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夏小雨離開之后,尼墨突然爆出一句同音字。
“怎么了?”旦飄飄被嚇一跳,見并無事發(fā)生,有些惱怒地問。
尼墨把旦飄飄、仇文和武靜幾個人拉到一邊去,躲開曉笙。不過武靜如大樹長了根,死死站在曉笙身邊不挪步。尼墨只好把另外兩人拉開,低聲說:“忘了跟夏大宇說,把夏小雨帶走啊。難道你們還真的想跟她過?。克茈x譜的,天天PUA我,說我成績差、個子矮、長相普通,還沒一技之長,問我怎么有臉待在人才站,吃旦飄飄的老媽牌軟飯。還說,收留了我,人才站要改成福利院。太離譜了,就算是事實,也不能這么直接吧?”
“我總覺得夏小雨有些精神分裂?!钡╋h飄神神秘秘地說,“她有時候會好話說盡,恭維我們。有時候明顯在忍耐我們,有的時候干脆就不忍了。”
“這聽起來,不是特別正常嗎?”仇文摸摸頭,“每個人都是會有這些反應(yīng),看對方的智障程度是否在忍耐范圍,也要看對方的綜合優(yōu)勢是不是比自己強,才決定忍不忍。比如武靜犯智障,夏小雨就很克制?!?p> “好了你別說了。幸好我有先天修煉的厚臉皮神功,擅長做心理建設(shè),不然我早抑郁了?!蹦崮浦钩鹞睦^續(xù)說下去。
“那咋辦?”旦飄飄愁眉苦臉地說:“光記得要巨額服務(wù)費,不記得要帶走夏小雨的事?!?p> “我有個妙計?!睍泽系吐曊f,眾人又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他的妙計:“夏小雨在這里呆著,不過就是想從你們身上撈到一些別人沒有的本事。夏大宇這件事里頭,你們干得太出色了。仇文的信號基站、尼墨的疾風(fēng)腿,旦飄飄讓人一見鐘情的絕世美貌和誘惑的眼神,完全可以稱之為世上獨一無二,你們屬性全部都曝光了。另外說一句,旦飄飄這次沒有發(fā)揮,不然夏大宇家里老婆都要換人了。你們?nèi)绱四芨桑男∮暝趺瓷岬萌鍪??你們不如就辦砸每一件事,包括這次夏大宇的,讓夏小雨頭大,千金小姐沒什么耐性,很快就會失去期待,離開這里。干脆今天就主動出擊,讓她知道你們到底多傻?!?p> 深有同感的仇文點頭如搗蒜。
“有點道理,我們之前也考慮過?!钡╋h飄也點點頭,“喂!你是誰??!你有禮貌嗎!別人說話,你為什么要湊過來偷聽!”眾人才意識到,曉笙不知道何時湊過來了,還跟他們一起出主意趕走夏小雨。
曉笙舉起自己的手,委屈地說:“你看,是我主動偷聽的嗎?我被人拖過來的,很合理吧?”
武靜嬉皮笑臉地,一只手攥著曉笙兩只手腕,像囚犯一樣拖著曉笙:“我也是人才站的一份子,你們開會,我不該缺席的?!?p> 旦飄飄不滿地翻了個白眼:“你不缺席,也沒必要牽個人來參會啊。正經(jīng)開會,還講究個不帶家屬呢,這可連你家屬都不是?!?p> 武靜:“我跟著他,他嫌我煩。那就換一下,他跟著我?!?p> 尼墨和仇文默默地去吧臺翻出一瓶紅花油,遞給曉笙。
曉笙兩只手都攥在武靜的手中,他看著紅花油,沒好氣地別過頭去。
尼墨想了片刻,繞到曉笙的背后,盯著他的臀部中間,思索著要怎么放進去。
曉笙背脊一陣陣發(fā)涼,高聲叫:“你想干什么,別亂來啊,我會受傷的!”
尼墨好奇地問他:“你那些儀器怎么放進去的?”
曉笙白了他一眼:“商業(yè)機密?!?p> 旦飄飄拿過紅花油,簡單粗暴地拉起曉笙的外衣,塞進曉笙的褲腰里。
武靜手忙腳亂地阻擋旦飄飄,奈何氣勢上輸一半,只能嘟嘟囔囔地說:“這是我的人,你怎么什么都要搶!”
“哇!好粗一條!!”旦飄飄突然兩眼發(fā)光,盯著曉笙的腰間,驚叫了一聲。尼墨和仇文控制住了自己沖過去一探究竟的沖動,畢竟大家都是直男,尊嚴還是要的。
武靜就沒那么矜持,連忙探頭看:“哪里哪里!讓我也看看!???是腰帶?。???”
