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記憶中的那個人2
離周四越來近梁曉諾的情緒也越來越高昂。
舊時人生四大喜事乃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霖,他鄉(xiāng)遇故知。梁曉諾他鄉(xiāng)遇故知沒有不開心的道理。
他很想把這份快樂分享給林詩語,可他擔(dān)心她也許并不感興趣,又或者她胡思亂想誤以為自己和蘇韻之間有不明不白的關(guān)系。
周三這天的毛概課梁曉諾一如既往地找機會盡量挨著林詩語坐。因為不是每次都有好運坐到林詩語身邊的,而即使坐到她身邊了,也未必能夠稱心如意地按照他所想象的方向發(fā)展。很多時候都是在一念之間錯過了許多親近的機會。
梁曉諾能夠親近林詩語,在聶飛和劉昊看來是件荒唐的事。但荒唐歸荒唐,現(xiàn)實擺在那里,他們也只好接受。
梁曉諾也不在意室友們的想法,也不作任何形式的炫耀,只單純地追求。他坐她身邊夸她皮膚好問她用的是哪款護膚品,夸她氣色好問她吃的是什么靈丹妙藥,夸她頭發(fā)烏黑亮麗問她用哪款洗發(fā)露,夸她香氣四溢問她用的是哪款沐浴露……
林詩語被問得氣結(jié),反問他:“你今天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這么雞血?”
梁曉諾狡黠地說:“這不都是因為你太美麗讓人不由自主發(fā)自肺腑地想要贊美!”
林詩語紅了臉盯著他看說:“油嘴滑舌——噯你昨天早上在圖書館前面和誰打電話?”
梁曉諾驚詫地問:“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去圖書館了,進去的時候就見你在打電話,我從圖書館出來時你還在那打電話!”
梁曉諾快樂得巴不得林詩語給的霍桑效應(yīng)再多一些,斷章取義說和一個多年沒見的朋友聊了一會家常。林詩語夸她口才好。
梁曉諾謙虛說:“過獎!我打算明天去見一下這位多年未見的好友?!?p> 林詩語知道梁曉諾周四沒課便問他:“去哪里見?”
“城北的商學(xué)院。”
“他也是學(xué)生?”
“嗯,我都還是學(xué)生朋友自然也還是學(xué)生?!绷簳灾Z給自己加戲。
“女性朋友?”
問題來得很突然,梁曉諾怔了一下不知道該回答“是”還是“不是”。
“那你肯定喜歡她!”
不可否認女人的邏輯的確很奇怪,梁曉諾瞬間惶恐說:“不可能,你都喜歡不過來我怎么可能還有空去喜歡別人!她就是我高中一個關(guān)系不錯的同學(xué)而已?!?p> 林詩語沉默不語。
梁曉諾著急得恨沒有證據(jù)證明自己的清白,只說:“要不明天你陪我去!”
林詩語拒絕了他理由是她明天有四節(jié)課。
周四早上體育課點完名,梁曉諾邀請了最沒事可做的趙毅銘和劉昊一同去商學(xué)院游耍。
四十分鐘的地鐵,再轉(zhuǎn)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后,終于到達商學(xué)院附近。
他和蘇韻對接的時間是十一點半,因為體育課早退所以比預(yù)計時間早到了一個小時。
為打發(fā)這多余的一小時三個男人繞著商學(xué)院外圍轉(zhuǎn)。
由于大家都人生地不熟,三個路癡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就找不到來時路,只好跟著導(dǎo)航繼續(xù)走。想著反正正常的大學(xué)都有七八個大門,錯過了一個總還有下一個。
三個人走到一條街道口時,被兩個年輕人攔住。
年輕人問他們要不要理發(fā)。
三個發(fā)型陽光帥氣的男孩自然婉言謝絕。誰知這禮貌性的謝絕卻成了年輕人眼里的商機,那兩個年輕人推銷紅了眼,非要給他們介紹新摩登時代下的摩登造型。
三人再次禮貌性地謝絕,說趕時間沒空理發(fā)。
不料,這個禮貌加大了他們的為所欲為,他們?yōu)椴┤e人的同情心,說不理發(fā)沒關(guān)系但請幫忙填個問卷調(diào)查。
起初三人不愿幫忙,但聽了他們的哀求覺得大家都是年輕人,出來混不容易,相互幫個忙無可厚非。
梁曉諾聽了后更是心軟,覺得填個問卷調(diào)查又不影響自己什么,還能幫到別人,何樂而不為呢。便答應(yīng)幫忙。
此時,另外一個推銷員專注于口才,還在給趙毅銘和劉昊做宣傳。
梁曉諾原以為他們的店就在街道兩側(cè),距離不超二十米。誰想到推銷員將他往路口的胡同里帶。
梁曉諾沒走幾步覺得不對勁,問他店鋪在哪。推銷員熱情地說就在胡同前面,馬上就到。
梁曉諾跟他又走了一段,他往胡同里看去,見里面人煙稀少,且蕭條荒蕪,想這人該不會是劫匪,心生警惕,便開口拒絕道:“要不算了你們店太偏僻了我還趕時間呢!”說完轉(zhuǎn)身要走。
推銷員自然不會放棄好機會,走過來一把拉住梁曉諾的手,死命往胡同里拽,嘴巴里念叨著:“就快到了,就快到了?!?p> 推銷員五大三粗的體型力大如牛,梁曉諾蠻力拼不過,只好剛毅地對他說:“你別拽我,我自己走。怎么跟土匪強盜似的?”
