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上白玉京
京都慶城,斬妖司總司。
三主司之一的朱提羨在張案前眉頭緊鎖,手中不停翻著從各地抽調(diào)來的卷宗。的
作為至寶失竊案的主審,他比誰都更想追回王殿至寶。
這不僅關(guān)系仕途,更有關(guān)性命。
王殿離京都三百里,原些其實也是由靖安司承擔(dān)保衛(wèi)王殿的職責(zé)。
只是因近來斬妖司勢大,便以王殿不在京都之內(nèi)為由,從靖安司手中接管過王殿。
而朱提羨便是三主司中主管王殿事務(wù)之人。
因此其余主審未能破案興許也就是受圣上責(zé)罵,降個職就完事。
可自己作為主管王殿事務(wù)之人必定難逃此咎,屆時靖安司以及朝堂上的政敵只怕是要蜂擁而出,致自己于死地。
朱提羨當(dāng)下翻著卷宗,思緒翻飛。
王殿,宗廟,皇室三地是皇朝守衛(wèi)最森嚴之所,秘法禁制極多,又有高位修士鎮(zhèn)守。
莫說是從其中準(zhǔn)確找到至寶并將它竊走了,光是擅入其中,都難如登天。
可事實就擺在他面前,他不得不信。
元祐三年五月初五晚,王殿失竊,至寶不知所蹤。
在那份關(guān)于案發(fā)的卷宗上寫著王殿當(dāng)晚并無異常。
直到接近子時換班之際王殿中才發(fā)出一聲巨響,引起了鎮(zhèn)守執(zhí)事的騷亂。
但當(dāng)晚似乎只有這聲巨響極其異常,其余有關(guān)禁制盡皆完好。
甚至是當(dāng)晚清點寶庫,也是一件未失。
可第二天當(dāng)皇室派人前來清點時,王殿至寶卻是已經(jīng)不翼而飛。
圣上當(dāng)即震怒,令斬妖司與靖安司聯(lián)合辦案,追回至寶。
更是以靖安司主司為統(tǒng)領(lǐng)人,顯然是有意要打壓一番斬妖司勢頭了。
當(dāng)天,朱提羨便親自拜訪學(xué)宮祭酒,請求施展時光追溯的術(shù)法。
術(shù)法施展中追溯回咋夜畫面。
那聲巨響后便是煙霧四起,有一少年自寶庫中走出,手中拿著王殿至寶。
少年神采飛揚,咧嘴朝半空一笑。
就好似遙遙與查看時光回溯的朱提羨相望。
而后煙霧散去,少年身影同樣不知所蹤。
祭酒相告朱提羨,王殿中的時光紋路也被動了手腳,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實的。
朱提羨只能無奈于祭酒行禮道謝。
而后追查少年人身份。
并未如他所想會大海撈針,一無所獲,反倒是僅用了一兩日便是鎖定到了按月山名叫宋尹的群妖首領(lǐng)。
宋尹的生平也被迅速挖出。
那份卷宗上寫著:少孤,長于棄觀之所(廢棄的道館),學(xué)于棄冠之師,師去,入按月山,成妖眾首,肆殺平民,殘虐修士,暴行頗多。
雖說生平詳細,但似乎怎么也不會聯(lián)想到在王殿中那個咧著嘴笑,神采飛揚的少年。
這份有關(guān)宋尹生平的卷宗就好像只是冰山的一角,而水面下隱藏的那巨大冰山陰影,興許才是少年人的真面目。
朱提羨是這么想的,但似乎事情并不是這樣。
斬妖司在鎖定宋尹后并未直接發(fā)難,而是暗暗觀察了一兩天。
按月山妖眾宋尹好像就如卷宗所寫的那樣,只是個殘暴作惡的妖眾首領(lǐng),而非在王殿中有些傲氣,妖異的少年人。
只有玄天二境的修為,在一群道行低下的小妖面前裝神弄鬼,自封自已為仙尊。
莫說是進王殿竊取至寶了,哪怕是把王殿禁制都給他打給,給他畫出一條道來,他也取不走王殿至寶。
可事實卻是擺在眼前,雖說時光追溯被人刻意修改扭曲過,但既然在術(shù)法中看到了宋尹面目,那么毫無疑問,至寶失竊之夜,他必在寶庫周圍。
因為哪怕是有人可以修改時光紋路,答到掩蓋真相的目的,那也不可能憑空將一個與此地毫無牽連之人的時光紋路刻上去。
因此,不管宋尹是不是竊走至寶之人,至寶失竊都與他脫不了關(guān)系。
當(dāng)斬妖司二級執(zhí)事許邈,飛劍入殿抓捕宋尹時,其實一司,三刑官,十余名執(zhí)事盡皆在按月山蟄伏。
本以為要么是宋尹在隱藏實力,扮豬吃虎,要么便是身后藏有勢力,黃雀在后。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許邈相當(dāng)輕易的就捕獲了宋尹。
并順手清理了大殿中的一眾小妖。
自始至終,按月山首領(lǐng)宋尹都未露出王殿時光追溯中那般傲人詭異的神情。
反而像是只受驚的羔羊一般,手足無措的被許邈抓捕。
這讓朱提羨百思不得其解,就好像這是前后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樣。
可是當(dāng)他又請祭酒觀測時,祭酒卻是肯定的說他身上的時光紋路與王殿中無二。
靖安司、斬妖司二司會審,雖說總領(lǐng)之人為靖安司司主,可最為焦急的還是他朱提羨。
畢竟其他人丟的是官職,他要丟的是命和全族的希望。
因此在其他幾位主審有所懈怠的情況下,只有朱提羨是滿面愁容,夜不能寐。