曉笙趁機甩開了武靜的手,手腕上的血印子觸目驚心。
旦飄飄含笑說:“這可是限量版、僅此一條的粗版愛馬土腰帶,用小金塊連成的。這么粗的一條,得有多少金塊?。 ?p> 曉笙點點頭:“旦飄飄識貨。”
旦飄飄控制不住自己艷羨的神情,但在名貴腰帶的迷惑之下,她還記得自己的重要任務(wù):“剛才的那些話,你可千萬別跟夏小雨說?!?p> “放心,我也想弄走她?!睍泽闲念I(lǐng)神會地,后面又非常小聲地說了一句,不過眾人都沒聽見。
他說:“這樣我才方便好好地對付你們四個?!?p> 于是,整個下午,賢余里的四個人約定好輪流出去拉業(yè)務(wù),去招惹那些最潑辣的人。被整個片區(qū)投訴,把夏小雨一個頭搞得四個大。
先是旦飄飄被人投訴在片區(qū)的酒店里派小卡片。看著酒店經(jīng)理拿著一沓卡片,神情激憤地控訴旦飄飄,夏小雨把旦飄飄喊到面前來,指著那沓卡片:“旦飄飄,你解釋一下,我一直信任你的本事和分寸感,你怎么做出這種事?”
旦飄飄無辜地說:“這只是健身卡,來我們?nèi)瞬耪荆瑸樗麄兞可泶蛟旖∩碛媱?。只要辦卡,好好練,就會像這個女的一樣,健美迷人!”
夏小雨指著卡片上印著的女郎:“這個女的凹這種姿勢,什么意思?還有這個宣傳語,‘我從小練到大’,又是幾個意思?”
“這其實是我呀!”旦飄飄喜滋滋地說,“尼墨這小子把我P得還不錯,你看我這肱二頭肌,看起來能夾碎雞蛋!我的肌肉從小練到大,說明一種堅持和毅力嘛!”
酒店經(jīng)理雙臂環(huán)抱,冷眉冷眼地說:“我們酒店是健身主題的,你來上門干這種事,太囂張了吧?”
旦飄飄虛情假意地笑了:“好巧哦?!?p> “巧?你可是把這附近帶健身房的酒店甚至健身房,都發(fā)了你的小卡片?!本频杲?jīng)理得理不饒人,“就算耶穌來了,你也是故意的!可別讓我說中了,你其實就是看上了我們酒店和健身房的客戶,明著來搶目標(biāo)客戶的!”
旦飄飄心想:我這么內(nèi)斂的小心思,都被你看透了。表面上卻示弱:“哎呀,大家做鄰居這么久,你何必咄咄逼人呢?我發(fā)發(fā)小卡片,也沒有阻礙你做生意,你不喜歡,那我就不發(fā)了嘛!”
酒店經(jīng)理不愧是旦飄飄精心挑選出來故意得罪的人。她氣勢洶洶地說:“我啐你臉上,然后問你喜不喜歡,不喜歡的話,我就不啐了。你肯不肯?”
好一條偷換概念的天生杠精!旦飄飄心中豎起了大拇指,表面還不服輸,還想挑起經(jīng)理更大的怒火:“那怎么辦?把我們?nèi)瞬耪静鹆?,給您助助興唄?”
旦飄飄一雙瞳孔像宇宙黑洞一樣深邃無底,酒店經(jīng)理不由自主地順著她的眼神,走進她的思維之中。旦飄飄擅長讀心術(shù),這種反過來的潛意識催眠術(shù)只能用在毫無防備的人身上。
“聽聽,夏小姐,你聽聽,不是我要批評和刁難你們?nèi)瞬耪?!你聽她說的是人話嗎?”經(jīng)理被暗示“我很生氣”,“今天你要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就把所有受害者都集中過來,在你們?nèi)瞬耪境浴⑷瞬耪舅?!今天敢在我們健身主題酒店和健身房發(fā)健身卡,明天就敢去銀行偷功德箱,去寺廟搶劫!說反了。你們?nèi)瞬耪静怀鳇c血,長長”
武靜幾人聞聲而來,心中暗暗贊嘆,老板娘果然是老板娘,一出手就選中杠精中的極品。真希望自己惹怒的街坊,也有這個酒店經(jīng)理一半的功力。
夏小雨被吵鬧得沒辦法,她面對人面獸心、綿里藏針的事多了,反倒對這種直來直往的無賴束手無措。此時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破財擋災(zāi):“我們?nèi)瞬耪敬_實做得不妥,賠你們兩萬吧?!?p> 酒店經(jīng)理樂得火氣頓時煙消云散。
酒店經(jīng)理剛剛離開,一個高檔小區(qū)的物業(yè)就罵罵咧咧地殺進來。
夏小雨以為是來求助的,皺著眉說:“賢余人才站已經(jīng)承包給我了,進門要交資產(chǎn)證明20萬。不是過去那種什么人都能來的地方?!?p> 物業(yè)踩進來的腳又縮了回去,轉(zhuǎn)念一想:“老子是來投訴的!今天你們?nèi)瞬耪静话盐覀冇绣X小區(qū)的電梯和電線桿洗干凈,休想開門做生意!”
邊說邊踏進來。
夏小雨惱怒地看了幾個伙計:“你們又干了什么好事?”
幾個人卻都搖搖頭,“不認識。”
物業(yè)指著尼墨:“你少裝!我們都看見你闖進小區(qū)貼小廣告了,雖然你跑得快,來去自如,但是我們一大幫兄弟前后包抄你,哪能認不出是你呢!”
