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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畝方塘半畝田

第四十八章 醉里秋波,夢中朝雨

半畝方塘半畝田 彼得貓的雪 2828 2021-08-23 14:55:36

  首先,是因為傳說。

  傳說,總是半真半假,參雜點無厘頭的。

  這種古樸小樓,最多的傳說,便是鬧鬼。

  說得有鼻子有眼,驚心動魄,曲折離奇。

  有說白裙女鬼的,有說長發(fā)女鬼的,有說黑衣婆婆的。

  搞得小樓的老師們沒人敢穿白裙,留長發(fā)。

  除了鬧鬼之外,同學們對小樓實實在在的發(fā)怵,就是因為老師們的辦公室,也在這里。

  踏上吱吱嘎嘎的木樓梯,便是一字排開的,一個個黑黝黝的辦公室。

  每個辦公室里坐著個陰森森的老師。

  當然陰森森有點夸張。

  坐著個嚴肅的老師。

  除了嚴肅的老師之外,辦公室里還有如山的試卷,作業(yè),讓人瑟瑟發(fā)抖。

  能走到這里,瑟瑟發(fā)抖的學生,一般是被老師傳喚來的。

  被傳喚,就像電視劇里被廉政公署請喝咖啡一樣,一般沒啥好事。

  此時,我正瑟瑟發(fā)抖地,站在三樓的木地板上。

  每往前踏出一步,地板便會發(fā)出吱嘎吱嘎的聲音,真的仿佛鬼片里的經(jīng)典配音。

  那些傳說,不偏不倚地,冒了出來。

  沒來由的,冷汗,也冒了出來。

  我便撒開蹄子,一溜煙地跑進張老師的辦公室。

  張老師,正埋在一堆堆高聳的卷子和作業(yè)中間。她抬起頭,正好看見我。

  她便招招手,示意我進來。

  張老師的辦公室,是一個木制的小房間。

  被傳喚的同學,一般都是坐到張老師對面的一個木制的長椅上,瑟瑟發(fā)抖地等待著,張老師宣布,考砸了,違反校規(guī),冒犯師長,請家長之類的噩耗。

  我走進辦公室,自然而然地,就往那個等待審判的木制長椅走過去。

  嘿。

  長椅上,竟然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

  難不成前一場審判,還沒有結束?

  我有點遲疑。

  莫非我來早了?

  我定睛一看,那個上一場接受審判的,竟然是,林寒!

  說不清楚,我是個什么心情。

  有點震驚。

  有點幸災樂禍。

  不管我是什么原因被傳喚,反正林寒這廝,也倒霉了。

  我沖著林寒擠擠眼睛,示意他審判完了就快點騰地方。

  哪知,林寒居然,紋絲不動。

  我有點生氣

  難不成,這廝也在幸災樂禍,想聽聽我的倒霉審判?

  我杵在林寒面前,給了他一個死亡凝視。

  正在這時,張老師幽幽道:“歐陽君,你也坐吧?!?p>  也?

  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和林寒,有可能是一起被審判。

  完犢子了。

  難不成,我們打擂臺的事情,穿幫了?

  我早就說了,賭博是不對的。

  任何鋌而走險,都是自尋死路。

  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我萬分沮喪。

  悔不當初。

  我悲傷地望了一眼,被我連累的林寒。幸災樂禍之心,簌然沒有了,剩下的,是內疚。

  林寒嘆了口氣,給我挪了挪地方。

  我瑟瑟發(fā)抖地坐了下來。

  張老師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人舉報,你們倆,早戀?!?p>  嗯?

  早戀?

  不是打擂臺?

  哈哈哈。

  太好了!

  我摸摸自己的胸口,興高采烈地長舒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嚇死我了……”

  張老師,莫名其妙地,望著我的興高采烈。

  林寒,也莫名其妙地,望著我抓不住重點。

  張老師,表情并不扭曲,音調,也不高亢。她總是柔聲細語地,款款而談,哪怕宣布審判,也是用一種極易犯困的節(jié)奏。但是,她這種不怒而威的腔調,往往更有威懾的效果。

  只聽她,緩緩道:“林寒,歐陽君,你們倆,有什么解釋嗎?”

  我,終于從竊喜中冷靜下來。

  早戀?

  太扯了吧。

  我,歐陽君,雖然偶爾有點小花癡。

  但是,說實話,我是個心高氣傲的人。

  目前為止,還沒有誰,真正入得了我的眼。

  于是,我一本正經(jīng)地辟謠道:“張老師,這個絕對不可能。”

  張老師還是不動聲色地:“為什么呢?”

  我信誓旦旦:“因為林寒,看不上我。”

  一旁的林寒,卻突然來了句:“誰說我看不上你?”

