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庇谘┣蛘f,他舉手晃了晃,身后一個黑衣服戴墨鏡的人走上前來。于雪球慢悠悠地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父親從大沙漠里發(fā)掘的異族巫師。他昨天聽說我在G市找了異能人才服務(wù),所以想來見識見識,順便切磋一下。你們不介意吧?”
旦飄飄和武靜面面相覷:“這……不好吧?”
于雪球大手一揮:“既然都沒有意見,那就開始吧。阿巴薩卡公,請。”
那人壯得像一座小山,每走一步都充滿了壓迫感。他走到兩人面前,伸手到懷里掏出什么東西來。
旦飄飄下意識地抱住武靜,整個人掛在她身上,驚慌失措地尖叫:“你不要過來??!”
武靜滿臉無奈地看著旦飄飄:“有我在,你怕個錘子么?你一米七,我一米六,這樣掛著你不累啊?”
結(jié)果,阿巴薩卡公只是從懷里掏出一把撲克牌?!摆は胧峭黄朴钪孢吔绲乃伎挤绞?,也是每一個異能者的試金石。我們就來比冥想?!卑退_卡公說。
“你這G市郊區(qū)的口音挺重啊?”旦飄飄從武靜身上跳下來,“阿巴薩卡公,您是從哪個沙漠里來的?”
阿巴薩卡公舉著撲克牌說:“我大舅舅是G市郊區(qū)的,叫王富貴。好了,你的問題問完了,抽牌吧?!?p> “抽來做什么呀?算命嗎?”旦飄飄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放曉笙走了。看來,于雪球早有準(zhǔn)備,故意支開其他人的。
“算命?那個迷信的一套,我們不可能做。我們來猜牌。你抽出牌之后,我來猜你抽的是哪張牌。然后我們換,我來抽,你來猜!”阿巴薩卡公中氣十足,日常里沒有少補(bǔ)營養(yǎng)。
旦飄飄頓時覺得非常棘手。她雖然會讀心術(shù),但是猜牌,把花色也計算在內(nèi),需要一些時間。何況,萬一對方也不看自己抽到了什么,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牌,旦飄飄如何通過讀心術(shù)去獲取撲克牌的信息呢?
旦飄飄邊想邊盯著阿巴薩卡公的雙眼。他的雙眼中濃烈的挑釁和暴戾之氣,但這種神情漂浮在眼神的表面,卻不像是從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來的。旦飄飄聚精會神,通過眼神直闖阿巴薩卡公的心中,捕捉到不斷交替的心虛和篤定。
這是典型的作弊狀態(tài)。
旦飄飄也輕輕松松地笑起來:“當(dāng)然,當(dāng)然,應(yīng)該的。武靜,你去拿一副撲克牌過來。”
武靜磨磨蹭蹭不肯離開。旦飄飄低聲跟她說:“再不去,這件事就要黃了。”
“嗯……不要,你去拿,就在客廳吧臺底下的抽屜里?!蔽潇o屁股不曾離開座位,直挺挺地望著坐她對面的于雪球。
旦飄飄搖搖頭,心中嘆息,于雪球一個大好青年,命中該有武靜這一劫。
旦飄飄只好叮囑說:“你介紹一下我們其他業(yè)務(wù)成就,讓于總知道我們的實力。我去去就回來?!?p> 武靜愣了,呆頭呆腦地問:“比如?”
旦飄飄頓時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這妞平時牙尖嘴利胡說八道的本事呢?旦飄飄也不敢明著表露出來,強(qiáng)笑著說:“比如,那個老人家想要去體驗大冒險的事?!?p> 旦飄飄說完就走了。武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中直犯嘀咕,那件事有什么好說的呢?
