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成金受困于重重烈火,不能自救之際,萬里晴空轉眼間密布層層厚云,雷霆炸響,短短數息間,便有星絲小雨淅淅瀝瀝,不久大雨傾盆而落,嘩嘩作響。
四周濃烈火勢受雨事影響,頓時為之一阻。
成金見之大笑,高聲呼喝道:“天尚有德,不愿絕我性命,諸位將士,奮勇爭先,絞殺伏敵,誓死一戰(zhàn)?!?p> 黃州軍士氣勢陡然高漲,紛紛悍不畏死,突圍反攻。
不多時,攻守形勢大變,陳地弓弩手紛紛被刀戈擊倒,不久損失殆盡。
遠處,夏開望著天際昏暗云色,痛泣道:“難道天意如此,欲亡我陳國?”
“夏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快請上馬,速速與我離去,與國主會合。”李戶急聲勸道。
夏開心存死志,擺手道:“我無顏再見國主,你且?guī)堄嘬娛口s回陳都?!?p> 尚未言罷,一金甲將大步橫行,連連揮砍沿路軍士,自遠處攻襲而來。
“哪里走?!眮y軍之中,成金大步奔行趕來,一斧便剁得夏開破肚,吐血身死。緊接著,便朝李戶殺去。
李戶既知不能走脫,并不畏懼,雙手緊握長斧,舞動之下,虎虎生威。
轉眼間,兩人便在平地上來往三五回合。
李戶不能匹敵,雙手泛紫,開裂傷口密密麻麻,鮮血滲溢。
成金一時脫難,淋受雨水,亢奮不已,連連揮動寶斧叩擊。
又是幾記重斧,李戶遮攔不住,長斧脫手,終是被劈中胸膛,不禁跌在地上,轉眼間便失了氣息。
李戶既死,成金高舉寶斧,砍下首級,抓發(fā)高舉,喝道:“陳軍主帥李戶首級在此,受降免死?!?p> 陳軍氣勢大跌,軍士皆四散潰逃而去,余者皆不敢抵抗,迅速棄了刀戈,跪伏在地,接受金軍軍士看管羈押。
陳林關。
此刻城樓換上黃州旗幟,國主蔡氏鄧文基皆不知所蹤。謀士范渠不能走脫,被亂軍射殺。
傍晚,戰(zhàn)事平定,陳林關內軍士巡邏,搜查殘余敵軍,大批輜重開始運送入關。
吳志扶梯登上城樓,見遠處昏暗天色,一時無語。
身披將甲的姚峰趕來,稟告道:“大人,得探報,武王成金獲勝,正行軍趕來,該當如何?”
“自然是恭迎武王殿下,依如舊往?!眳侵舅剖浅錾瘢缘?。
姚峰道:“我等既已攻下陳林,陳都在望,此時若能賺成金入關,伏兵兩側。一旦成事,大人便能將陳國之地盡攬手中?!?p> “似我等人馬,怕不足擋武王兵鋒。此事不用再提,我等備好酒食飲宴,為大王慶功。”吳志回過神來,恢復往日模樣,淡然言道。
“諾?!币Ψ甯┦讘?,轉身而去。
少頃,吳志遙望遠處森林樹木濃郁,暗思:“陳地夏時雖多雨,但似此等降雨時機,卻是成金造化使然,莫非天道亦中意武王?”不再思索,唯有長嘆。
九月八,陳林關中軍馬休整,吳志受命籌備軍需,建立糧道,以備攻取陳都。
另一面,西州兵受挫。
黎軍周流入林同樣中伏,兵力大損,二人一合計,不敢再與成金爭鋒,領兵回軍。
黎軍自戰(zhàn)中不幸中箭,本不以為意,不料感染傷病,歸途中病逝。
周流隨即代行主帥之職,統(tǒng)領西州軍馬,自思兩番敗軍而回,恐有罪罰,行軍漸慢。
卻說陳林關破,鄧文基喬裝打扮,得以走脫,往東向快馬而去。
暗思自己與蔡氏并無君臣名分,陳地山川既已盡數畫畢,不必再理會此間戰(zhàn)事。
經數十代傳承,九州山川至此盡皆收入畫卷,唯有青平所轄,因看守甚嚴,并未開啟描畫。
此次東行,必要與青平掌門商議周全,描繪青平全部山形地貌,畫全九州十地山河社稷圖,了卻鄧氏八百年祖輩宏愿。
鄧文基思慮已定,揚鞭縱馬疾行,卷起一路沙塵。
白州帝宮。
白長風得知陳州求援,感念國主蔡道安舊時恩惠,當即命令張楨點兵出征。
不過短短一兩月間,又得奏報,南林陳林二關已破,國主不知去向,四地關守皆開始各自把持關隘,陳州一時間陷入戰(zhàn)亂。
其時白州援軍剛抵達西河郡,張楨思慮之下,不敢進軍陳國邊境。
大殿上,唐炎出列,諫言道:“武王成金攻取南林陳林二關,致使陳州破敗,國主無蹤。
我等既應諾蔡國主求援,理當進軍陳州,阻擊金軍。期間倒戈相向者,皆可視為亂軍,大王不必多慮。
若成金獨占黃州陳地兩境,屆時白州兩面受圍,時久生變,必遭戰(zhàn)事,不如阻敵境外,破軍千里?!?p> “可。命張楨火速進兵陳州。凡有陳地關守不認文書者,盡可攻伐,本王自會與蔡國主分辨是非?!卑淄醺呔訉氉?,沉吟道。
“領命?!碧蒲坠笆謶Z。
數日后,張楨得令進軍,一路上宣讀文書,有拒不開城者,皆強攻破城。
一時間,陳州關縣皆不敢違逆鋒芒,紛紛開關獻城,接受羈押。至此,一路通暢,迅速建立白州運輸糧道。
陳林關中,一人手持文書,匆忙闖入正堂,正是吳志。
堂內,成金假寐臥椅,頓時被驚醒,瞧見來人,微微不喜。
吳志不以為意,急聲言道:“禍事了,有探報,燕州八萬兵馬來襲,大破澗西,誅殺成武,俘獲成習及大小官員十數人,一路西進,兵鋒直指我金都。武官郭旭,如今正調集各地人馬來都會師,并請大王回軍?!?p> “八萬?”成金睡意瞬間驚醒,“古靈玉哪里調來如此多兵馬?”
吳志躬身遞交文書,道:“自古靈玉統(tǒng)合二州便一直少有攻伐,糧草積盛,錢貨大漲。燕青二州素來把持九州海鹽海貨樹木藥草等,盈利頗豐。此番想來,古靈玉怕是囤積錢糧,謀劃時久,方才能迅速集結重兵,勢如雷霆?!?p> “黃州本是我成氏祖業(yè),不容有失。發(fā)令全軍,速速折返回援。”成金看了一眼文書,急言道。
“南林陳林二關,我等費勁周折才能攻取,如何可棄?”吳志竟跪地下拜,泣言道,“若武王愿留守兵馬一萬,小臣必為大王效死力,一舉拿下陳州。”
“想來你也跟我多時,勤勤懇懇,本來不該與你細說。前時我表哥臨終之際單獨留我,便刻意說你有才無德,能用不能放,便是要我留你在身邊用事。若是放你外任,則恐有禍事?!背山鹬币晠侵荆従彽莱?,驚得跪拜之人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