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看她,眼里帶著歡愉,語氣里的逗弄一點也不少。對上她那么真摯的眼神的時候,才收了幾分。
“怎么了?想交房租?”
他倚在書桌旁看著依舊站在門口的丫頭。
陳薈往前挪了挪,摸了摸熊二的腦袋,毛絨絨的手感很舒服。
夏枍便那樣看著她,和兩年前那會的目光不一樣。
“所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本來只是他戲弄她的話,可他說對了,她想知道的,從來不是房子。是夏枍,是他。
夏枍離開書桌,上前微微前傾,捏住了她的臉蛋輕輕的扯了一下。
“你猜?!?p> 他又捏了捏陳薈臉上的肉,有些失落的樣子。
“看來我不在你也吃的不錯。胖了都。”
“果然是個小沒良心的。”
臉被他扯的有些痛,陳薈伸手打下他的手,揉了揉臉上的軟肉。這兩年長的是不錯,都有一百斤了。
“是你的房,房租我就不交了?!?p> 她說完,開始收拾行李箱里的衣服。碰到衣服的時候又沒了動作。
夏枍接了個電話,往房門外走。
“夏枍?!?p> 她突然叫住他,聲音很急。人卻還沒起身,蹲在行李箱面前。
夏枍頓住腳,偏頭看她。耳邊的手機有聲音穿出,有些吵鬧。
陳薈站了起來,面對著他,哽在咽喉的話語,好幾次嘗試才出口。
“你,生氣嗎?”
陳薈低著頭,腳踩在毛絨絨的地毯上,房里開了窗,有風吹,有樹葉作響。
那天是悶熱的夏天,而現(xiàn)在臨近秋天。
“。。。我,沒有給你買冰淇淋。”
他頓了半晌,隱約看見了她眼間的淚。心尖透上一股煩悶的感覺,被強壓了下去。
“我不吃冰激凌?!?p> 他走了出去。只剩她一人在房里。
“是那丫頭嗎?”電話那頭的李鑫聽見夏枍這邊的聲音,突然想起什么,叫了起來。
“哎,有個事沒跟你講過。你當時挨刀子進醫(yī)院的時候,那丫頭一邊嚼著帶血絲的奶糖,一邊說捅你那人該呆在太平間。”
“我當時都有些被嚇到了?!?p> 當時,夏枍被醫(yī)院下達了三次病危通知書。
陳薈坐在外面候著,問李鑫——“人呢?”
她抬眼看著旁邊這個的人,想看出些什么。她眼中無神,眼里呆滯的像一個木偶。李鑫被她盯得心里發(fā)麻。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么的時候,說出去的話都變得有些灼口。
——“派出所?!?p> 她低下眸子沒有過多的反應。卻冷冷的應了一句。
——“他該在太平間呆著。”
夏枍聽著他的話,吵著腦袋有些疼。想起李鑫之前說的話題。
“你說張恒升逃獄了?”
李鑫還說陳薈說的正來勁,聽他開始說正事,也正經(jīng)了些。
“之前傷你的人八成就是張恒升那邊的人派的,目的就是幫張恒升逃獄,果然傷你那人一入獄沒多久張恒升就跑了?!?p> “藍穗的尸體也是到現(xiàn)在都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十有八九是還活著,兩人一碰頭若是起了什么心思。他們兩造一起不知道還要搞什么事出來?!?p> 粗一算,從那會手上到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很久了。
“那個人還蹲著嗎?”他站在了客廳里往上望能看見陳薈的房間。他沉了沉眸子,從兜里來掏出煙,點了一只。
“在呢在呢。你要看看?”
李鑫很是積極,夏枍一走便是走了兩年,現(xiàn)在回來了,雖是和之前也沒什么太大的不一樣。但總是有一個陰沉的感覺。如果他能從那人那套出點什么也不枉挨了那一刀,在鬼門關(guān)走一遭。
夏枍挑了挑眉,心情煩到了極點,說話的時候咬字聲音很重,“看,可得好好看看?!?p> 也不知道張恒升在哪里找的人,竟然是一個沒有身份信息的。像是從來沒有生存過得痕跡,電子設備沒有,身份證沒有,銀行卡都沒有,指紋更不用說了,全是被硫酸稀釋的痕跡,這一點和張恒升玩的那套自主毀容很是相似。
進去審訊室之前,旁邊的警察考慮到他的身份,給了他口罩和帽子。
夏枍拒絕直接進去了。
門被打開,那人便死死的看著門口,眼神跟隨者夏枍移動,像是終于有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一樣。
“你還活著???真是命大?!彼劾锿高^一絲亮光,語調(diào)慢慢悠悠的,竟然和夏枍說話有點像。
“你倒是記性不錯。”
夏枍隨口附和一聲,他的背后是審訊室的監(jiān)控室。夏枍坐到桌邊坐下,近距離觀察著這個人。
他好像是從黑暗的水溝里爬上來的人,甚至可以說不是人。那人便也觀察著夏枍,用著和夏枍一樣的眼神。
好半晌才出聲:“那是因為那會你旁邊有個妹子,哭的那叫一個昏天黑地啊。”
“我就喜歡聽女孩子的哭聲,等了好久就為了聽那么一句,可是她居然一聲都沒哼,只是默默的哭。~嘖,失策了,該一起捅的,那樣的話她就會哭了吧?!?p> 他邊說,臉上露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眼珠子不停轉(zhuǎn)悠,不愿意放過夏枍任何一個微表情。
夏枍面無表情的任他打量,桌下的拳卻收緊了。
“你說你心理變態(tài)?喜歡女孩子哭才捅的我?”