推銷員訕訕地笑著,識趣地松開手。
梁曉諾暗想中國是法制社會,光天化日之下應(yīng)該不會有如此囂張的劫匪。故而他好奇心處使他要一探究竟。
他想如果真遇上劫匪了大不了拼個你死我活,還是有一定勝算的,索性跟他走。
胡同走盡時柳岸花明又一村,出現(xiàn)了一條橫向的胡同,胡同里人雖不多,但也足夠讓外人安心——這是一個正規(guī)的地方。
右拐走幾步果然出現(xiàn)一家理發(fā)店鋪,店鋪里面有一個人正在打理著物品。梁曉諾抬腳走進去問:“問卷在哪趕緊拿來填涂我趕時間?!?p> 推銷員招呼他椅子說:“別忙,先坐一會?!?p> 梁曉諾心想“你不忙不代表別人不忙”便說:“謝謝,坐就不坐了——問卷還填嗎?”
推銷員一把將他按在椅子上說:“先坐一會兒?!?p> 這時打理店鋪的年輕人手里拿來一瓶白色摩絲從背后向他介紹說:“知道這東西不?”
“不知道?!绷簳灾Z心想這與我何干。
年輕男子介紹說:“這是法國最新版的摩絲神品,市場價要兩千多一瓶……”
梁曉諾內(nèi)心抓狂,想這就算兩億一瓶也和自己沒關(guān)系呀。
然而年輕男子強行給曉諾和摩絲建立關(guān)系,他趁梁曉諾不備,往曉諾頭上滋摩絲。
梁曉諾條件反射抬起右手反手打掉他手里摩絲,迅速站起生氣地吼道:“what the fuck!你噴我干嗎?”
“你躲什么?滋我一身!”那個自作孽的邊擦噴到褲子上的摩絲邊大聲說。
梁曉諾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他震驚地發(fā)現(xiàn),這世上還真有惡人先告狀這種無恥之尤的現(xiàn)象存在。
而后厭惡之情讓他惱怒,他左手有意識攥緊椅背咬牙說:“我問你你噴我干嗎?我讓你噴了嗎?”心里諒年輕男子再進一步大不了以一敵二來個魚死網(wǎng)破。
推銷員見這局面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選好站隊也責(zé)罵梁曉諾不閃躲就沒啥事了。
梁曉諾沒心思和他們據(jù)理力爭,對牛彈琴,只怒目而視,等待他們先僭越法律紅線——他想用自衛(wèi)的名義動手和他們火拼干一架。
這時店里進來兩個性感女郎和他們打招呼。那兩個性感女郎的穿著絕對是禍患的根源,她們身穿的薄紗裙透明如漁網(wǎng),里面的一切色彩若影若現(xiàn)呼之欲出。
梁曉諾想就那樣的穿著打扮完全可以給其定一個“性騷擾”的罪名——如果這樣的穿著打扮是彰顯美的自由權(quán)利的話,那么發(fā)揮動物本性的猛虎撲食是不是也算一種狩獵覓食的權(quán)利?
