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借錢

　　程淼淼身子不好，暖暖一直承包洗衣做飯的活計，屋里的灑掃工作自然不在話下。

　　在屋里倒出藍(lán)色荷包里的銀兩后的程淼淼，左數(shù)右數(shù)里頭只剩下十兩銀子了，當(dāng)初離開王府她老子一分錢都沒給她，府里這些年她自己的生計用的都是她娘親的嫁妝。

　　怪不得原主會寫話本子賺錢呢，實在是窮的叮當(dāng)響??！

　　在現(xiàn)代為生計發(fā)愁，想不到到了古代也要為生計發(fā)愁。

　　給了一兩銀子給暖暖當(dāng)做日常的采買開銷，暖暖也是窮苦人家知道省吃儉用，程淼淼不擔(dān)心她亂花錢，反倒擔(dān)心她不舍得花錢。

　　讓暖暖按照之前說好的待安定下來就開始調(diào)養(yǎng)身體，又給了她一兩銀子買藥材和日常用品，要不是那三千人馬都走了，她倒是可以厚著臉皮跟他們借些錢。

　　萬般無奈下只能將馬車和馬賣了換成驢車，雖然慢些好歹也是個代步工具。那五里路以她現(xiàn)在的身體是沒辦法走去的。

　　她又不會騎馬和駕馬車，貿(mào)然嘗試就怕摔成殘廢。

　　那就得不償失了。

　　程淼淼趕著小驢車，龜速前進(jìn)，來到一家書肆，詢問了掌柜的，才知道這里根本沒有人寫話本子，人家也不是隨便就收書的，書本要經(jīng)過官府的檢驗和核查，編號入冊，才能開始印刷販賣的。

　　真是嚴(yán)格，跟現(xiàn)代的制度很接近。

　　欸，第一次碰壁！

　　程淼淼有些沮喪，怎么她穿越就跟別人不一樣呢？其他穿越者不是也靠著寫話本混得風(fēng)生水起？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在這里開辟一條寫話本子的“血路”，以祭奠她落寞，受傷的小心靈。

　　本還想著幫人代寫書信，同樣也吃了閉門羹，因為這里幫人寫書信不收錢，附近鄰里隨便找個識字的就能寫信。

　　第二次挫敗，程淼淼感慨著怎么來到這里找份工作這么難？

　　難道她讀了這么多年書就要無用武之地了嗎？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她能干什么呢？

　　程淼淼發(fā)出靈魂拷問……

　　垂頭喪氣地趕著驢車回去，就碰到剛從外頭回來的程枕。

　　“呵呵，那個程枕兄，方便聊幾句嗎？”程淼淼心里直打鼓，本就不擅交談的她有些尷尬得來回搓手。

　　“進(jìn)我屋里談?wù)劙?。”風(fēng)一眼睛一瞇，他有些好奇，他找他能有什么事？

　　風(fēng)一替程淼淼倒了一杯水，程淼淼緊張得喝了一口。

　　“說吧，找我什么事？”風(fēng)一也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解渴。

　　“事情是這樣的，程枕兄你能借我些錢嗎？”程淼淼有些委屈道。

　　噗……

　　咳咳咳……

　　一陣兵荒馬亂之后。

　　風(fēng)一被嗆了一下，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奇聞一樣。

　　“你沒錢？你老……你爹沒給你錢來北戎國嗎？那你這一路怎么過來的？”程枕一連三問，一副我不相信你沒錢的樣子。

　　程淼淼剛才算了算賣了馬車又買了驢車的錢，再加上剩下的罷兩銀子，全部加起來也就二十三兩而已。

　　“真的，我現(xiàn)在渾身上下只剩下二十三兩銀子，不信你看?！背添淀祵㈠X袋子都倒了出來，證明自己沒有撒謊。

　　“我從小身子就不好，府中日子不好過，繼母苛待。我爹只出給我藥錢，我的衣食住行用的都是我娘的嫁妝，現(xiàn)在已是山窮水盡。

　　那個你不用擔(dān)心，我給你打個欠條，等我找到事做，賺了錢就會還給你?！背添淀涤终f了她這些年過得如何辛酸艱苦，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就差涕淚橫流了。

