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畜生,傷了又何妨!”
易長老扯了扯唇,滿是褶皺的老臉,狠絕無情。
說罷,他再次運(yùn)轉(zhuǎn)起藍(lán)焰之術(shù)。
桃灼淚水蒙蒙的澈眼,忽而染上寒冰,袖中的粉拳緩緩松開,轉(zhuǎn)而捏成劍訣,術(shù)光縈繞指尖。
“嗯——”
突然,左右兩邊拿鞭子的弟子,悶叫一聲,手里的鞭子便掉落在地,面色難看地捂著那只受傷的手。
砰一聲,眾人再次抬看向桃灼時,她已持起劍,抵御著藍(lán)焰的攻擊。
可她終究還是太嫩,只幾息間,她的承受力便已達(dá)到極限。雙腳被藍(lán)焰的威力攻的直倒退。
忽然,后背被一只手抵住,緊接著一股力量流進(jìn)她體內(nèi),讓她穩(wěn)住了身形。
“竹兒,你沒事吧?”
身后傳來淑娘略顯吃力的擔(dān)憂聲。
方才,她正在膳堂給弟子們打食,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便放下手中的活,匆忙趕來。結(jié)果,剛到就見到了這驚心的一幕。
“我,沒事!”
桃灼聞聲,心中微微一顫,是淑娘!那寒意布滿的澄澈眼眸,倏地軟了下來。
每每出事時,都是這個女人站在她背后。雖無血緣關(guān)系,但她卻擔(dān)當(dāng)了位母親的責(zé)任。她的愛,讓她黑暗的世界里有了亮光。
“易長老,你這是準(zhǔn)備在我丹閣里大開殺戒嗎?”
正當(dāng)桃灼兩人要抵不住時,西蓉寒肅的話驀然響起。
易長老一怔,抬眸,血跡斑斑的西蓉便闖入眼中。他沉吟片刻,收回了藍(lán)焰之術(shù)。
抿唇訝然道:“西蓉!你不是在山下助掌門除妖嗎?”
“呵呵!你說呢?”
西蓉冷笑,邁開步朝他走去,憔悴的容顏上是掩不住的腦火,“堂堂第一修院的長老,竟然趁本閣主在山下拼死拼活除妖時,來我閣中動我徒兒。
您是當(dāng)我這個丹閣閣主不存在嗎?還是你以為做幾天的代管長老,便當(dāng)自己是掌門了么!”
西蓉越說越氣,睨著易長老的那雙眼陰鷙的讓人悚然。
易長老被她的一通厲斥,氣得老身子骨直抖。特別是最后一句,當(dāng)真是直戳他心窩子,讓他覺得無地自容,尊嚴(yán)盡失。
圍觀的一眾弟子則是紛紛縮著腦袋,大氣不敢出,深怕一不小心被兩位大人物的怒火央及到自己。
從未見過如此大發(fā)雷霆的西蓉,桃灼一下子就看呆了。那一刻她竟覺得自己這師父很帥,大眼中不禁流露出抹崇拜。
“你還好吧?”琴汐走到桃灼身旁,一股寒氣隨之撲來,發(fā)絲微亂,一副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
“我沒事!”桃灼搖了搖頭,看著比自己還高出幾分的琴汐,掀唇,認(rèn)真誠懇地繼續(xù)道:“謝謝琴汐師姐。”
她剛進(jìn)閣院之時,并未掃見琴汐的身影,并未多想??涩F(xiàn)在看來,是琴汐一早就聽聞易長老要殺她之事,所以去尋了師父回來。
琴汐一愣,后扯了扯唇,“你是我?guī)熋?,?yīng)當(dāng)?shù)摹!?p> 長這么大,除了淑娘,琴汐應(yīng)該是第一個對她好的人了。不對,還有師父,還有小銀狐。
這些對她好的人,她定永生銘記。
看了下淑娘懷里尋過去的小銀狐,桃灼清眸又是一紅,隨即開口讓淑娘先帶它回去療傷。
淑娘原先不愿,畢竟桃灼還沒脫離險境。但她最終耐不住桃灼可憐巴巴的模樣,便只得懷著顆揣揣不安的心回了小院。
“放肆?!币组L老憋半天,紅著臉怒喝,“老身從未肖想過掌門之位,是你那毒怪徒弟,害我首席弟子廢去一身修為,軟成爛泥,淪為廢人。老身殺她有何不可?”
“呵呵,笑話!按你這么說,在丹式小會那日,我與座下弟子琴汐碰了她,那豈不是早就廢了一身修為?可現(xiàn)在呢!我不是照樣下山除妖?!?p> “再者,是你那風(fēng)流弟子跑到丹閣中來的。難不成他自己不長眼碰上的毒花,竟還怪起那毒花害他了?”
西蓉的怒聲絲毫不比易長老的低,兩人爭得面紅耳赤。
“你……你……”
易長老被西蓉堵得啞口無言,指著她的手直顫。
漠玄派,眾人皆知易長老的首席弟子藍(lán)爵,是個風(fēng)流人物。仗著自己容貌俊朗,資質(zhì)不錯,便處處沾花惹草。聽聞,派中有不少女弟子還為他打破了頭。
所以在西蓉特意說他風(fēng)流時,大家便不由一致認(rèn)為是藍(lán)爵去丹閣招惹的桃灼,而且細(xì)細(xì)瞧來,桃灼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只不過大家平時都因為她是個異類,而忽略了她的長相。
“師父,不是這樣的,我哥哥他只是……”藍(lán)鈴上前急色開口,話說一半,又猛地停下,神色倉皇,“是弟子叫哥哥來閣中談些家常的,可是未曾想碰到了師妹,被她毒性所侵,才如此的。”
“你的意思是,為師說的不對,冤枉你哥哥了?”西蓉微瞇起眼,神色冷厲。
“不,不是!弟子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哥哥確實是在碰了師妹后,突然沒了力氣,修為盡失的?!?p> 藍(lán)鈴雖有些張皇,但還是極力替自家哥哥開脫著。
西蓉見她不似說假話,便側(cè)目看向桃灼,詢問的眼神不言而喻。
桃灼咬著櫻唇,朝她點了點頭。她不是個會撒謊的孩子,事實如此便是如此。
“他昨晚確實是碰了弟子之后,突然沒了力氣的,但至于修為是不是那時沒的,弟子不知。”
聽到她后面的話,西蓉微緊著的心才驟然一松,轉(zhuǎn)頭道:“易長老,就算是他在碰到我徒兒后出了事,但你也不能查也不查,便給她定死罪吧?”
易長老再次啞然。
他是個易沖動的性子,又甚是護(hù)短。在看到自己門下,唯一還算出類拔萃的弟子,突然被廢去一身修為。自己辛苦教導(dǎo)數(shù)十載的心血,一息之間付之東流,他哪里還顧得了那么多。能忍到今早才上門討命,已是他最大的耐心。
這會聽西蓉這么一說,方才發(fā)覺自己確實沖動了點。
心中雖有點醒悟,但是易長老還是不愿放下面子,板臉嘴角抽動道:“哼,這事又不是發(fā)生在你弟子身上,你自然說得輕巧?!?p> “師父,要不讓弟子看看那位師兄吧!”桃灼上前,輕言道。
西蓉和易長老聽言,俱是一怔。
“嗯,去吧。”西蓉緩過神,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