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留世辰與岑寧安即將大婚的消息在第二天迅速傳遍了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大沛。
令長留太傅意外的是,岑寧安得知此事之后不僅沒有抗拒,反而十分配合,并且她與長留世辰的相處也從劍拔弩張變得親密起來。
更讓老太傅不解的是,元曄帝不但沒有阻止這場大婚,反而在朝堂上說了些贊同之語?;蛟S是上元節(jié)時元曄帝與岑寧安見面時,岑寧安說了什么讓皇帝放棄了納妃的想法。
不過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要岑寧安不再抗拒,大婚順利舉行,他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放下。
“這件喜服的尺寸太大了,二小姐穿著像個袍子,必須得改?!睄褂⒍酥r紅的喜服,語氣里帶著氣對銀柳說道。
銀柳瞄了一眼那喜服:“這喜服原是按照岑大小姐的尺寸去錦繡坊訂制的,如今要改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你!”嵐英看著銀柳那一幅敷衍的模樣,氣得想立即扒了銀柳的皮。
一旁的寧安聽到,站起身走到銀柳面前,斜眼睨視著那套喜服,冷笑了一聲:“原來是給我姐姐訂制的,真可惜,這么好的喜服?!?p> 說著,寧安從嵐英手中接過喜服的托盤,直接走到火爐旁,毫不猶豫地將它扔了進去。
銀柳大吃一驚,眼見著喜服被爐火引燃,瞬間燒了起來:“天哪!你怎么敢燒了它!”
“反正也無人會穿它,沒用的東西最適合被燒掉,你說是不是,銀柳姑姑?”寧安挑眉,聲音里威懾力十足。
銀柳沖到火爐旁,想將那喜服救回來,可火焰燒得極快,她根本沒有機會。
此時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剛剛?cè)羰遣欢嘧焯崾裁瘁瘜汒[,或許這喜服改改尺寸即可?,F(xiàn)下岑寧安將它燒了,距離大婚又不足十日,就算逼死她,逼死錦繡坊也不可能這么快做出一件合適的喜服。
寧安看她的模樣,故作擔憂道:“哎呀呀,銀柳姑姑,時間緊迫,您還不趕緊聯(lián)系錦繡坊來給我量尺寸,若是到了大婚我沒有喜服穿,那丟人的可不是我岑寧安一人,而是整個長留氏族哦?!?p> 銀柳渾身冒出冷汗,絕望地看了一眼爐火中被焚燒殆盡的喜服:“小的這就去找錦繡坊的裁縫過來?!?p> 說罷,她逃也似的狂奔出了紫陽閣。
“小姐,如果錦繡坊真得趕制不出一件新的喜服怎么辦?”嵐英微微蹙眉道。
“既然陳氏敢送岑寶鸞的喜服過來,就讓她來想怎么辦的問題。大不了就去買一條好看的紅裙子,是紅色的就行。”寧安不上心地回答道。
“是,小姐?!睄褂⑿πΓ瑳]有多說什么。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長留世辰鮮少穿著一身白玉淡暖的長衫,信步來到紫陽閣。
“剛剛看著銀柳匆匆忙忙跑了出去,發(fā)生了什么事?”長留世辰來到寧安面前,關(guān)心地問道。
寧安努了努嘴,嬌嗔地說:“銀柳將專門給岑寶鸞訂制的喜服給我送來,我不滿意,讓她去找錦繡閣給我重新做?!?p> 長留世辰一聽臉色立即冷了下來:“豈有此理,銀柳年紀越大愈發(fā)糊涂了!赤甲,你現(xiàn)在立即去錦繡閣,讓他們在三天之內(nèi)趕制出一件新的喜服,并且要更加華美精致,再帶著之前南海送來的那二十六顆珍珠去匠心齋重做一套大婚的頭面,告訴他們,必須配得上少夫人的身份地位,不得有一絲敷衍?!?p> 赤甲苦著臉領(lǐng)命退了出去。
寧安笑著看向長留世辰:“我不是嫌棄做工的問題,就是覺得是岑寶鸞的就心里犯梗罷了。其實喜服頭面什么的,差不多就行。”
長留世辰牽起她的手,將她拉向自己:“怎么能差不多呢?大婚之時,賓客滿園,幾乎滿朝文武和家眷都會前來,到時候你若真是樸樸素素出場,被笑話的可是夫君我?!?p> “長留世辰,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越來越?jīng)]有正形了。咱們還沒有成婚,你就以夫君自居,羞不羞?。俊睂幇驳闪怂谎?。
“那又如何,為夫在娘子面前,何須一本正經(jīng)?”
嵐英看他們二人“打情罵俏”,不忍再看,低著頭去了小廚房。
寧安用下巴指了指嵐英的背影:“你看你看,嵐英姐都看不下去走了?!?p> “這里只有你我二人,豈不正好?!?p> “哪里正好?”寧安笑著用胳膊肘使勁撞了長留世辰一下。
長留世辰瞬時拉起寧安的手:“他們正在沉檀院布置新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不去,不就是掛掛燈籠紅綢子什么的?!贬瘜幇矒u搖頭,“我現(xiàn)在在愁明日要回岑家的事,你也知道,我從出生就在太傅府,從沒有踏進岑家半步。所以心里特別煩躁?!?p> 聽她這么說,長留世辰忽而感到愧疚,他將她抱在懷中,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明明是你我大婚之喜,卻讓你受著委屈,對不起?!?p> 岑寧安有些僵硬地被他抱著,長留世辰胸口里健康的心跳聲在她耳畔清晰又明亮地響著,她忍住想要推開他的想法,強迫自己反手輕輕抱住了他。
長留世辰感受到她的擁抱,不由得愣住,雖然她小心翼翼,動作輕如蟬翼,卻讓長留世辰感到心中一陣甘甜。
岑寧安閉上眼睛靠在長留世辰懷里,原來當一個感情騙子并沒有那么簡單。
長留世辰加快的心跳聲清楚地向她告白著,他是真的對她動了情。
他身上的檀香味道讓她有些上頭,她情不自禁地細細嗅了嗅,低聲道:“你這句道歉,我要不起,若是余生,你我能做到兩不相欠就好了?!?p> 長留世辰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寧安,我曾笑古人作情詩千萬,不解其意。這兩天閑來無事翻看時,卻發(fā)現(xiàn)那些詩詞句句寫在了我的心頭?!?p> “白癡……”寧安默默低下頭,低聲說了句,“你要知道寫情詩的詩人,和情人相處時間久了,也都是相看兩相厭,誰還記得當初詩中所寫的那些天長地久,你莫要被他們騙了?!?p> “哦?”長留世辰露出笑容,“為夫可不信。不如你我賭一把,看看你我能否如詩中所寫那般朝朝暮暮?!?p> 寧安垂下眼,點頭道:“好啊,賭就賭,賭注是什么?”
“如果我贏了,那我要你的來生?!?p> “嗯……”寧安苦笑。
他忘了,她信道,從不信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