性感女郎的到來轉(zhuǎn)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店里除了梁曉諾其他幾個人都口不擇言互相調(diào)戲著。
梁曉諾聽不下那淫詞艷語,趁大家不備走離現(xiàn)場。
來到路口,見另外一個推銷員還在向趙毅銘和劉昊推銷,梁曉諾恨不能沖上去湊他一頓——他覺得他們竟然能夠同流合污,那他也絕非善類。想到此,梁曉諾剛才的怒火再次燃燒,雙拳緊握怒視著他仿佛是在宣戰(zhàn)。
推銷員回頭見梁曉諾頭頂些許泡沫大概猜到了些許,也就沒再多說什么識趣地走開了。
這事把梁曉諾的好心情給毀沒了,他讓劉昊幫忙擦泡沫。幾個人罵他們無恥仗著別人的善良搞變相的強制營銷。
平復(fù)心情后三個人繼續(xù)跟著導(dǎo)航走,來到商學(xué)院的另一個門口時實在走不動了只好坐在門邊等蘇韻。
梁曉諾問保安這是什么門,保安告訴他是北門。
時間差不多時梁曉諾發(fā)消息給蘇韻說自己在北門。
蘇韻下課打電話讓梁曉諾在北門等她馬上趕過來。
十幾分鐘過去北門口進出人口不多,梁曉諾欲眼望穿也望不見蘇韻。正想著會不會女大十八變變得自己不認識了,又或者她迷路了時,蘇韻打電話來問他在哪。
梁曉諾說:“在你們學(xué)校的北門門口。”
蘇韻讓他別走動,好好站著,免得走來走去的找不到。
梁曉諾乖乖地杵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
幾分鐘后蘇韻又打電話來問:“你到底在哪?我北門里里外外都找過了就是沒看見你?!?p> 梁曉諾郁悶地想難道真有平行時空,困惑地說:“我就在北門門口呀!而且還站著沒動。”
蘇韻在電話那邊生氣地說:“你騙我的吧!你是不是根本就沒來!”
梁曉諾是個底線原則極其強烈的人,這話一舉激惱了他“質(zhì)疑”的底線,懊惱地反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蘇韻喪氣地說:“反正北門里里外外都找了就是沒見你!”
“好好好!是我沒來,我騙你的行吧!”梁曉諾氣惱地掛了電話。
不一會蘇韻打來電話,梁曉諾煩躁地接起大聲問:“干嗎?”
蘇韻讓他問問路人他到底在哪里,或者說說身邊標(biāo)志性的建筑物。
梁曉諾賦有德國人不問路的風(fēng)范,氣在心頭,環(huán)視一圈,見各大建筑物都是一個模樣,實在沒有發(fā)現(xiàn)特別顯眼的,便泄氣說:“找不到算了,你就當(dāng)我沒來過!”
說完掐斷電話帶上趙毅銘和劉昊要打道回府。
趙毅銘和劉昊見他今天是有史以來脾氣最暴躁的一天,也都不知該怎么勸慰,另外游蕩了一早上,饑腸轆轆精氣神有些蔫萎,他們都已是泥婆薩過河自身難保。
梁曉諾邊走邊想會不會是保安說錯了,或者是自己聽錯了,便又跑去問了一遍保安,兩個保安重復(fù)地告訴他,這門是北門北門!
梁曉諾死心塌地想算了,便帶上趙毅銘和劉昊往回走。蘇韻來電話也懶得接,直接掛斷。
往回走了一大段,氣走消了一點,梁曉諾想來都來了,就這么負氣回去豈不有失風(fēng)度,自己的胸襟何時這么小了。
他想無論怎么說,蘇韻也不可能撒謊騙自己。又走一段,忽現(xiàn)一道門,他便放下所有成見打通了蘇韻的電話問她在哪。
蘇韻說:“我在學(xué)校北食堂,你在哪?”
梁曉諾仿佛泄了氣的氣球,無力地說:“我也不知道又到了你們學(xué)校的哪個八卦門?!?p> 蘇韻柔聲說:“反正我不知道你在哪,你要來就換你來找我,我在食堂前面的廣場邊等你?!?p> 梁曉諾無奈請求趙毅銘和劉昊,再陪自己去商學(xué)院里面走一遭。
趙毅銘和劉昊說走不動了,讓梁曉諾自己去,他們只愿意在門口等。
梁曉諾也不強求他們,便讓他們稍作小憩,說自己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