“大人,該用膳了?!?p> 仆從在一旁提醒道。
朱提羨點了點頭,卻仍是不停翻著卷宗。
仆人見朱提羨并未起身,此時也不敢開口驚擾。
“小三,你說為什么會有一個人前前后后行為完全不相同,就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朱提羨皺著眉頭翻著案卷,隨口問了一句。
名喚小三的仆從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而后開口帶著點顫音說道,“小的不明白?!?p> 朱提羨輕笑了聲,也并未與之計較。
也就隨口一問,倒也是并未指望個仆從有所答。
小三誠惶誠恐的站在一旁,嘴巴張了又關(guān),猶豫再三才開口,“小的家鄉(xiāng)那邊有一種說法,叫做上魂,是說有的人魂魄被鬼給奪了去,因此行為顛倒,猶如瘋病?!?p> 朱提羨聞言思索了一會,而后搖頭,“修士登天而行,怎會被輕易奪魂?!?p> 他沒說出口的是王殿中看到的宋尹與如今牢獄中的宋尹毫無疑問是天壤之別,二者猶如皓月與螢火。
后者是萬萬不可能奪舍前者的。
王殿,至寶失竊,時光追溯,兩個時光紋路一樣行為舉止卻完全不同的宋尹,按月山妖眾…………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這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可當(dāng)朱提羨想要將它們串起來時,卻是無從下手。
“不對。”
他忽地好像想到了什么,拍案而起。
小三被自家大人的忽然起身嚇了一跳,侍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備好馬車,準(zhǔn)備去禁獄,我先去吃點東西。”
自家大人似乎心情忽地舒緩起來,大笑出門。
小三不明所以,卻也不多想,當(dāng)即前去備馬車。
雖說修士御風(fēng)而行,一步可百千米,但京都重地卻是明令禁止相關(guān)術(shù)法。
哪怕朱提羨貴為斬妖司三主司之一,也是不敢有所逾矩。
…………
“【白玉京_紫軒樓】加載完成?!?p> 隨著系統(tǒng)聲落,宋尹腦海中的進度條拉滿,周遭的場景也開始飛速變換。
二人雖是立于原地,但看著不斷變換的場景就好似乘著一片輕羽飛上九天一樣。
周堯側(cè)頭看向宋尹,發(fā)覺宋尹神色淡然如常。
就好似要去的不是白玉京,而是自己家一樣。
原以為我和宋兄同為天驕,可如今看來,不如宋兄多矣。
寵辱不驚,淡看閑云才應(yīng)該是我輩修士姿態(tài)。
周堯一番心緒飄飛,最后仍是以自己還不夠用功,自己還需用功結(jié)尾。
至于在他看來神色淡然的宋尹其實只是單純的有些許困意。
要不是顧及自己在周堯眼中的形象,宋尹都想打起哈欠來。
平常玩游戲在加載地圖,場景切換的時候,宋尹總得切屏出去和剛認識的小學(xué)妹聊兩句。
傻傻看著加載界面,四舍五入,日積月累得和妹子少說多少句話?
這點道理宋尹還是明白的。
因此當(dāng)切屏慣了的宋尹第一次傻傻等著界面加載,難免的出現(xiàn)困意。
并不多時,便是有白光一閃,刺眼之極,使得二人盡皆閉眼,不敢正視其芒。
待得二人感受到白光消散后,這才緩緩睜眼。
眼前之景與先前大不相同,好似真是到了那仙境之所一般。
地闊千萬里,若有人自浮空向下俯視,便知二人小如螻蟻。
有五城懸空而立,有十二樓環(huán)繞坐落。
正中間的是云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讓人分辨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倒影。
淡淡的煙霧不知從何處飄來,裊繞在大殿前的一池碧水之上。
金光反射于碧波之上,幾尾錦鯉似的魚劃開水面,金色的光芒碎裂后又歸于平靜。
天籟若有若無,聞則驚嘆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一切好似朦朧之中的夢境,又如云端仙境。
饒是以周堯之見聞,在睜眼見到此景后都是驚嘆不已。
不過他目不轉(zhuǎn)向,也不敢此時再轉(zhuǎn)頭看宋尹神情,害怕哪怕是這般仙景宋尹照舊淡然處之。
事實也正是如此。
宋尹百無聊賴的看著眼前景,沒有絲毫波動。
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像打游戲開了張新圖一樣,絲毫沒有欣賞欲望,甚至還想點個跳過。
這白玉京也不怎么樣啊,和網(wǎng)游界面一樣花里胡哨。
宋尹又忍不住吐槽起來。
玩慣了MOBA游戲,對這種畫面要素過多堆砌的場景總歸是有些不適。
“周兄,先去紫軒樓吧?!彼我谙到y(tǒng)提示紫軒樓位置后開口。
周堯從愣神中醒來,跟在宋尹身后,又在心中暗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