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我走在殺人的道路上
“沒想到會因為天氣的原因延誤。”
坐在餐車內(nèi)的邁克喃喃自語道。
昨夜下雪的時候，他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并沒有放在心上，可現(xiàn)在，大雪竟然會導(dǎo)致列車出現(xiàn)問題，實在讓人意想不到。
原本他們應(yīng)該在今晚就抵達下一個補給站，
當然，昨晚解決掉了那個疑似“黑妖”的升格者后，邁克心態(tài)上已經(jīng)沒有那么緊迫的感覺，只是單純的為列車延誤感到習(xí)慣性的焦慮而已。
他和同伴約翰坐在餐車內(nèi)，看著外面列車工作人員忙碌地走來走去，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小娜拉本來想下車玩雪，但出于安全考慮，邁克拒絕了這個提案，小家伙只能坐在靠窗的位置，饒有興趣地看著列車員們的動作。
……
如果這是在打雪仗，我也能看上一天。
與此同時，身處包間內(nèi)，同樣望著外面景象的夏貓想到，他要了一杯溫?zé)岬目Х然貋?，并沒有急著喝，而是捧著杯子溫暖手心，順便看看之前找列車員買的報紙。
咖啡實際上就是給念梔的，夏貓喝不慣。
說起來，念梔現(xiàn)在也是認真在看雪。
說起來衣服真的要定制嗎？
夏貓忽然無端想到，他昨天腦子一抽直接讓公司給念梔買一套衣服，不過……念梔會穿嗎？還有大小問題……
或許可以送給娜拉？
夏貓無厘頭想到，旋即苦笑，送東西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該干的事。
……
念梔思維閃爍，花了十幾分鐘將咖啡喝完，隨即準備回餐車再來一杯。
有點贊。
……
邁克合上自己的筆記，他剛剛完成了昨日的記錄工作，看看時間，差不多該吃午飯了，餐車內(nèi)的乘客也多了起來，變得喧鬧了不少，食物的香味和美酒的芬芳彌漫在。
“要是沒有出問題，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邁克喃喃自語。
“哈哈，有點懷念我媽做的土豆泥和炸魚薯條了?！?p> 約翰頗為放松地說道。
“你確定那是你媽做的而不是單純的買半成品之后加熱出來的嗎？”
邁克挑了挑眉毛，似乎對此深有體會。
“反正都一個味道啦，不知道這里有沒有類似的食物?！?p> 開著玩笑的約翰準備起身去要一份菜單。
這時候，一位乘客站了起來，他似乎是想要去洗手間，只不過，在經(jīng)過亨利克教授與娜拉座位的時候，他似乎被什么東西絆倒，往前倒去。
急忙之中，那位乘客抓住了約翰的衣服，同時，另一只手試圖放在桌上穩(wěn)住身形，可那手卻不小心碰到了桌面上的刀叉，一時間，鋒利的餐具飛了起來，朝著約翰飛去。
“！”
菲洛·楊陡然一驚，不過很快，他回過神來，屁股往后一坐，手往前伸，抓住了跌落的餐刀。
至于叉子，落在了座椅上，隨即跌落地面，發(fā)出聲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位客人是昨夜去小鎮(zhèn)過夜的四位年輕男女中的一人，或許是因為昨晚太累，所以腳步虛浮，沒能站穩(wěn)。
“沒關(guān)系?！?p> 約翰扶起對方，應(yīng)了一句。
邁克神經(jīng)緊繃，發(fā)生了什么？
“黑妖”不是主動出擊的嗎？！
好像是升格能力！
邁克人直接傻了，不是，升格者出動干什么，腦子有病嗎？
聯(lián)盟直接硬碰硬搶人不行嗎？！
一名拿著裝有熱茶的水壺的服務(wù)生被一名突然起身的乘客撞到，那滾燙的熱水驟然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潑來。
“！”
邁克急忙躲閃，但身后，又是一名乘客因為慌亂而撞上了他，令他難以逃開。
噗——