夏枍輕笑一聲,“你眼光不錯,還知道挑撿個好看的捅。當時那么多人,應該有很多女孩子哭吧?”
那人眼里透著死寂,想從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不對勁,最后就變成了沉默。
夏枍見他不說話,也不再和他掰扯,起了身往外走。
后面的人沒想到這就結(jié)束了,反復思量了好幾遍,想著自己沒說錯什么話,看著夏枍已經(jīng)一腳踏了出去,有些煩悶的喊了一聲。
“浪費老子時間?!?p> 夏枍頭也沒回的往外走。李鑫看著他出來,便想問情況。好幾翻審下來那幫警察都沒審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夏枍進去不到五分鐘就出來了。看著也不像是問出什么了,可還是好奇得很。
“藍穗還活著,這人是藍穗搞來的就是為了救張恒升。”
“他說他是因為想聽女孩子哭的聲音,可是后來又說'早知道兩個人一起捅了',我和他素不相識,這話里卻是透漏這一股子殺氣?!?p> “說起與我有過節(jié)的,除了張恒升,便是藍穗了,張恒升在獄中沒辦法傳遞消息,便只有藍穗可以,所以那人得了命令殺我,并不是什么心理變態(tài),那只是一個借口?!?p> “從我進門開始,他一直學我,想跟我保持一致的動作心態(tài),想看我抓狂,可是我沒有。他那又煩悶又心急的樣子便漏了出來。想來是還有什么事沒干。只是他被關(guān)著又做不來什么,那就是外面的人會有行動。而且已經(jīng)迫在眉睫了?!?p> “還說我浪費他時間,不出意外的話,張恒升很快就會敢來找我索命了?!?p> 李鑫聽著夏枍說的話,想不出他怎么可以看出這么多的,明明那人也沒說什么,甚至還拿那小丫頭來刺激夏枍。
“所以,你現(xiàn)在是餌料?”李鑫表情一下子就要垮了。夏枍好不容易回來,結(jié)果又是一檔子事。
“恐怕還是那瓶興奮劑?!?p> 藍穗和張恒升都不是普通人,一個學生物,一個學化學。一個造解刨人體,一個造炸彈炸學校。
他們?nèi)羰菦_著他來,那他身邊就不安全了。
夏枍回到家的時候有些晚了,陳薈坐在沙發(fā)上不停的往門口望,卻每次什么都沒有,好幾次聽見了小動靜以為他回來了,結(jié)果是隔壁的鄰居。
她有些泄氣的都停了電視,這個家比之前嘉蕪小區(qū)的又大了不少,她一個人呆著空空蕩蕩的也無趣的緊。
直到夏枍回來。
夏枍進門換鞋看著那個還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丫頭,皺了皺眉,“你明天不是就要正式上課了嗎?怎么還不去睡?”
他坐到沙發(fā)旁,便看見了桌子的一片狼藉,好幾盒冰淇淋的包裝都空了。又看了看陳薈。
有些呆滯。
“你吃完了?”
陳薈點點頭,不跟他講什么話了,又將目光投在電視上,像是看入了迷,不愿意挪開眼。
夏枍一時被氣的有些說不出話,不就是他說了一句不吃冰激凌嗎?她至于嗎?
天氣開始轉(zhuǎn)涼,吃這么多怎么受的住。
陳薈抱著肚子,已經(jīng)開始有些難受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找吃的的時候,看見了冰淇淋,就是很想將那幾個礙事的冰激凌吃掉。
又想等著他回家,一不小心便都吃完了。現(xiàn)在才隱隱開始難受。
“不就吃你兩個冰淇淋嗎?!你兇什么兇,反正你又不吃的?!?p> 陳薈捂著肚子,夏枍看出了她難受,也沒好氣。
“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什么天氣。陳薈,你腦子長的擺看的嗎?”
他看著陳薈捂著肚子,心理的煩悶又加重了幾分,嘴里的話便也沒有什么好語氣。
陳薈弓下了點身子沒動,卻聽進去了他每一句話。
她今天的行為的確很幼稚,甚至是不像她的。
可是,夏枍呢?
夏枍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好,順了一口氣,走到一邊找醫(yī)藥箱,從里面翻找著藥,看有什么是肚子疼得。
又倒了杯溫水給她,看著她將藥吃了。
“別看了,去睡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