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小道是直通占陰市里的,從森林往外是泥濘小路。
頃刻間的安靜,南邊的硝煙不斷,一路上的撞見了不少往北趕的人。
西德笑了笑,將冰冷的氣氛打破,“等送你們到了占陰,可能以后都見不著了?!?p> 在大家的印象中,十二三歲的孩子好像并沒有什么現(xiàn)實(shí)的概念。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陳薈看了看上空,在黑色的煙霧中好像看見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南邊的戰(zhàn)火蔓延的很快,從南部一路延伸到了中部。民生慘淡,哀聲一片。他們從泥濘小路一路駛向荊棘谷中,按西德的說法,再往北走就是占陰市了。
鄧曙將帽子摘下扣在了陳薈的頭上,擋了不少風(fēng)沙。
她沒拒絕,自從昨晚從住宿走之后,手機(jī)便一直都是低電提示。
電格百分之五——什么消息都沒有。這里像與世隔絕了一樣,除了占陰一些地方的地方廣播,他們什么都不知道。
廣播里不斷傳來南方的戰(zhàn)況報告,軍隊(duì)對惡勢力分子進(jìn)行武裝壓制,可是依然有其他躲藏在在民眾中逃走并對南邊進(jìn)行空投傷害。
他們這一路上還算順利,吳起說,其他隊(duì)員在占陰外,學(xué)校派了車,接他們一起回去。
出了占陰的話,好像到處都是安全的。那些隊(duì)友挨個打吳起電話問他們要多久,直到吳起手機(jī)沒了點(diǎn)才安靜了些。
他們是一點(diǎn)都不像逃亡的,反而像極了旅游回家。
到占陰的時候,天還沒亮。占陰市里里燈火通明,陳薈記得從陰谷那邊回來的時候,那邊是斷了電的。
明明是同一個城市,這邊繁花似錦,那邊卻戰(zhàn)亂不斷。
占陰市里面的繁華,不知道能堅(jiān)持多久。南邊的反動分子造成的社會影響十分惡劣。
陳薈他們一行人忙著出市,路過一條昏暗的街道時,看見里面還載歌載舞。
大哥是最先看見的,他看著里面的燈紅酒綠,好久沒說出話,第一句卻是說,“你們看,多好笑啊,這就是占陰北部?!?p> 他的家人,他的家,他的親戚朋友,他一切的一切都在陰谷村被炸成了廢墟,可是在占陰市里面,在占陰的北面,這里的人們燈紅酒綠,事不關(guān)己,他們還可以縱歌享樂,還可以載歌載舞。
西德從下車起,便已經(jīng)跟他們分開了。
大哥開著車重返了占陰南部,他說,可能還有要出來但是出不來的人。
在這里看不見滾滾硝煙,聽不見哀聲一片,見不到血雨腥風(fēng),可是這里卻安靜的讓人心慌。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荒。
接應(yīng)的人在市外,天色還早,沒什么通向市外的車。
廣播里又開始播報,好像整個占陰市中心里只有廣播是關(guān)心著南面的。
“陳薈?!?p> 鄧曙看她出神,喚了好幾遍,才將她魂給喚回來。
“車來了?!?p> 他打開車門目光看向她。
陳薈上前了一步坐進(jìn)了車?yán)铩?p> 司機(jī)帶著帽子,陳薈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頭上還扣著鄧曙的帽子,又還了回去。
出市的這條路上周圍環(huán)境好了很多。
司機(jī)說,越往北自然是環(huán)境越好,占陰這地方古怪,荒的快和沙漠有的一拼了。
吳起是耐不住寂寞的,上了車就和師傅嘮個沒停。
一會說沒水喝一會說沒肉吃。最后又說起了他的皮膚從剝了殼的雞蛋變成了烤紅薯。
司機(jī)笑笑應(yīng)和,他是本地人倒是對皮膚沒有那種參差不齊的對比。
陳薈和鄧曙坐在車后頭,鄧曙不知道在看什么,從上車起便句話未講。
車子不知行駛到了哪處地段,旁邊的高樓都像廢棄過的,她并不記得占陰市里面有這種高樓。
鄧曙回過頭,看她的眼里多了幾分警惕。眼神里的告誡是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司機(jī)的帽子扣得不算低,在日頭出來的微光下,并不算是隱蔽的。
鄧曙的意思是先按兵不動,吳起在前頭還在巴拉巴拉一點(diǎn)都沒注意不對。
車,停下了。
鄧曙看了看陳薈,又看了看吳起。示意她不要動,吳起在他們兩個詭異的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絲正經(jīng)。
陳薈站在門邊,司機(jī)師傅去后備箱幫忙抬行李,鄧曙下了車,慢悠悠的走過去,眼睛卻在周圍亂瞟,廢棄的爛尾樓簡直不要太打眼。
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出不對勁,可師傅卻像沒事人一樣搬著他們的行李下車。
“師傅,這哪???”
