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見面,便是去年冬日,北方的雪災(zāi)之中,他不顧自身安危,跳下冰河將失足滑落的小孩救了上來。
葉家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瘋癲無能之輩,獨獨出了個良善知事的葉執(zhí)。
“你越過你父親,不怕他知曉了...”濮陽謹(jǐn)?shù)脑挍]說完,太子雖然中庸,但爭權(quán)了一輩子,甘愿直接讓位于自己的兒子,做個閑散王親?
“父親是知曉的。”葉執(zhí)道,笑容淺淺的,帶著暖意?!拔抑獣愿赣H為人平時過于守成,但他其實比你們想的要遠(yuǎn)觀,他從未打算過坐上那個位置,他知曉自己并不適合?!?p> “自我五歲起,他便讓我熟背貞觀政要,教習(xí)我為君者猶盂也,民猶水也。盂方水方,盂圓水圓?!保ㄈ∽皂n非子·外儲說左上)
濮陽謹(jǐn)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倒是不知這些過往。
葉執(zhí)還打算要說什么,對面的人從懷里掏了個物件丟向他,他下意識接住。
是無數(shù)人想搶奪的虎符,金燦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西霖有五軍,一是城門禁衛(wèi)軍,直屬皇帝旗下,二是兩大老將軍所各帶領(lǐng)的三十萬大軍,
剩下兩支,一支是擁有二十萬大軍的金峰軍,在濮陽謹(jǐn)手中,由虎符操控。
另一支名為金甲軍,僅有十萬人,屬五支軍隊中人數(shù)最少,但卻直屬濮陽謹(jǐn),軍中人以一敵百,幾場以少勝多的戰(zhàn)役,都是金甲軍所打,其兇悍程度萬夫莫敵。
兩老將軍,一位皇后母家,太子一脈。
一位蕭后母家,蕭后之所以猖獗,也是因為手中有兵權(quán),連同禁衛(wèi)軍,呈壓倒之勢。
是以濮陽謹(jǐn)手中的兵權(quán),就成了雙方極力相爭的砝碼。
“用完了記得還回來?!?p> 葉執(zhí)的眸子閃了閃,起身,鄭重的彎腰作揖:“謝謝王叔?!?p> 他沒想過能成功借來,人人都說王叔貌丑心狠,手段毒辣,包括他也這么認(rèn)為。
可現(xiàn)在,他感覺濮陽謹(jǐn)并不是這樣的,雖然只是給了他虎符,也讓他有了一搏之力。
叩心自問,如若他自小被欺辱,被皇爺爺利用又殺之,最后落得身中劇毒,余生無法再站起來的結(jié)果,他無法向他一般,從死局中涅槃而生。
世間的苦難偏愛他,即便都遭了一遍,可他仍以仁愛之心待人,再討厭葉家,也對他伸以援手,只對傷他之人揮刀。
如果梁石知道葉執(zhí)這么想,估計會嗤一句:這人純粹是懶得管西霖這爛攤子。
箜離剛?cè)朐?,呼吸靜了一瞬,而后腳步放慢,怕擾了梨花樹下靜靜躺在美人榻上用扇子遮住臉假寐著的男子。
梨花不時的飄下來,落在棋局上,化作棋子,攪成亂局。
鳳城沈家廳堂。
因著世道混亂,沈家兩兄弟一合計,干脆沈長岳攜著一家來沈長玉家小住,前幾年兩家長子都成了親,沈家陸續(xù)添了三個幼子,沈老太爺與沈老奶奶逗弄著三個幼兒,笑的喜笑顏開。
沈昭楠是去歲才成婚,撫了撫妻子于氏的有些隆起的小肚,有些羨慕的看著自家大哥的女兒,望自己也能得個嬌俏可人的小閨女。
沈長岳二兄弟搟著面皮,領(lǐng)著沈蕓棠與沈昭允,沈昭禮沈昭燁這四個還沒有成家的坐在圓桌上包著餃子,歐陽箐兩妯娌則領(lǐng)著兩個媳婦坐在一旁絆著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