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時代,真武元年。
原生大陸萬族征伐漸入緩和時期,五大氏族拔地而起,成為了這片大陸的擎天之柱,他們分別是龍族,日族,月族,烏族,雪族。
五大氏族分別以中,東,西,南,北方位建立起了強大的帝國,五國的誕生,暫緩了大陸的烽火硝煙,眾生在這亂世之中,終于盼來了和平那絲微弱的曙光。
五國之中,龍國居中,被其他四國環(huán)繞,它是一個由多氏族組成的帝國,其主導(dǎo)氏族是源初時代就存在的古老氏族———龍族。這個古老的氏族以祖龍為祭靈,世代供奉,固有龍運加持,傳承了千秋萬載而未斷代,當(dāng)屬萬族中最具有歷史底蘊的古族之一。
自祖龍在萬年以前隕落過后,龍族便在其隕落之地建立祭壇為祖龍守靈,經(jīng)過千秋萬載,早年的守靈地已發(fā)展成為了一座威嚴壯麗的城池,這座城池成為了龍國的都城,城池背靠一座高聳如云的大山,山嶺如一條長龍一般,延綿到千里之外,城池的其他三個方位皆被密林環(huán)繞,只有那些修煉之人,才敢涉入其中,因為密林太為廣袤,里面還生活這各類靈獸,可謂危機四伏,若是尋常百姓想要外出其他地方,那少不了花重金尋求修煉者陪同,或者等待每月官方組織的一次集體外出。
其實除了少數(shù)貿(mào)易商人和修煉云游之人之外,也少有人外出,因為龍城雖只是一城,但其規(guī)模卻好似一個小國一般,其資源完全能夠供給此地的居住民。
嚴冬已至,漫天鵝毛大雪紛飛,家家戶戶閉門御寒,龍城的繁華街道難得的冷清了下來,夜幕漸漸降臨,街燈早已被人點燃,雖然街燈華麗明亮,但在陰角小巷依然被黑暗籠罩,透過遠處的光影浮動,依稀可以看見百丈城墻下,小巷盡頭處,有一個身影蜷縮著,顫抖著。
這是一個孤苦伶仃,無家可歸的小乞丐,小乞丐看上去只有六、七歲大小,蓬頭垢面,死死的裹著身上單薄破敗的粗布麻衣,背緊緊的貼在冰冷城墻上,企圖利用這如同堅冰的石磚為自己抵御那刺骨的寒風(fēng),他雙目緊閉,面色蒼白,痛苦不堪。
不知道這痛苦,是寒風(fēng)帶來的,還是噩夢帶來的,亦或是這凄涼悲慘的人生注定的,他只能默默承受這一切,把期望寄托在明天的朝陽上。
“我—我這是在哪?”
小乞丐發(fā)出稚嫩的聲音,卻無人回應(yīng),他緩緩坐起,發(fā)現(xiàn)自己癱坐在一片水潭之中,水潭黑黝黝的,好在不深,只能淹沒其膝蓋,四處什么都沒有,仿佛是一片虛無,又好似是被薄霧籠罩,遮擋了一切,多虧頭上的那片星宇,還能投下一絲微弱的幽光,讓其能夠大致的看清自己。
“有…有人嗎?”
小乞丐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恐懼充斥了他的心靈,讓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可惜,還是無人回應(yīng)他,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從水潭站起,開始擰干自己破爛的粗布麻衣,可是這麻衣本就僵硬,他一個六七歲,身體單薄的孩子如何能擰的動,只能稍許的擰出一點點多余的水罷了。
“呼—呼?!币魂囉娘L(fēng)漸起,腳下的黑水開始動蕩,時不時傳來水波互相拍擊的聲音,小乞丐本就害怕,這擊水聲一響,瞬間擊碎了他最后一絲勇氣,他害怕的跑起來,慌慌張張的向前跑,時而被水浪絆倒,但又立馬爬起來繼續(xù)跑,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逐他似的。
終于,他停了下來,氣喘噓噓,實在跑不動了,剛剛擰了半天的麻衣,在幾次跌倒中又變得濕漉漉的一直滴水。
“咕咚,咕咚”的水滴聲顯得這里更加的幽靜,幽靜的讓人恐懼。小乞丐也不管衣服了,直接坐在了水潭里,雙手抱膝,將頭埋在雙膝之間,一動不動,好像這樣,可以與世隔絕,給他帶來一絲安全感。
“風(fēng)…冥風(fēng)…北冥風(fēng)”,不知何處飄來一聲聲呼喊,聲音似有似無,空靈飄渺。
小乞丐將頭埋的更深,渾身微微顫抖。
“北冥風(fēng)…是在叫我嗎?”終于他鼓起勇氣回應(yīng)了一聲,但依然保持著那個能給他一絲安全感的姿勢。
飄渺聲音戛然而止,突然小乞丐感覺到似乎有人撫摸了一下他的頭頂,嚇得他渾身一顫。
“小哥哥…小哥哥醒醒,沒事吧?”
