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小丑
她甚至想裹緊衣服,把自己完完全全、從頭到腳地包裹起來,蒙上自己的眼睛,逃避眼前的一切。
她注意到有一道目光正在看著她,那里面摻雜了厭惡和嘲諷,讓她無法忽視。
她不禁抬起頭來,與那道視線的主人對視。
她看到了錢馨榮。
錢馨榮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像是要用目光把她整個人刺穿。
她憤怒了。
錢馨榮她憑什么?
她以為她獲勝了嗎?
所以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勝利者的姿態(tài),在心里竊笑著,憐憫著她這條要被趕出去的可憐蟲。
她一生氣,就想要做點什么。
她動了動手指,還沒付出實際行動,就頓在了那里。
秦御牽著顧羽菲的手,眸子里沒有一絲波瀾,但就是讓她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她的面前好像有一只水球,被人不斷施壓,只等著到了極限,爆破分離,濺她一臉水花。
又一次被人阻止,她卻不禁笑了出來。
啊,原來是這樣。
又是這群人,又是熟悉的場合,她吳思思,再一次成為了笑柄,成為了眾人取了的對象。
她被人帶上了舞臺,燈光已經亮起,五彩斑斕的光在她腳下閃爍,就等著她戴上小丑的頭套,做出滑稽的動作,好引得全場哄笑。
她的心情如何,已經與眾人無關,只要能討得這幫老爺們的歡心,她就可以離場,領到自己那微薄的工資,過上自己那有上頓沒下頓的貧窮生活。
這幫站在社會頂層的人,怎么能體會得到她的艱辛?
他們只會在看到她的丑態(tài)之時,從口中發(fā)出一聲無比輕蔑的笑,嘲諷她的狼狽與不堪。
看啊,那就是新一代的小丑,每日都會上演一出新的喜劇,給他們帶來無限的歡樂。
他們會在高興的時候給她打幾分幾毛的賞錢,甚至會在來了興致的時候讓她把那些東西生吞。
心底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她的目光充滿了仇恨。
現(xiàn)在,她有一種瘋狂的想法,想讓這群人再也維持不住表面上的平靜,讓他們從口中發(fā)出驚恐的尖叫聲,重新認識到,他們只是普通人,只是蕓蕓眾生里的一員。
顧羽菲淡淡地說:“吳思思,你被我姐從我家趕出去,還不吸取教訓嗎?”
這個吳思思也真是,同樣的事,不管來幾遍,她都不能從中汲取經驗。
非得別人和她撕破臉,趕她出去,她才能明白自己錯在哪里了。
吳思思冷哼,“顧羽菲,你以為我以前為什么巴結你?還不是因為秦時都讓我這么干的?你少得意了,要是你沒有任何身世背景,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會靠近你!”
顧羽菲微微一笑。
吳思思終于說實話了,就是不知道以前對她噓寒問暖的時候,心里是不是正惡心得想吐?
錢馨榮把吳思思推到一邊,“讓開,你再不滾,我就上手了?!?p> 吳思思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撞上顧羽菲,秦御把顧羽菲抱在懷里,轉了個圈,遠離了吳思思。
吳思思被眾人嫌棄,這里不歡迎她,她厚著臉皮待了一會,就被吳母叫來的仆從趕出去了。
往常對她開著的大門已經關上了,也許只要輕輕一推就能進去,她卻沒了開門的勇氣。
這扇管得嚴嚴實實的大門,隔開了她和吳家。
從今往后,她和吳家,再沒有一點關聯(lián)。
吳星淵和吳母,都會成為她的過去。
吳宅。
吳母摟得特別緊,吳星淵漸漸感覺有些難受,他推了推吳母,“媽媽,我有點不舒服?!?p> 吳母連忙松開他,“孩子,哪里不舒服?”
吳星淵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我渴了?!?p> 吳母大大松了口氣,因為臥室里已經沒有水了,她轉身去客廳接水。
她走了之后,吳星淵抿了抿唇,像是不知道怎么面對錢馨榮,“姐姐?!?p> 錢馨榮睫毛一顫,“你沒事吧?”
“我沒事,幸虧你們來的及時?!?p> 吳星淵對她揚起笑臉,笑容明媚。
錢馨榮卻眼神黯然,“那就好,我先走了。”
吳星淵急了,跑過去拉住她的手,“姐姐!”
不知道為什么,錢馨榮覺得自己有些想哭,“你不是不叫我‘姐姐’嗎?為什么突然又變了?”
“之前是我媽媽不讓……”吳星淵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姐姐,你愿意原諒我嗎?之前是我做錯了,我向你道歉?!?p> 他的眸子里仿佛閃著光,耀眼得讓她不敢直視。
可為什么,他之前會那么冷淡地對她?
錢馨榮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累了,不想活的這么矯情。
她想甩開他的手,他沒使多大勁,她卻舍不得那么做。
她的視線忽然有些模糊,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吳星淵,耍我好玩嗎?”
“姐姐,我沒耍你,”吳星淵驚慌失措,他的脖子還有點難受,但現(xiàn)在卻顧不得那個,“我只是……想媽媽了,不想讓她難過,我有向她說你的優(yōu)點,真的!”
他以前從沒這樣慌張過,錢馨榮看著他的表情,忽然笑了。
她的聲音很輕,“我不信。”
“這……你想讓我怎么證明?”
吳星淵手足無措,想像以前那樣和她親近,又不敢。
“除非……”錢馨榮故意停頓了一下,讓他緊張,“你叫我一百聲‘姐姐’……”
吳星淵瞬間明白她已經原諒他了,但還是順了她的意,乖乖地一聲聲喊她。
顧羽菲忽然覺得自己在這有些多余,她握住秦御的手,“御哥哥,我們走吧。”
既然是他們倆的事,那她在這也幫不上什么忙,還不如先回去呢。
秦御并沒有多問,“好。”
他們回去的時候,碰見吳母。
吳母不知道站在門外偷聽多久了,和他們碰面之后,十分尷尬地笑了笑,“顧小姐,秦少,我、我也是剛來,真巧?!?p> 顧羽菲意味深長地說:“是啊,真巧?!?p> 估計吳母手里端著的那杯水都涼了吧。
她淡淡地說:“阿姨,別的我都能忍,但馨榮是我的好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