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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久恨成妖

第100章 吳鉤

夫君我久恨成妖 卷如月 2049 2021-08-17 20:17:47

  整個廳堂之內(nèi),人們仿佛被瞬間帶到了邊塞城池之上,耳聽的是鏗鏘悲愴之聲,眼前仿佛看到戎族大軍壓境,守城軍舍命苦戰(zhàn),城池即將破碎,滿目泣血山河。

  奄奄一息的軍馬倒在沙場之上,含淚望著主人的尸骸。折斷的長箭穿過將士們的軀體,碎兵斷戟下不知是誰的殘肢。

  曲子聽在耳中,卻在胸口激蕩,仿佛每位聽者都是手執(zhí)利刃的士兵,隨著一段段琴曲,感受著戰(zhàn)場的窒息與血腥,拼殺與犧牲,恐懼與絕望。

  忽而,嘹亮的曲調(diào)長驅(qū)直入,劃破了烏云壓城的夜晚,一縷皓月的光輝從云峰上而來,是來自京城地王軍千里馳援,抵達(dá)了快要崩潰的前線。戰(zhàn)爭的頹勢忽然反轉(zhuǎn),將士和百姓都看到了生的希望。

  聽者們也跟著心潮澎湃,勇氣再次涌上心頭。提起斷劍,撥動弓弦,重新再戰(zhàn),不放棄一寸國土,一寸山河!

  朗月高升,風(fēng)云變幻,敵軍節(jié)節(jié)敗退,丟盔棄甲而逃。我軍發(fā)出追剿的信號,一時間旌旗飄揚,火炬點亮,宛若一股銀河之水從城墻內(nèi)涌出,燒光了大地的黑暗,燒盡了敵軍的陰霾。

  “騰——”的一聲,戰(zhàn)曲安靜下來,戰(zhàn)爭勝利了。

  整個大廳也寂靜如曠野一般。

  半晌,曲調(diào)再起,曠遠(yuǎn)悠揚。

  明月之下,將士們開始打掃戰(zhàn)場。

  白骨亡魂,哀歌陣陣,如泣如訴,揪緊了聽者的心腸……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

  琴聲之哀怨,引得場中所有人淚眼婆娑,有人甚至掩面而泣,不知是想到了故人,還是想到了遠(yuǎn)鄉(xiāng),想到了求學(xué)之不易,還是仕途之坎坷……或許是一種生活在國泰民安的內(nèi)疚,因為有千千萬萬前人用性命換回此時的安逸,才有這月圓人圓的上元佳節(jié)。也或許是感受到了為國為民犧牲的壯烈和偉大,反觀自己的自愧不如。

  一曲罷,余音繞梁,三日不可絕。

  包括長孫太師在內(nèi)的所有御書院教師,此時均是一臉地難以置信。

  其中最為驚訝的是專職教授琴藝地盧博士。

  此時,盧博士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滿眶熱淚,滾滾流下,掩口難遮驚喜之情:“這這這……這難不成就是前朝早已失傳的那曲《吳鉤》的全曲!上官司琴夫人的《吳鉤》!”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

  《吳鉤》一曲的曲譜在上官司琴身死后被戰(zhàn)火點燃,官兵拼死救下時只剩半卷殘本。而這半卷殘本正是盧博士最驕傲的收藏之一,他畢生都在尋找它的全本,二十多年遍尋無果。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有生之年聽到如此完美的全曲演奏。若不是礙于賽制規(guī)定,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到屏風(fēng)之后,去看看演奏者究竟是誰。

  這時,御學(xué)院的學(xué)生從屏風(fēng)后將參賽的畫作拿出向眾人展示。

  畫上并非是一片戰(zhàn)爭場面,而是一座殘破地孤城佇立在朗月之下,翻滾的云跡繚繞于圓月之畔。城外,一名白發(fā)蒼蒼的將士,左手握盔,右手扶劍,身后跟著一匹眼神矍鑠的老馬,回頭望向城墻,目光威嚴(yán),神情肅穆。

  看到此畫,眾人剛剛平復(fù)的心情再次引起波瀾,大廳之上已有嗚咽之聲。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遍L孫太師詠頌畫上此句,不由地捋著白色地胡須,眼角也跟著濕潤了。

  就在剛剛,屏風(fēng)后的司琴演奏完立即離開了岑寧安的身體。

  寧安重新掌控身體,立即感到手指鉆心的疼。自己這可是第一次彈琴,手指疼得幾乎不是自己的了,仔細(xì)看看上面甚至有了幾道血口子。

  他走到長留世辰身邊,望著他已經(jīng)完成的畫作,連連豎起大拇指。

  可就在賦詩時,長留世辰拿起筆卻又停住,回頭鄭重地問向?qū)幇玻骸澳慵热荒軓棾鋈绱饲偾?,想必心中已有合適的附詩?!?p>  寧安看著長留世辰,顯然他也被司琴的琴曲感染,心潮澎湃之余握筆的手也略略有些顫抖。

  “我彈琴彈得手疼,沒法自己寫,”寧安苦笑著說,“詩句確實想好了一首,你聽聽,覺得好就寫上?!?p>  她把岳飛的滿江紅中的那一段背給了長留世辰,長留世辰聽后默默重復(fù)了一遍,隨即毫不猶豫地將它寫在了自己的畫作之上。

  他們走下臺時,已然聽到會場之上鋪天蓋地的鼓掌之聲。

  此次魁首,他們二人幾乎可以穩(wěn)操勝券。

  果然,后面的幾組在長岑二人比試之后,再無人可出其右,三位博士的三十票也早早地投入到了《吳鉤》一組之中。

  長留世辰帶著寧安躲開眾人,帶著一壺茶和一些差點,來到御書院后花園一處僻靜之處的小暖亭坐下。此時已夕陽西下,寧安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作響了。

  “你說我們贏定了吧?”寧安小心翼翼地捏著茶點,生怕碰到自己腫脹的指腹,邊吃邊問向長留世辰。

  長留世辰點了點頭,嘴角勾起微笑,終于忍不住地問她說:“你怎么會彈琴?又怎么會彈早已失傳的《吳鉤》全曲?”

  寧安淡然一笑,誠實地回答說:“我不會彈琴,也不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p>  長留世辰輕輕一嘆,望著寧安如星般靈動的眼睛,無奈地?fù)u頭。她不說,定是因為她還不夠信任他罷了。

  “你一曲《吳鉤》,一句‘八千里路云和月’,足以征服整個御書院,甚至整個京城,整個大沛。怕是明日太傅府的門都要被踏破,來的全是求《吳鉤》曲譜之人?!遍L留世辰笑道。

  “那他們有的求了,我這彈完可就全忘了?!睂幇残τ卣f道,“不過你說若我真有這曲譜,能賣多少錢?”

  看到她財迷心竅的模樣,長留世辰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吳鉤》全曲的曲譜已是無價之寶,若是請你再演奏一次,怕是可抵一座城池的價值?!?p>  “這么值錢!”寧安大喜過望,手一用力,指腹又疼得撕心裂肺了,“不過他們就算給我一個國家我也不會再彈第二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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