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反轉(zhuǎn)
得到這個答案,劉陰陽是喜憂參半,如果是這樣,謝昭昭生命暫時無礙。但是,謝昭昭日后再想過太平日子,怕是勢如登天。
劉陰陽這一路上心中是百轉(zhuǎn)千回,一忽想到自己終于找到了天生仙骨之人,劉氏一門世世代代愚公移山一般堅守的祖訓(xùn),或許在自己這一代終將達成,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站在豐沮玉門的山巔向下俯瞰這座靈山的奇異景致;一忽兒又想到自己這一次陷入危機,還有沒有逃出升天的希望?
劉陰陽胡思亂想間,便聽到遠處殺聲震天!金鼓齊鳴!
一定是安國公世子已經(jīng)動手了!
馬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走了大半個時辰后停下來。
劉陰陽和趙棠棣被人從馬車里揪出來,推進一所占地極廣的院落。
這座面積大,占地廣,布置得富麗堂皇有如宮殿般的院落劉陰陽認得,這是安國公世子的私產(chǎn),位于這京城最繁華最富庶之地的一所別院。
劉陰陽來過,卻不曾知道這座院子設(shè)施齊全到有專門的地牢。
直到此刻,他與趙棠棣一起被關(guān)押入黑暗潮濕的地牢之中,劉陰陽才算知道了地牢的存在。
外面情形如何,劉陰陽一無所知。暗無天日的補囚于地牢之中也不知過了幾日。每隔好長時間,餓得劉陰陽頭暈眼花的時候,才有人進來扔到地上兩個干饅頭,別說菜粥了,就連給他們倆個飲用的水也是用了一只破瓦罐裝了往那一扔。破瓦罐臟得好似從泥土中挖出來的陪葬品一般,叫人沒法入口。
劉陰陽還好,大風(fēng)大浪的不知經(jīng)歷過凡幾,為了能夠活下去,他是異常的堅韌,無論怎么惡心,怎么吃不進,他還是就著臟水硬生生的咽下一個能當石頭打死人的干饅頭。
趙棠棣活到九歲,那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吃過的山珍海味不知道有多少,哪里受過如此苦楚?最初兩日氣憤難當,又哭又罵的,也不肯看一眼那難以下咽的干饅頭。
可餓了兩日,哭得淚也干了,罵人的力氣也枯竭了,又不想死,實在是餓極渴極,在劉陰陽的連哄帶騙之下,也就著臟水咽下了一個干饅頭。
劉陰陽覺得吧,這個意外撿來的小師侄,雖然性格霸道一點,傲嬌一點,任性一點,但是,人品還是不錯的。
劉陰陽害怕時日一久,這種狹小昏暗的空間會給趙棠棣造成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他是知道很大一部分人意志不夠堅定,處于絕境之下,便會得了失心瘋,再或者失去生存的希望。
劉陰陽從沒有過孩子,更不會安慰孩子,但還是硬著頭皮,清了清嗓子,哄道:“我說,小師侄呀,你想沒想過其實你也是挺幸運的。京城遭逢兵變,以你的身份,那叛臣賊子能饒你不死么?你早被叛軍給亂刀砍死了,你信不信?也幸好你對王家那小子有些情誼,特地從京郊跑回來給他送信兒,要不然,你現(xiàn)下早便是刀下亡魂了!如今你還能活著,還能吃飯還能睡覺,雖說被關(guān)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但只要沒死,總會有翻盤的機會,你說師叔我說的可有道理?”
沒想到,悶了幾日,趙棠棣居然冷靜了許多,非但不再哭鬧罵人,反而激起了他求生的欲望和斗志。
昏暗的油燈下,劉陰陽看著趙棠棣那雙晶亮的,燃燒著熊熊戰(zhàn)火的眼睛,老懷甚慰。
劉陰陽道:“這一次的危險,也許老夫是逃不過了。但一有機會,你就必須逃出去。如果你能逃出去,你要答應(yīng)師叔,好好活下來,一定要找回我那小徒兒,將她撫養(yǎng)成人?!?p> 趙棠棣卻目光堅定望向劉陰陽,道:“師叔不會死的,小王也不會!咱們一起去找回小師妹。這幾日來我哭叫怒罵,師叔以為是我嬌氣,沒吃過這等苦,受過這等罪,要發(fā)瘋了是么?所以師叔才說那些話安慰于我?!?p> 劉陰陽一怔,心里尋思著,這小子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他歇斯底里的大叫大罵的還是裝的不成?
便見趙棠棣狐貍般露出一絲狡黠的笑,低聲道:“師叔就沒發(fā)現(xiàn),我都是在什么時候發(fā)瘋罵人的?”
劉陰陽仔細一回想,這才覺出不對勁兒來,這小子真不是不停的吵鬧的,基本都是在外面換崗輪值的時候才發(fā)瘋。
劉陰陽有些意外的看著趙棠棣,道:“你是故意的?”
趙棠棣呵呵奸笑:“師叔,我一罵人,那看守被罵的受不了就會開了地牢口來訓(xùn)斥于我,我便與他對罵,但他卻不敢動手打我。你猜為何?”
劉陰陽更加好奇,搖了搖頭,道:“猜不出來!”
趙棠棣笑道:“因為那安國公世子一定是知道了,傳國玉璽被我給藏起來了,他要是不小心弄死了我,他就別想登上金鑾殿坐在龍椅上號令天下。拿不到傳國玉璽,他就永遠不可能是我大宗朝名正言順的皇帝。”
劉陰陽聽得都呆了,這小子藏了傳國玉璽,那不是意味著圣上早就察覺到了安國公世子的狼子野心,早有防備?
趙棠棣看著劉陰陽的眼神,便知道他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沖著他故作神秘的點了點頭,輕聲道:“皇兄早有防備,只裝作不知罷了?;市质邱R上打下來的天下,并不是只知坐享祖宗基業(yè)的皇帝?;市值腔站?,恐怕那些賊子們早已忘記了,皇兄年輕時可是指揮三軍的大將呢!我父皇愿意禪位于皇兄,皇兄自然不會是守不住祖宗基業(yè)的皇帝。幸好師叔一直低調(diào)得緊,沒幾人知道你是安國公世子的門客,否則,這次,我也救不了你!”
劉陰陽這一次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十年之前,他為了父親的一句承諾,不得不追隨安國公世子十年為其效力。但他實在不喜安國公世子的為人及處事,也從未盡心盡力的輔佐于他。這恐怕也是安國公世子在知道他想還鄉(xiāng)之后對他起了殺心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