鄧曙第一次畫
和那師傅說了話,師傅手中動作頓了一下。然后沒事一樣繼續(xù)搬行李。
“出市了啊,我這車只能跑到這了?!?p> 行李全被搬下。
鄧曙觀察了周圍沒發(fā)現(xiàn)什么人,應(yīng)該是接頭的沒到,他只能繼續(xù)騙。
要跑,得現(xiàn)在。
他朝吳起使了個眼色。吳起授意,緩緩走到那司機(jī)身后,他高大力氣也大,一伸手鎖住了司機(jī)師傅的喉,他頭上的帽子也掉落在了,連帶著的還有一頂假發(fā),居然是個禿頭。
鄧曙開始飛快的將行李往車上搬,陳薈也過去幫忙。
禿頭慌了。
想掰開吳起的手使不上力,又作死的跺他的腳,都無濟(jì)于事。
三個人的行李是真的不少,陳薈力氣小,基本都靠著鄧曙搬。
那禿頭好像往褲口袋里摁了一下,吳起將他的手扯了出來,看見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像錄音筆一樣的東西,他不識的。但感覺大事不妙。
沒過一會,飛起的建筑樓里果然就有了動響。
鄧曙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抓緊搬東西。
周圍的動向愈來愈大,是腳步聲,好像還有鐵棒敲擊的聲音。
清脆刺耳。
媽的,還真的出事了。
吳起暗罵一聲,有聲音一拉,“跑!”
身后果然就沖出來了無數(shù)的黑衣人。吳起將手中的人一扔,行李已經(jīng)搬完了。
三人飛快的上了車,吳起坐在駕駛位上。他是有駕照的,但是還沒真正開出門過。
他雙手著急忙慌的摸索,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開。
那些人已經(jīng)沖了上來,一個個暴躁的開始砸車玻璃,一擊鐵棒敲擊的車身上,振的車都晃了下。
車玻璃好像是防彈的,沒有被他們一下給敲開。但敲了兩棍也開始裂了。
陳薈眼尖,看著外面的人燉了下去了,急了。
這是要對車輪下手!
“快!他們要弄爆胎了!”
吳起開車是不熟練的,車旁趕來敲車的人越來越多。被陳薈嗓子一拉,也急得滿頭是汗。
鄧曙在旁邊死死地盯著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對上他的眼神,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
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吳起急的手都出了汗,還不沒找到開關(guān)。
鄧曙大喊,“踩油門!”
“踩油門!”
“快!”
他聲音急,且大。
他有預(yù)感,落在那些人手里,絕對沒活路。
吳起也不管了,腦子一熱油門踩到了底,車直接沖了出去,還撞倒了兩個人。
那個對著鄧曙笑的人被遠(yuǎn)遠(yuǎn)甩在了身后。
他回了個頭,有不少人上了兩輛不知道哪里來的車,在后面追了來,速度不算快,卻像極了索命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