　　程枕聽后，點點頭，頗有同情之心的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拍在桌子上，豪氣云天，“要多少自己拿，欠條就不用了，等你有錢還給我便是?！?p>　　反正也不是欠他的錢，他才不心疼，主子的小金庫富可敵國，一時半會兒不差這點錢。

　　“真是太感謝你了，程枕兄，以后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不要跟我客氣，我一定會報答你的。”程淼淼感動至極，真是蜀國好兄弟啊！

　　程枕看了眼程淼淼的小身板，報答？？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并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罷了，隨他去吧。

　　看他怪可憐的，就當(dāng)日行一善罷。

　　程淼淼從中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我跟程枕兄借這一百兩，等我賺了錢就還你?！?p>　　“行了，行了，沒事就快走吧。我累了要休息?！憋L(fēng)一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這男的婆婆媽媽的真煩人！

　　有了錢心里就踏實了些的程淼淼高興得回到住處，駕著小驢車哼哧哼哧來到錢莊將銀票兌換成銀子。

　　“沒有我的吩咐不準(zhǔn)其他人進(jìn)來打擾，退下吧。”風(fēng)一對著一旁伺候的小廝道。

　　小廝是原來程枕的小廝，自從他頂替了之后一直跟著他。

　　石頭覺得自家主子越來越怪了，從前喜歡落井下石的人現(xiàn)在開始雪中送炭了，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過，好在沒有像以前一樣動不動打罵他了。

　　“是，公子，奴告退?！毙P低頭躬腰，心里偷偷的想要是公子能一直這樣和顏悅色下去那該多好啊。

　　待確定周邊都無人靠近時，風(fēng)一起身將門落了栓，來到書架前扭動暗格的開關(guān)，“咔噠”一聲，暗門開了，風(fēng)一不再遲疑，走進(jìn)暗門內(nèi)。

　　經(jīng)過幾道彎彎繞繞過后，豁然開朗的空曠別院假山流水，游魚嬉戲的一幕赫然顯現(xiàn)。

　　陳一見來人是程枕也就是風(fēng)一，并不驚訝，還調(diào)侃道：“什么風(fēng)把我們暗衛(wèi)長吹來了？”

　　風(fēng)一沒好氣回道：“枕頭風(fēng)?！彼F(xiàn)在扮作程枕，實際他叫風(fēng)一，可不就枕頭風(fēng)嘛。

　　“哈哈哈，一個多月不見，風(fēng)大暗衛(wèi)越發(fā)幽默了，竟會開起玩笑了?！标愐灰彩俏涔Ω邚姷陌甸T之一，風(fēng)一是暗衛(wèi)里武功最高的，也是最不茍言笑的，能來句玩笑話倒也稀奇。

　　“主子呢？”

　　“在前院賞花呢?！?p>　　風(fēng)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抬步走去，陳一閑來無事也跟著他前去。

　　這里可算是他們的秘密基地了，想來風(fēng)一剛來對地方不太熟悉，陳一自告奮勇的當(dāng)起了領(lǐng)路人。

　　一進(jìn)前院，就見一道挺拔雄偉的身影正對著花草修修剪剪，忽略那張謫仙的臉畫面怎么看怎么怪異。

　　主子您就不能練練武，看看兵書，學(xué)什么文人“拈花惹草”。

　　斐慎耳尖一動，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何事？”

　　“啟稟主子，屬下有事稟告?！憋L(fēng)一拱手，看了一旁陳一沒有離開的打算又道：“那個瘦弱的蜀國人來跟屬下借錢?！?p>　　“借了？”

　　“借了一百兩?！憋L(fēng)一又從懷里掏出剩下的銀票遞給斐慎“這是收完租剩下的十三萬七千四百兩，屬下讓其他下屬去收的，并未有人發(fā)現(xiàn)屬下的身份?！?p>　　斐慎沒有伸手去接，“嗯，做得不錯。留下五萬兩，剩下的拿去犒勞兄弟們?！膘成鲗ο聦僖幌虼蠓?，從不苛待，他們也習(xí)慣了主子的豪爽，做起事來也更加有干勁。