等旦飄飄拿回一副撲克牌時,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的氣氛極度詭異,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和武靜。“怎么了?”旦飄飄小心翼翼地問。
“難道這個項目,還不能體現(xiàn)我們?nèi)瞬耪镜哪芰??”旦飄飄不太相信地反問于雪球。
“你們,幫助一個年邁的體面人實現(xiàn)了夙愿?”于雪球問。
“哦,你這么說也是可以的。從中可見我們業(yè)務(wù)團(tuán)隊優(yōu)秀的供應(yīng)商合作關(guān)系,超出常人的能力和執(zhí)行效果。最后那個老人家得到了她從未體驗過的快樂,甚至還治好了她的眩暈癥?!钡╋h飄想起那一次杰作,還忍不住笑起來。
“從未體驗的快樂?”于雪球難以置信地說:“你居然認(rèn)為一個老人家,在你們的大擺烏龍之下,去海外做了變性手術(shù),回來被人看上,嫁給其他市首富,是一次從未體驗過的快樂?”
“什么?”旦飄飄頭發(fā)都炸開了,“我說的是,隔壁小區(qū)那個很有錢的林奶奶,彌留之際覺得沒玩過蹦極,人生特別遺憾,她兒子給錢要我們在一日之內(nèi)堆起一座大山讓林奶奶玩蹦極的事,武靜!你說了什么!”
“???你說這件事???”武靜恍然大悟,“我還以為你要說徐大爺嫁人,走上人生巔峰的事呢!那一天,徐大爺來我們這,說自己年紀(jì)大了,開始特別健忘,作為大房東,他家里房間多,鑰匙太多,每次都要試半天,還老是丟鑰匙。我們就想出來一個辦法,給他量身定做了一個鑰匙圈,像個格子鋪一樣,每一格都存了一個房間的鑰匙,格子要靠密碼才能打開。這樣,不僅能保證每一把鑰匙都被固定在一個鑰匙圈上,還能知道每一把鑰匙屬于哪個一個房間,不用花時間一把一把地試。帶了密碼,還不怕失竊?!?p> “結(jié)果,徐大爺拖著這個鑰匙圈去買菜,覺得太重了,就順手放在菜攤的外面,被人順手牽羊拿走去賣了廢鐵。徐大爺在找鑰匙圈的時候,不小心上錯了一輛去碼頭的車,然后走上了一艘去海外的船。一頓整容加變形,徐大爺心態(tài)都變青春了,從此不再有什么健忘癥,開啟了人生新旅程?!蔽潇o說起徐大爺?shù)氖?,非常神往?p> “你看人生這機(jī)遇,徐大爺因為健忘都能走上人生巔峰。你要不要看一看徐大爺?shù)慕??他特別喜歡曬他的新老公和新雙眼皮。”武靜掏出手機(jī)來,興致勃勃地對于雪球說。
于雪球連忙禮貌地拒絕:“看尼瑪!”
武靜樂滋滋地說:“哎呀,這么快就見家長,年輕小哥哥節(jié)奏就是快!我喜歡!”
于雪球身后九個保鏢立刻圍上來,在她和于雪球之間建起一道屏障。于雪球隔著人墻說:“算了,你們過去的事我也不追究了??禳c開始驗證一下旦飄飄的異能級別!”
阿巴薩卡公凝重地點點頭,他一直舉著撲克牌沒有放下過。“來,抽吧?!?p> 旦飄飄也舉起一副牌:“阿巴薩卡公,我們來一局異能者的最高境界。你抽你的牌,我來猜。我抽我的牌,你來猜?!?p> 阿巴薩卡公眼中掠過慌亂,惱羞成怒地說:“憑什么臨場才改規(guī)則?你是異能界的大佬還是異能界大佬的關(guān)系戶?我說用我的牌,那就要用我的牌!你沒禮貌!”阿巴薩卡公急得G市口音越來越濃。
旦飄飄慢悠悠地說:“你的牌一直跟在你身邊,聽你的話。我的牌一直跟在我身邊,聽我的話。如果我能猜中聽你的話的牌,就說明我厲害。如果你能猜中聽我的話的牌,就說明我的牌厲害。”
“你不要繞來繞去的,你以為你寫小說呢?設(shè)定世界觀呢?誰說交換猜牌就是異能者冥想的最高境界?你當(dāng)你是編劇嗎?”阿巴薩卡公臉紅脖子粗地說。
“那誰又能證明猜牌就是異能者本領(lǐng)的試金石呢?”旦飄飄堅定地舉起牌,“不要廢話,我們?nèi)瞬耪究康氖强茖W(xué),不是什么異能者。抽!”