熱茶澆到了他的身上，本來應(yīng)該只是保持高溫的茶水，似乎因為服務(wù)生的失誤而變成了剛剛燒開的沸水，但邁克并沒有被燙傷，只是有點……狼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
那名服務(wù)生十分慌張。
“你先不要動。”
約翰抬起手，準備去幫助自己的同事，但地毯里莫名的一塊凸起讓他一個踉蹌，朝著一側(cè)摔倒，而假如他沒有躲避的話，他的腦袋將會正好撞上桌角，頭破血流，甚至當場死亡！
撲通——
他就這么姿勢不好地摔到了地上。
他的反應(yīng)不慢。
“需要幫忙嗎？”
好幾位熱心的乘客站了起來，試圖幫助倒霉的兩人。
“等一等！”
邁克出聲叫道，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停止了自己的行動。
失算了
他心中已經(jīng)把握到問題的實質(zhì)。
此刻車廂里的所有人，應(yīng)該都對他們沒有惡意。
剛才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只是單純的偶然導(dǎo)致的意外罷了。
是的，偶然。
一切都是偶然，但又不是偶然。
因為當小概率事件連續(xù)不斷發(fā)生的時候，就意味著這背后必然有人在操控。
“命運原型升格者……”
邁克平靜下來，現(xiàn)在很重要的應(yīng)該是破局。
門忽然開了，念梔走了進來，看到這么一個情況，直接愣住了。
“需要幫忙嗎？”
邁克發(fā)出了一個聲音，但還沒等他說完，他就感覺自己的喉嚨好像被什么東西掐住了一般，呼吸困難。
他先前吃的，尚未消化完的東西竟然“恰好”涌上喉嚨，卡住了他的呼吸道！
這也是意外！
一聲腳步聲傳來，夏貓也趕到。
他也愣住了。
“什么鬼情況啊?！?p> “我也不知道……”
念梔搖了搖頭，忽然緊繃起來。
夏貓自己看了看周圍，迅速發(fā)覺了問題。
“……升格者。命運原型，估計是四階以下，額……似乎是三階？”
夏貓皺眉。
聽到這句話的話，邁克第一反應(yīng)是眼前這位夏貓就是幕后的黑手，他正是制造了這一切的元兇，現(xiàn)在還要偽裝成拯救者的樣子，讓他們陷入更大的絕望。
但思維電轉(zhuǎn)，邁克很快否定了這樣的想法，因為假如真是這樣，夏貓完全沒必要出現(xiàn)，只要放置不管，車廂里的乘客們就能很快因為各種各樣的巧合與意外將他們兩個人殺死，而除非邁克要么躺平等死，要么就要傷害這些無辜的乘客——他甚至預(yù)感就算這些乘客昏了過去，依然會無意識地被控制。
“念梔，排斥能力?！?p> 夏貓嘆了口氣，拍了拍掌。
他解除了對念梔的抑制。
“誒？”
念梔懵了，但是還是乖巧的打了一個響指。
有什么東西掠過，隨后空氣恢復(fù)流動。
“……接下來離開無疑最好，四位。”
夏貓自己則是向前走，不過自己忽然也被絆倒了。
媽的。
……
與此同時，念梔也有所思考。
本來就沒有必要特地在餐車拿一杯咖啡回自己的包間享用，正常情況下，她可不會做這么麻煩的事情。
念梔也受到了影響。
由于這影響并不包含殺意，甚至還從某種意義上救了念梔，所以他才沒有第一時間覺察到。
就像是面包從哪一頭開始吃，先吃飯還是先吃菜，咖啡先加奶還是先加糖，早餐先喝豆?jié){還是先吃油條這樣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根本沒有人會去注意。
但對方似乎能夠些微影響人的意志，讓其在不知不覺間采取對方想要的選擇，這些選擇又從微小開始影響現(xiàn)實，最終達成對方想要的結(jié)果。
若是沒有親身經(jīng)歷這一切，那么對方造成的傷害，就像是一場悲劇但合理的意外一般。
是合理的謀殺。
“你們遇到了什么麻煩？”
念梔感覺到整個車廂再度被某種力量封閉起來，這時夏貓正好摔倒。
“有人想要刺殺我們。”
念梔懵了：“誒？”
夏貓爬起來：“那就想辦法找到刺殺者。”
“哪有這么好找？”
約翰謹慎道。
