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和二娃無比崇拜的看著蘇素，好像此刻的她正散發(fā)著熾熱的光輝。
然而下一刻，小六說了一句話，將蘇素散發(fā)的光輝瞬間冰封。
“那又如何？”
是的，知道那變態(tài)是三當家，知道一切都是衛(wèi)東的計謀，那又如何？
反正他們?nèi)齻€還是被關(guān)著，生死未知。
蘇素訕訕一笑。
不禁感嘆：有個聰慧的腦瓜，奈何無用武之地！悲兮愁兮，天理不公兮！
雖然恐懼、擔憂，但是，該來的總會來，比如瞌睡。
三人呼呼大睡。
直睡到肚子咕咕叫才醒來。
蘇素伸手進胸口的衣服里，掏著。
“你癢癢？又長虱子了？”二娃關(guān)切的問。
“什么叫又？我什么時候長過？亂說話，罰你餓一頓。”
蘇素不悅的瞪二娃一眼，掏出一個油紙袋，里面包著油餅。
“你竟帶著吃的！”小六詫異的看著餅。
“哼，那當然，誰像你們？我這是吃上頓思下頓！”
蘇素得意的把餅分成兩半，把一半餅裝在油紙里，放回原位。
剩下那一半，分成三份，雖然嘴上說不給二娃，但是依舊分了一塊給他。
“那一半不吃？”小六看著分到的餅，還沒他手掌大。
“吃什么吃？等會啥都沒了，大家餓死嗎？先墊墊，那三當家會送吃的?！?p> 三人吃了餅，不僅沒吃飽，而且還很渴。
“有沒有人啊，我們快餓死了?！倍薨窃陂T后喊道。
沒人回應(yīng)。
三人一起發(fā)力，大聲喊起來。
“吵什么吵，閉嘴！餓死鬼投胎一樣。”
外面的人罵罵咧咧的踢了門一腳。
“兇什么兇？要死的人不配吃飯？”
蘇素沖著門做了一個鬼臉。
“黑狼，有大事！”
外院的門被撞開，有人驚慌失措的跑到門邊。
黑狼也就是罵蘇素他們那人，疑惑的說：“什么大事？老大咋了？”
“不是老大！是顧將軍！”
一聽是顧將軍，蘇素三人全趴在門邊，豎起耳朵。
“你倒是一口氣說完??！吊人胃口！”蘇素忍不住大聲埋怨。
外面靜默了片刻……
“咳咳，那個，有兩件大事。第一件，顧將軍因防守邊關(guān)不當，導致安樂鎮(zhèn)百姓被屠殺，除并州之外的其他地方紛紛請愿處置顧將軍，朝中大臣也彈劾顧將軍，皇上迫于壓力，將顧將軍一家關(guān)押起來，結(jié)果顧將軍在獄中寫了罪己書，然后全家一起自刎身亡！”
小六和二娃聽完，眼淚直流。
“顧將軍真的死了？”
黑狼聽到門內(nèi)的人哭，竟沒罵他們。
只是吐了一口唾沫，“那些狗娘養(yǎng)的！什么自刎，什么罪己書，無非就是不想顧將軍活了！”
其他地方的人不懂顧將軍對于并州百姓來說，是什么樣的存在。不管好人壞人，對于顧將軍的付出，都贊不絕口！
“還……還有第二件，顧將軍自刎當日，他女兒就是顧貴妃上吊自盡。后來，顧貴妃的兒子自請為母守皇陵。”
蘇素紅著眼眶，心情無比沉重。
顧將軍當日要走，肯定預想到如此結(jié)局，可是他依舊義無反顧的奔赴他所忠于的皇帝。
他有一瞬間的后悔嗎？顧家從此淹沒在歷史歲月中，并留下污筆一道。
“外面的百姓正自發(fā)的披麻戴孝，祭奠顧將軍，我也準備穿，你呢？”那人問黑狼。
“穿！你去把粥和水拿給里面的人吧。”
蘇素他們早就沒了食欲，心里堵得慌，苦悶、沮喪。
今夜，注定是并州百姓不眠之夜。
五皇子，他一夕之間失去所有，就像安樂鎮(zhèn)被滅時，三人的感受。他雖還有父皇，可是若非心灰意冷，又怎會自請離開皇宮，獨自守陵。
顧將軍自刎的事，傳到并州，應(yīng)該已過五六日了，那個少年，他還好嗎？
……
夕陽的余暉染紅了天角。
即便在院子里，依舊能聽到外面百姓的慟哭聲。
蘇素突然抬起頭，“我想以一個消息換我們?nèi)俗杂?。?p> “什么消息？”小六他們的眼像兔子眼，紅紅的。
“顧將軍一死，突厥恐怕要有動作了，所以，住在邊境附近的百姓肯定要舉家搬離，正好，土匪們的機會來了?！?p> 小六皺著眉，不贊同的搖搖頭，“以百姓的死來換取我們生？我情愿自己死。”
二娃也不贊成。
“我也不想。但是邊境混亂是早晚的事，不妨讓他再亂一些，不然怎么對得起顧將軍這些年的付出？而且就算我不說，三當家也會知道，不如早些說，討個好！”
二娃看了小六一眼，兩人都沒了主意。
“我要見老大！我要見老大！”蘇素懶得理他們，拍著門喊道。
……
“找我有事？”
三當家賀然坐在院子里，他面前的桌上擺了一套茶具。
此刻他正優(yōu)雅的碾茶，動作行云流水。
蘇素看見他碾茶，心里忍不住吶喊：別這樣！這不符合土匪的身份！哪個土匪會過得這樣精致？你簡直侮辱“土匪”二字！
“那個，有點事想和三當家匯報?！?p> 蘇素雙手交握在身前，微微勾著腰。之前那股罵他的勇氣被緊張取代。怪不得人家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賀然訝異的看她一眼，竟猜到他身份了。
“說吧?！?p> “恭喜三當家要發(fā)財了！”
“財從何來？”
“顧將軍自刎，三當家應(yīng)是知道。屆時，大批百姓會舉家搬遷，三當家豈不是甕中捉鱉！財源滾滾來。”蘇素裝著一臉喜慶。
“呵呵……”
他手里動作未停，發(fā)出諷刺般的笑聲，然后沒有下文了。
蘇素暗自嘆息一聲，沒戲！
正準備老實的回柴房，他說話了：
“你想要什么？”
嘖……這人是真的能氣死人！
“如果方便的話，把我們仨放了吧，并不影響你的霸業(yè)！”
蘇素說完，忐忑的等著他回話。
這變態(tài)又沒下文了……
蘇素直接懷疑這人根本是遲鈍，反應(yīng)不過來！
三人格外煎熬的等他喝了半盞茶。
“可以是可以，不過，只有一個人可以離開，你選誰呢？”
等了這么久，就為了憋著壞水，一觸即發(fā)！
只有一個人，這怎么選？
選自己吧，恐怕以后兄弟沒得做了。
選小六吧，二娃恐怕就恨上她了。
選二娃吧，小六恐怕覺得她偏心。
這三當家專做這種誅心的事！
蘇素回頭，為難的看著小六、二娃。
不等二人反應(yīng)，她突然眼珠子瞪得溜圓，一臉愕然，手指向小六他們身后。
——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人正快速從墻上跳下來，或許是摔到腿，爬在地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