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林議事堂。
“成金果然勇武,有探報,金軍破兩萬,誅殺劉堅潘奉。”董時聞訊欣喜不已,召眾將商議軍事。
其時李戶兵馬已入關(guān)中,整頓軍務(wù)。
李戶出列,言道:“董將軍,如今形勢轉(zhuǎn)變,敵弱我強,不知我軍有何動向?”
董時思索片刻,回道:“兵貴神速,想來金軍離此不遠。我意出關(guān)襲營,攻破西州軍?!?p> “但憑將軍差遣?!崩顟魬?yīng)諾。
五月二十一,董時軍三萬強攻西州營地,兩軍燒殺不絕,喊聲震天。
巴陸早聞異動,坐鎮(zhèn)中軍。
周流于左軍陣中,與董軍軍陣相接,二十回合,董軍中了一刀,跌下馬來,被兵卒一擁而上,身死亂陣。
西州右軍陣潰敗,董榮執(zhí)槍連殺何威胡化二將,身后兵馬轉(zhuǎn)眼間將敵軍撕裂成兩團。
不久,西州眾軍士喪失斗志,往西南處敗逃。
巴陸見形勢不好,命守旗將軍武廖揮舞將旗,指引兵甲收縮陣型,與周流會于一處。
董時見狀,命李戶強攻周流軍陣。
李戶武力驚人,善使長柄斧,素有陳國首將之名,為蔡氏守衛(wèi)都城,一連便是十余年。
兩人遭逢,斧刀相觸,十五回合,勝負(fù)不分。
李戶遙見巴陸將至,不敢拖延,轉(zhuǎn)身回了軍陣。
周流回陣,碰見了巴陸。兩人一合計,西州軍兵勢一改,往西南密林方向撤退。
董時止住軍馬,不再追擊,望著西州人馬逐漸遠去。
李戶勒馬近前,問道:“何故止軍不前?”
董時神色淡定,回道:“后面自然有人等著他們,我等先行收拾此間戰(zhàn)局?!?p> 卻說巴陸周流一路人馬疲于奔命,渾渾噩噩來了西南一處林間,突然林內(nèi)殺出一路騎兵,正是成金崔延。
成金手執(zhí)長斧,縱馬上前,直入敵軍中陣,砍翻了三兩個士卒。
周流大怒,縱馬上前,長刀揮舞如圓,徑直砍向成金。
成金冷笑一聲,斧頭與刀身相觸黏連,摧枯拉朽,繞了一圈。
周流大驚,吃力不住,長刀竟脫手而出,右手顫抖不止。
巴陸見此,急急馭馬上前,與周流并列,攔住成金道:“成將軍,且住手待言?!彪S后一揮手,西州士卒皆受命退后三十步。
成金看了一眼巴陸,笑道:“早些打完,我還要回去復(fù)命?!?p> 巴陸冷汗津津,只得好言道:“我等自認(rèn)不是將軍對手,在下愿獻上首級,求大人網(wǎng)開一面,放我西州將士回返。”
這時,金軍中緩緩走出一騎,展露面容,卻是吳志。
吳志是書生,本該歸于后軍緩行,卻不知為何,執(zhí)意受奔波之苦,也要隨騎兵突進林間埋伏。
巴陸見得此人,心中頓時有了底氣,向吳志見禮道:“吳軍師,我西州雖不過彈丸,也是一州之地,劃天下九。
我等兵敗,西州勢弱,若被陳地所攻,如探囊取物般,屆時蔡氏得西州以為根據(jù),便要雄踞一方了?!?p> 吳志面色有些陰沉,看向巴陸言道:“如此又與我家主上何干,我主成金如今不過是一郡城守,哪里顧得上這些?”
巴陸沉默片刻,嘆言道:“吳軍師既然親身來此,若能兩全,在下愿聽安排?!?p> 吳志從衣袖拿出一道卷書,言道:“你若肯讓周流帶回此書信,我家主上便放了西州軍?!?p> 周流聞言一怒:“你這是什么意思?”
吳志笑道“巴將軍來歷不凡,家族傳承先祖巴易,是少有的智帥,我等也不愿逼迫,請巴將軍往此地南方再步行二十里,否則我等若放兩位安然離去,恐金王震怒。”
“再行十里,便是熱林地界,錯綜復(fù)雜,又有迷瘴毒蟲,豈有生路?!敝芰髅嫔怀?,強忍怒氣。
巴陸卻不以為意,言道:“可?!彪S手將文書交付周流,又言道:“你此番歸去,務(wù)必將文書交付布心大人,切記?!?p> 周流接過文書,貼身收納,低聲道:“遵從上命?!?p> 成金聽得準(zhǔn)信,就勢命人鎖了巴陸,與吳志歸陣,不久金軍散入林中,好似沒有來過一般。
周流見動靜再無,揮了揮手,西州士卒越過林間,向西方迅速行軍,不久便失了蹤跡。
卻說巴陸孤身一人在熱林間行走,漫無目的。
成金念其祖上名聲,不忍卸其兵甲貴物,任其南行。
巴陸倒也硬氣,沒有奸猾耍詐,一頭便扎進了千里熱林。
行了不知多少路程,蟲蟻襲擾不絕,又吸了一絲迷瘴,眼目昏蒙,四肢乏力,恍見一英氣少年自巨樹上一躍而下,便徹底失了意識。
那人也不管巴陸死活,一把抓起,好似百十斤血肉沒有重量,輕車熟路,快步往深處走去。
巴陸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天明,周圍昏昏暗暗,卻是身在一間木屋,一道身影佇立一側(cè)。
那少年看其醒轉(zhuǎn),冷冷望著他,言道:“可識桌上此人面目?”
巴陸定眼一看,竟是高丙首級。
那少年不待答話,又言道:“我是林木,我林家居熱林千年,還未有敢私燒林木者??v是有此惡念,也該千刀萬剮。
那高丙自押在你營中,不久脫了身形,卻被我發(fā)覺,取了性命。
而你祖上畢竟有些榮光,也不要你性命祭祀山林,自此三餐有時,喜怒無礙,便安老于此吧?!?p> 林木不再多言,轉(zhuǎn)身出了木屋,不久消失在遠處。
巴陸回過神來,暗思林家出處不得,文獻舊卷也未曾聽聞,信手推門走出木屋。
周邊為巨樹籠罩,遮蔽光線,不見日照。
迷瘴退至百米外,昏昏蒙蒙。毒蟲不生,野草難長。
巴陸苦笑一聲,反身回屋內(nèi)安歇。
燕州燕王宮。
靈玉得四方軍事奏報,細細品閱。陳松秦節(jié)二人自殿下聽命。
靈玉飲了口茶,言道:“真是不易,自古情報為軍事之重,你等能將探子遍布天下,也是辛苦?!?p> 陳松拱手言道:“不敢占他人之功,所幸秦大人謀劃布局,臣不過是供給錢事罷了。”
靈玉笑道:“不必謙虛,此事費錢不知多少,當(dāng)有你一份功勞。幾年下來,經(jīng)你周轉(zhuǎn),燕州各地財庫也能有些富余。有功當(dāng)賞,奇官一位如今便由你擔(dān)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