樓寂靜無聲，過了會兒才恢復熱鬧。

　　“難怪那老頭這么喜歡看戲，有點意思?！鄙蚴|棠想起前世實驗室里總愛偷溜出去看戲的老頭，突然有些懂他了。

　　“男歡女愛，何苦做那棒打鴛鴦之人?！睔W陽爾嘆道。

　　“戲罷了，莫當真。”歐陽箐抿了口茶，再陪著歐陽爾看了兩場，一行人方才打道回府。

　　與此同時，一座大山深處，兩個穿著道袍的男人，正對著面前的星斗盤指點道...

　　“白業(yè)，你看這西北方是不是...”

　　“紫微星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