話音未落,旦飄飄不容置喙地抽出一張牌,看都沒看,直接反過來蓋在桌子上?!澳悴?,我抽了什么牌?”
阿巴薩卡公后退了幾步:“想不到今日棋逢敵手。”他的撲克牌上有特殊標(biāo)志,他能認(rèn)出來是什么牌。然而旦飄飄卻不抽他的牌。為今之計,他只能靠嚇唬了。
“哼,這張是黑桃A。如果不是,那就是你做了手腳換掉了?!卑退_卡公冷笑著說。
“哎呀,如今撲克牌里還敢有黑桃A嗎?我的撲克牌里,所有的黑桃都被我丟掉了。這三四十張牌里,什么都有,就是沒有一張黑桃?!钡╋h飄故作惋惜地說,她揭開撲克牌,是一張梅花四。
“不可能!肯定是你動了手腳!”阿巴薩卡公早就做好狡辯的準(zhǔn)備,因為他明知道自己猜中的概率微乎其微?!盁o緣無故地,你那么巧就把黑桃全都拿出去了?為什么?個人愛好嗎?這么巧嗎?”
“呵呵,這也不是湊巧。前段時間,有人瘋傳黑桃是取媚外族的意思。我也害怕呀,趕緊把人才站里所有的黑桃圖畫和裝飾全都擦掉了,連同撲克牌里的黑桃都一并丟了。”旦飄飄胸有成竹地說。
“原來如此!旦飄飄!我那些桃子是你丟掉的!”武靜聽了十分生氣,擼起袖子抓住旦飄飄。
“不要動手,我們?nèi)瞬耪疽詫I(yè)服眾,不要動不動就打人嘛!”旦飄飄一根根地掰開武靜已經(jīng)擒上來的手指,“你那些桃子都發(fā)霉了,黑不溜秋地,吃進(jìn)肚子里也不好啊。我給你買新鮮的?!?p> 于雪球向其他人投去詢問的目光。
一個黑衣人低聲說:“前段時間確實有這個風(fēng)波。有個明星腳上紋了黑桃,有個網(wǎng)友眼尖看到了,認(rèn)定不是黑桃A,還抽絲剝繭錘這個女星取媚外族。網(wǎng)絡(luò)上都吵起來了?!?p> 于雪球搖搖頭:“這就是我為什么不愿意上網(wǎng)的原因。很多人吃飽了真的無聊,義憤填膺,上綱上線,那么喜歡臆想一些規(guī)矩出來,為何不去讀法學(xué),或者考考警察呢?天天抱著鍵盤當(dāng)槍使,沒法理解。行,就算旦飄飄這個解釋過關(guān)吧。我可太理解這種怕被智障來找茬的感覺了!”