物業(yè)還甩出一張照片。照片上,尼墨興高采烈地邊跑邊貼小廣告。
“你去那貼什么?健身卡?”夏小雨拿起照片,只覺得尼墨那副鬼畜的笑容特別辣眼睛。
“不是!”那物業(yè)霸道地打斷了夏小雨,“貼的都是一些賺錢的小廣告。什么學(xué)剪視頻賺錢養(yǎng)活自己,學(xué)寫網(wǎng)絡(luò)小說賺錢養(yǎng)活自己,學(xué)網(wǎng)絡(luò)直播賺錢養(yǎng)活自己,學(xué)3D建模賺錢養(yǎng)活自己,學(xué)打游戲賺錢養(yǎng)活自己,下載快腳視頻極速版看視頻賺錢,下載抖個音極速版看視頻賺錢!”
“不錯吧?都是貫徹成人終身教育理念,讓大家繼續(xù)提升自己,增加收入!”尼墨胸有成竹地說。
“你這好像是發(fā)焦慮財???”一直沒開口的武靜,突然說了一句頗有創(chuàng)意的話。
“離譜!江山代有韭菜長,沒理由股市基金可以割有錢人韭菜,這些平臺不能割窮人韭菜啊。不公平嘛!鐮刀面前,應(yīng)該人人平等?!蹦崮碇睔鈮训卣f。
“我管你什么鐮刀韭菜。你發(fā)那些小廣告,弄得小區(qū)烏煙瘴氣,害我們被業(yè)主罵,這也就算了,反正一年到頭他們按一日三餐來罵我們。問題是,我那些兄弟,信了你的邪,一個個窩在那里刷手機,做財務(wù)獨立的春秋大夢。一個個錢還沒賺到,先被當(dāng)成流量、內(nèi)容生產(chǎn)免費民工、付費課堂的學(xué)生。哪里還有人肯好好地站崗值班?”物業(yè)憤憤不平,“我們是高檔小區(qū),看名字就知道了——有錢小區(qū)。保安都不敬業(yè)了,怎么維護運營一個好小區(qū)呢?
“哇尼墨,你去哪得罪的人啊,比我還能說!”仇文小聲地問。
夏小雨沉著臉,松口要賠五萬,并且負責(zé)開個說明會,澄清這些小廣告上的內(nèi)容。物業(yè)這才端著人才站里的茶杯,施施然地走了。
夏小雨拉長了臉:“你們還干過什么好事,不如直接告訴我,給我個痛快?”
武靜無辜地搖搖頭,“我下午一直跟在曉笙的身邊,他做什么,我做什么?!?p>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呢?”夏小雨追問。
“哦,洗澡、做面膜、做發(fā)膜、修眉毛、修指甲、逛街買衣服……還有……”武靜一五一十地數(shù)出來。
“還有什么?”夏小雨問。
“幫別人算命?!蔽潇o回答,“幫那個陪他一起做面膜、發(fā)膜,美甲和逛街的女人。”
“你就在旁邊跟著?他洗澡你也跟著?”尼墨狐疑地打量著武靜。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武靜逮著機會數(shù)落尼墨,“我不是說了他做什么、我做什么嗎?他洗澡的時候,我肯定也在洗澡啊。我在我房間里洗嘛!”
“不要廢話。”旦飄飄抓住武靜,“他給人算命,都說啥了?用他的水晶球嗎?”
“……”武靜一時語塞,余光瞥見門口進來一個人,“哎?就是她,你自己問她唄。”
來人裊裊婷婷地走進來,說:“曉笙和我是好朋友,沒有其他關(guān)系,大家可千萬不要誤會?!?p> 見到來人,夏小雨像是被雷劈中一樣。
不正是她父親的小嬌妻,畢嬌嬌?
“你來干什么?”夏小雨一點也不客氣地問。
“馬上就是你的生日派對了。聽說你今年不想回家過,要待在這里。我過來幫你布置一下?!碑厠蓩善ばθ獠恍Φ鼗卮?。
眾人頓時明白了,這是曉笙請出來的王牌。畢嬌嬌來了,夏小雨肯定沒心情再待下去。
曉笙淡定地坐著喝茶。他花了半天時間,讓畢嬌嬌相信了夏小雨是她的福將。成年人的世界里,尤其是有錢的成年人世界里,沒有什么比得上利益。畢嬌嬌再怎么厭惡夏小雨,只要夏小雨對她有利,就不能放任夏小雨遠離她的耳目。
這么一比,仇文覺得自己的招數(shù)簡直太幼稚了。他只能想到給夏大宇發(fā)短信,說夏小雨可能對猼訑鞭有別的想法,讓夏大宇想辦法支開夏小雨。而夏大宇告訴他,夏小雨還未成年,完全可以根據(jù)這個事實去舉報夏小雨,破壞她的承包項目。畢竟,G市有規(guī)定,未成年人不能持有社區(qū)工作站。
仇文得到夏大宇的情報之后,心中感慨萬千。這兩對父女,一個用猼訑鞭騙自己的父親,一個直接讓外人舉報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