  我立即反駁:“是你說我無色可圖?!?p>  旁邊的張老師尷尬地咳了咳,示意我們不要忘記了她的存在。

  我歉意地望了望張老師,補充道:“張老師,您放心。我和林寒不可能?!?p>  張老師還是不依不饒:“為什么?”

  我指天發(fā)誓:“因為,我是他的師父?!?p>  “師父?“張老師有點不相信。

  “師父?“林寒也不相信。

  我解釋道:“張老師,是真的。我即將正式收林寒為徒。他將成為我家十路清潭腿的傳人?!?p>  大概,我的這一說法,又不是按套路出牌。張老師一臉狐疑。

  而林寒,也不遺余力地來拆我地臺:“十路清潭腿?這個不好吧。我可是昆侖斬[3]的傳人。怎么能改投其他門下?”

  我一頭霧水:“昆侖斬?”

  林寒面色一肅:“先祖據(jù)說喚作冰陽,自創(chuàng)昆侖斬,是一套劍法?!?p>  哦!

  難怪。

  林寒一身好看的劍招,原來喚作昆侖斬。

  但我心中有些不滿意。

  我收你林寒為徒,傳你我家絕學,是看得起你。

  你居然,還敢挑三揀四的!

  我冷哼一聲,癟著嘴。

  這邊廂,張老師又尷尬地咳了兩聲,提醒我們不要忘記了她的存在。

  林寒,果然有些歉意。他向著張老師望了望,朗聲道:“張老師,舉報我們的人,應該是朱晴吧?!?p>  張老師有點驚訝,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我嗔怪地瞪了林寒一樣:“你別冤枉了好人。朱晴,又好看,又溫婉,又大氣……”

  林寒不耐煩地打斷了我:“我和朱晴有些矛盾。她舉報我和歐陽君,是為了報復我?!?p>  張老師皺著眉頭,目光從林寒臉上掃過,又掃到我的臉上。她幽幽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朱晴怎么不舉報你和別人呢?你和歐陽君,必定有什么把柄,落在別人手里了。”

  張老師這句話,既承認了舉報人是朱晴,又提醒了我和林寒,要自省吾身。

  果然是高明。

  這個朱晴,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背后出陰招,放冷箭,怎么和卓麗一個路數(shù)呢?

  下一步,她不會來找我扯頭發(fā)吧?

  我打了個冷戰(zhàn)。

  只聽林寒義正言辭地對著張老師道:“張老師,我和歐陽君,最近是走得比較近,所以,令人誤會了。”

  我。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林寒這廝,自動承認與我走得近,這是要坦白從寬了?

  我正要發(fā)作,就聽林寒繼續(xù)道:“但是,我和歐陽君,其實是一起去參加宋平的補習班了。除了我們兩人,還有好多人參加。所以,我和歐陽君,是堂堂正正,一個戰(zhàn)壕里的兄弟。此事,宋平可以作證。”

  一個戰(zhàn)壕里的兄弟?

  這個描述,我很滿意。

  于是乎,我點頭如搗蒜。

  張老師還是一臉狐疑。

  她的目光,游移不定,在我和林寒臉上掃來掃去。

  但是,隨著宋平,哼哧哼哧地跑來為我們作證,張老師,終于打消了疑慮。

  她高度地贊揚了我們:“歐陽君,林寒,你們最近的成績,都有很大的提升,這是好事情,我由衷地為你們高興?!?p>  張老師又毫不留情地批評了宋平:“雖然助人為樂是值得提倡的,但是你私下組織補習班,學校原則上,是不贊成的。即使要幫人補習,也不要被其他人,抓住了把柄。”

  這個……

  張老師的無情指責,又給我們提了個醒。

  防火防盜防小人。

  我們三人,深以為是地向著張老師鞠躬點頭,一溜煙地跑了。

  跑下了鬼樓,哦,不是,教師樓,我終于舒了一口氣。

  走在小花園的紅花小道上,我開始批評教育林寒。

  “都說攘夷先安內啦。你們家朱晴是怎么肥事?怎么拆你的臺呢?你們夫妻倆打架,不要連累我呀?!蔽覛夂艉舻乇г?。

  林寒陰沉著臉,似乎情緒不高。他低聲道:“我和那個朱晴,沒有任何關系。”

  我不服氣:“昨日,全校都目睹了你們夫妻倆打架。你定是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

  林寒還是冷冰冰地:“我唯一對不起她的事情,就是,我喜歡的人不是她?!?p>  我苦口婆心規(guī)勸道:“林寒同學,我還有心收你為徒。拜托你,那些花花草草的事情,你且處理得干凈利落些?!?p>  林寒無可奈何地望了我一眼,低聲道:“好。”

  見林寒回答得敷衍,我心中不安。

  大怕,還有麻煩的事情,會發(fā)生。

  .

  .

  [3]昆侖斬:見彼得貓的雪:《半生癲狂半生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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