“哦?看來于總也是過來人?。俊钡╋h飄不失時機(jī)地拉近關(guān)系。
于雪球點點頭,略帶滄桑地說:“是的,許多年前,大概去年的樣子吧,我買過異族的車,后來……被砸了?!?p> 旦飄飄同情地點點頭:“以后可別買了?!?p> “哼,你這副牌不完整,干擾了我的磁場,結(jié)果作廢!現(xiàn)在到你猜牌了。”阿巴薩卡公一直舉著牌,這時候見縫插針打斷了旦飄飄和于雪球的對話,把焦點拉回冥想上。
怕旦飄飄還反擊,阿巴薩卡公眼疾手快地抽出一張牌,蓋在手掌心里?!拔页榈氖鞘裁磁疲俊?p> 旦飄飄直直盯著他的雙眼,阿巴薩卡公覺得有些暈。
“黑桃A?!卑退_卡公雖然沒有看底牌,但他從自己動過的隱形標(biāo)記里得知這是黑桃A,而旦飄飄從他眼中輕易地讀出了底牌信息。
阿巴薩卡公嘿嘿嘿地笑起來,得意地翻開底牌,是方塊2。
旦飄飄瞬間明白,他移花接木地偷換了底牌。
“你……”旦飄飄,“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那你今天長見識了?!卑退_卡公厚顏笑著說。
于雪球啪啪啪地鼓起了掌:“兩位打平,功力不相上下,看來老板娘確實有兩把刷子,正是我要找的人?!?p> 阿巴薩卡公聽完臉都綠了。于雪球把他當(dāng)成標(biāo)準(zhǔn),來認(rèn)可旦飄飄的能力,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那就好?!钡╋h飄想不到,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來以為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項目要涼涼,結(jié)果于雪球力挽狂瀾,一槌定音。
她不由得在心里感慨,有錢人的腦回路,就像仇文修過的路燈一樣,時好時壞。
“那我們就開始準(zhǔn)備我的星際旅行吧。我該做什么?”于雪球問。
旦飄飄正要開口,桌子上的手機(jī)震動起來。她抬頭看于雪球,于雪球兩手一攤,表示不介意她接電話。
旦飄飄按下通話鍵,手機(jī)那頭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旦飄飄嗎?此刻無論你聽到什么,你都只能說是,不要讓你身邊的人知道通話內(nèi)容?!?p> 旦飄飄尷尬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按掉免提,把手機(jī)貼在耳邊:“怎么了?”
“你的伙計們,都在我手上。如果你不希望他們吐露你的秘密,麻煩盡快轉(zhuǎn)點錢給你的伙計。我會在他們手機(jī)上收款的?!?p> “仇文,你干嘛用這種聲音說話,聽得我怪不舒服地?!钡╋h飄覺得老伙計簡直莫名其妙。
“我不是仇文,我是神秘收款者?!睂Ψ酵nD了了一下,急忙忙地補(bǔ)充。
“可是來電顯示上,是你的號碼?!钡╋h飄毫無感情地提示。
“這……好吧,老板娘,你能不能來贖一下我們?”對面恢復(fù)了仇文的聲音,躊躇著說出來電的本意。
“為什么?你們又被綁架了嗎?”旦飄飄對著電話發(fā)飆:“光天化日地,你們多少歲了,不會跑嗎?跑不過,不會把我給你們的錢丟給他們,當(dāng)一次被搶劫就算了嗎?非要被人綁架,真能惹麻煩?!?p> “不不,你聽老夫說?!背鹞倪B忙解釋,“你給的錢,我們在一個女人身上失去了?,F(xiàn)在吃了飯,沒錢給?!?p> “你們仨拿著我的錢去找女人?”旦飄飄越想越氣。
“不是?。±戏蚴莻€體面人!是曉笙這人,錢被他揣在褲兜里,路過一個廁所,他進(jìn)去上廁所,錢掉坑里了??雍蒙?,我搞不定,曉笙潔癖不肯搞。我們怕被你打死,就一直守在男廁。后來,一個女的說自己以前開挖掘機(jī)的,能開著挖掘機(jī)剝雞蛋,這點事難不倒她。我們就先去吃飯,等她掏出來再付飯錢。”仇文一五一十地交代。
“然后呢?”旦飄飄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沒有然后了。那女的跑了。”仇文說,“餐廳老板本來不想報警的,聽完我們的遭遇之后,他說感覺雙商受到侮辱,他必須報警才能解恨。他說我們編故事騙霸王餐,還說我編的故事太爛。你趕緊贖我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