　　陳一聰明的收下五萬兩準(zhǔn)備記入賬本，收入庫房。

　　主子沒有追究他私自做主借給程淼淼的一百兩，也就是說他默認(rèn)了，那這錢是要回來呢還是送給他呢？

　　“明日開學(xué)，準(zhǔn)備得如何？”斐慎難得的關(guān)心起下屬來。

　　風(fēng)一不知他說的是那種準(zhǔn)備，硬著頭皮回復(fù)：“筆墨紙硯，書篋，都準(zhǔn)備好了，書本學(xué)院到時統(tǒng)一發(fā)放?！?p>　　斐慎點點頭，“把你那份給我，你再去準(zhǔn)備你自己那份?！?p>　　斐慎厚著臉皮要了屬下準(zhǔn)備好的東西。

　　“是。屬下等下就送來?！?p>　　“嗯，退下吧。”

　　“公子，屬下跟風(fēng)一回去取東西，去去就回?！标愐蛔鳛殪成鞯臅?，也是大老粗一個，反正大家都是假的，他也沒有那個自覺幫主子準(zhǔn)備這些東西。

　　還是殺敵來得有成就感些。

　　“嗯……，名單給他瞧瞧，別到時候是敵是友拎不清?！?p>　　陳一“是，屬下告退?！?p>　　風(fēng)一“屬下告退?！?p>　　兩人走遠(yuǎn)了陳一追上風(fēng)一，拍拍他的肩膀，勾肩搭背，“你真打算去讀書？”

　　風(fēng)一咬牙切齒，盯著肩膀上的爪子“你……說……呢？”

　　“嘿嘿，哥，當(dāng)我沒問，當(dāng)我沒問，別生氣?！标愐汇栈厥?，站直身子，將藏于袖口的名單遞了過去。

　　次日，所有瀾山書院的學(xué)子卯時出發(fā)，因為離得近，又有小驢車，所以程淼淼并不著急，辰正開學(xué)，未末下學(xué)，四個時辰，中間半個時辰用午膳。

　　程淼淼收拾得差不多了，用完早膳后帶著暖暖和準(zhǔn)備好的書箱出門。

　　暖暖邊躲避行人邊趕著小驢車，路上時不時引人側(cè)目，有坐轎子的，騎馬的，坐馬車的，五花八門，兩人無暇顧及，一路開開心心到了書院。

　　程淼淼和暖暖撐手在額前望著在半山腰的書院，長長的寬敞的石階足足有三百層，程淼淼一陣暈眩，幸好被暖暖及時扶住。

　　“槽，他娘的什么狗屁書院，鬼上得去？”程鷹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不是玩我們嗎？”程玉也在一旁附和。

　　程枕和程術(shù)沒有說話，他們是騎馬過來的，不似另外兩個做馬車。

　　不認(rèn)為這幾層臺階能難住他們，然而，出乎意料的四人帶著一探究竟的眼睛紛紛射向她。

　　“諸位兄長先請，小弟隨后就到。”程淼淼打著哈哈，低眸看了看腳下的石階咽了咽口水。

　　四人都不再說話了，給了她一個好自為之，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大步款款的開始爬石梯。

　　四人走后，為了減輕她的負(fù)擔(dān)，暖暖將所有東西都背在身上，好在東西不多。兩人爬一會兒休息一會兒也能勉勉強強能互相鼓勵堅持下去。

　　“公子，歇歇吧，喝口水?！毙兄寥种?，程淼淼累得癱在地上，大口喘氣。額頭上的豆大汗珠不斷滾落。

　　斐慎和另外兩個胞弟過來時就看到這一幕，幾人同時皺了皺眉。

　　再一次肯定蜀國人確實瘦弱，北戎八歲的孩童都比他們有出息。

　　周圍的人也注意到了主仆二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主仆二人也顧不上了，心想著只要能爬完就好。

　　另外一些家里有錢有勢的為了不受爬階之苦的富家子弟，讓扈從用竹攆抬上山的也有。

　　不過還是有大多數(shù)人選擇自己走上去的，當(dāng)做強身健體了。

　　一名道貌岸然，玉冠華服的富家子走到主仆二人身邊對著正在小憩的兩人熱情地拋出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