“?。 ?p> 一聲女孩的驚叫傳了過來，夏貓看到小娜拉和亨利克教授被試圖過來幫助邁克的人推擠，竟然莫名朝著車廂另一端移動起來。
對方想直接劫走教授！
“停下來！”夏貓大吼道，但是無濟于事。
……
念梔往前走了一步，人群正朝著他的方向涌來，無數(shù)的偶然蘊藏其中，殺機重重。
忽然，她覺察到了不對。
被特殊處理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為什么這些乘客和服務(wù)員即使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也沒有覺察到不對，反而一直在試圖移動，聚集，制造更多的偶然？
為什么有部分的乘客和服務(wù)員離開了車廂？？
唰——
幾乎同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念梔的身上，他們的動作開始往白歌這里轉(zhuǎn)移。
拿著餐刀的手，拄著拐杖的老人，手持叉子的女性，從包里掏出了不知名物品的青年。
念梔明白了。
“你們?nèi)浚际且u擊者。”
念梔開口道，令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了下來。
那位隱藏幕后的升格者可以遠程操控的，是人類的微小“選擇”，但終究只是選擇，需要人類進行動作，給出機會。
就好像他無法操控念梔直接轉(zhuǎn)身殺死兩人，因為在念梔的意識中，根本就沒有這個選擇存在。
然而，對于車廂里的其他乘客而言，他們本來可以選擇好好坐著，不去干擾念梔等人的行為，可現(xiàn)在卻一個個都像不安分的孩子一般，活蹦亂跳，到處添亂。
現(xiàn)在，這些舉動十分可疑。
夏貓愣住了，他再度看向那些乘客和服務(wù)員。
原本平和的氣息，因為念梔的指認驟然一變，成為了漆黑的惡意。
夏貓驚訝地發(fā)現(xiàn)，車廂里除了他們之外的十二個人，全都對他們懷抱惡意。
這惡意之前似乎被妥善隱藏了起來，又或者是幕后那一人的能力控制，讓夏貓最開始難以發(fā)現(xiàn)。（夏貓作為傲慢的人間代理，加上奇點科技處理的眼鏡，可以觀察到情緒。）
“……麻了，接下來是不是要干都市的活了?！?p> 夏貓冷聲道。
站在最前面，一名女性忽然側(cè)了側(cè)腦袋，接著開口道，她的雙瞳呈現(xiàn)不自然的黑色，又不具備超凡的氣質(zhì)，似乎是陰影原型的一階升格者。
“暮狼讓我告訴你，我們和你不是敵人，你完全沒有必要出手阻攔，回去你的車廂，我們可以當做從來沒有見過，你會在下車之后收到一筆豐厚的報酬的。”
她冷淡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生澀，似乎是在模仿誰的發(fā)言。
這是對夏貓說的。
“不要誤會，我之所以還在這里，只是有必要保護自家公司需要的人而已?！?p> 夏貓冷道，“七階收尾人還不至于被你們這些九階都打得過的人威嚇！”
聽到夏貓的話，車廂內(nèi)的空氣凝固了。
十二個人直勾勾地盯著夏貓。
在這樣的沉默中，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當做傳話筒的女性先動了。
她以靈巧的動作從身上抽出了一柄軍用匕首，往前跨了一步，就要刺向夏貓。
在一瞬間，夏貓的無形匕首彈出，接下來就直接撲向自己的對手。
刺，收，翻腕，下一個，砍，踢，刺進眼球，直接奪過餐刀把對手的手釘死在桌上，一拳，再度刺出，順勢刮下，丟出，一拳，拔出漢八方一砍，卷，切，上揚，再次釘死。一巴掌扇暈，踩一腳補刀，借力彈跳，踩在桌子上，直接用手抓起一個人的腦袋，把他當大刀用，最后丟出去。
“念梔，收尸，就是不留尸體的那種……額……怎么解釋？”
念梔沒有詢問詳細，只是打了一個響指，瞬間，那些人都化為血霧！
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