另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這是一個女童的聲音,嬌憨可愛。
小乞丐努力的睜開雙眼,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個瓷娃娃般,可愛至極的女童應(yīng)入眼簾,女童大眼撲閃,晶瑩剔透,但顯露著焦急,小巧挺翹的鼻子看上去靈動萬分,小嘴更是粉嫩粉嫩的,一張一合的發(fā)出讓人酥麻沉醉的妙音。
剛剛原來是在做夢,小乞丐愣了愣,才回過神來,自己任然靠在城墻角落,但是眼前這個可愛動人,身著粉色華絨的小囡囡是誰?
“你終于醒了!你冷嗎?餓嗎?”
小女孩看見小乞丐醒了過來,驚喜拍手的笑道。
小乞丐卻是有些被驚嚇到,不言不語,反而將身子往墻角縮了縮。身處于階級的最底層,常年受到別人的欺辱,讓小乞丐的心早已封閉,他不敢與人接觸,因為曾經(jīng)數(shù)次與人接觸,換來的無非就是譏笑,欺辱,打罵。特別是這種身著華麗服飾的人,在他們眼里,自己就是一個弱小的臭蟲,可以隨時被他們扼殺。
“你為什么不說話呀?爺爺他怎么了?”
小女孩見狀有些焦急,急忙喊來他身后不遠處馬車邊的老人,老人蒼髯白首,但身體一點也不佝僂,反而看上去有些健壯挺拔。
老人大步走了過來,呵呵笑道。
“乖孫女,他肯定知道你是個愛耍性子的小公主,所以才懼怕你的”
“誰—誰愛耍性子了,爺爺是個大騙子!哼,不理你了。”
小女孩有些臉紅,剁這小皮靴的氣道。
“哈哈哈,我孫女最乖,不耍性子,好了吧?!?p> 老人被小女孩氣急敗壞的樣子都得哈哈大笑起來。
“那小哥哥怎么辦呢?”
小女孩重新將目光投射在小乞丐滿是污垢的臉上。
小乞丐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到自己這樣臟,似乎有點不自在了,奇怪的是他一直這樣臟,但他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老人溺愛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然后走回車邊,拿出了一個包小女孩的零食,對著小女孩晃了晃,說道。
“舍得嗎?”
“嗯”
小女孩重重的點頭。然后跑過去接了過來,又跑回來伸出白嫩的小手遞給小乞丐。
小乞丐猶豫了片刻,饑餓的他終究沒有抵過食物的誘惑,緩緩伸出纖細的手接了過來。
小女孩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就像一個小天使一般的可愛。然后又咚咚咚的跑回馬車將剩下的大包零食也全拿了下來,放在了小乞丐身邊。接著又咚咚咚的跑回去,抱出一條小毛毯,也不管小乞丐身上的污垢,直接搭在了他的身上。
“小丫頭,這可是你最喜歡的毛毯哦?!?p> 老人對小女孩的過分同情有些感到詫異了。
“是呀,但是我愿意送給小哥哥?!?p> 小女孩純真的說道。
“好了,該走了,再晚明早就起不來,你父親不是讓你明天去他那里嗎。”
老人提醒道。
“嗯,好吧,小哥哥,我明天再來看你。”
小女孩蹲下對小乞丐說道,一股清香頓時撲面而來,小乞丐從來沒有聞到過這么香的香味,簡直比他天天惦記的街頭販賣的大肉包子還香,但還是情不自禁的躲閃了小女孩的目光。
小女孩站起身來,拍了拍華麗絨袍上的積雪,然后就跟隨老人上了馬車,逐漸遠去。
“謝謝?!?p> 小乞丐盯著遠去的馬車,雙眼視線逐漸模糊,在喉嚨伸出發(fā)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
“小妮子,那小乞丐在像你道謝了”
老人端坐馬車中,突然說道。
小女孩立馬拉開了車簾,探出小腦袋,向小乞丐揮舞雙手。直至馬車拐彎上了大道,看不見了才重新坐了回來。
“小妮子,看似你很喜歡這個小乞丐呀?!?p> 老人調(diào)侃起小孫女。
“是呀,我感覺到他和我似乎很親切?!?p> 本以為小孫女會嬌羞懊惱,沒想到她卻如此回答,不絕讓老人心頭一震,要知道自己這個小孫女可是有些與眾不同的機遇呀,難道這小乞丐也有什么不凡之處?思緒半刻,老頭撫了撫胡須,釋懷的笑了,自己定然是多慮了,小孫女現(xiàn)在也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孩子罷了,也許只是對同齡人的一種親近而已。
小乞丐目送馬車離去后,重新坐回角落,裹著發(fā)出淡淡清香的小毛毯,吃著從未吃過的糕點,但看上去有些木納,若是平時早已狼吞虎咽起來,現(xiàn)在只是機械的一口一口的朝嘴里喂著,雙目空洞,思緒早已不在食物上。
剛剛這個小女孩,似乎有一種親切感,似乎很早之前,我就認識了她,小乞丐心中想著,又覺得這肯定是個錯覺,自己哪有當(dāng)年,自己也只是個六七歲的孩子罷了。
拋開了紛亂的思緒,小乞丐甩了甩頭,至少今晚不會挨餓受凍了,內(nèi)心終于第一次感受到這人世間的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