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星應所謂的合作,便是他們二人在張國公面前必然要裝出一副恩愛有加的模樣,這樣張國公才能看在陸卿辰的面子上多給薛星應三分薄面,消除了偏見,日后談話才好開口。一想到這里,陸卿辰還十分洋洋得意道:“看來我對你的助力也不只是陸家的勢力而已,以后沒了我,你怎么在張國公面前做人???”
薛星應也不反駁她,坦然承認道:“不錯,張國公現在手中雖然沒有實權,但他深受我父皇的信任,他所推薦的人和事我父皇必然會優(yōu)先考慮,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要盡力爭取他的擁護不可?!?p> 如此直言不諱,陸卿辰反而有些不習慣了。她想了片刻,問道:“你為何這么想得到他的支持?難道你想爭奪皇位嗎?”
薛星應看了看他,仿佛臉上寫著‘明知故問’四個大字一樣,笑道:“我不應該爭嗎?是否在你看來,像我這樣的人早就應該放棄皇位之爭了?”
陸卿辰不免有些驚訝:“……你就這么直接的承認了?應不應該爭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勝算挺低的。”
薛星應不答,這畢竟是一個事實,陸卿辰又問:“和你相爭的是六王爺嗎?”
薛星應道:“他是最難纏的對手。”
陸卿辰不禁想了想,一個是辣手摧花的冷血將軍,一個人多情風流的不羈王爺,不管哪一個都不像是有利于江山社稷的人,實在叫人難以服眾……
冬日里天總是黑的更早一些,二人到達國公府時門口已經電上了燈籠,不比中秋夜宴時的絢爛,此刻的國公府更加平靜,兩盞鵝黃紙燈籠在冷風中孤單的搖曳著,不免令人看著有些犯怵……鴻門宴?陸卿辰心中如是想著。
謝管家照例上前來迎接著二人:“王爺王妃來了,快進來暖和暖和吧!”
三人走進暖閣,張國公已經在上座獨自喝著小酒,而另有一位來賓正在帷幕后輕撫古琴,見陸卿辰二人進來方才收了手。
“四哥四嫂來了,國公爺,看來可以開席了。”
此人正是薛星穹,他還是照例的一身淡雅素衣,裙擺上的蘭花卻是用金絲勾邊,松石綠的寶石點綴色彩,低調而不失奢華,一襲長發(fā)也松散的半扎著,好似剛從自家的臥房里出來一般。
薛星應頓時黑了臉,他雖然想到這頓飯不會吃的太舒心,但沒想到主角都到齊了。
張國公看來陸卿辰到來,連忙笑著招手道:“王妃請上座。”
陸卿辰客氣的點過頭,卻將手挽上了薛星應的手腕,對張國公道:“我想讓王爺坐在我身邊,國公不介意吧?”
張國公與薛星穹皆是微微一怔,張國公隨即笑道:“這是自然,想不到短短一月,王爺與王妃的感情已經這么好了?!?p> 薛星穹也道:“是啊,上次初見四嫂,還以為四哥必然被壓得死死的,看來你們二人相處的倒是愉快。”
陸卿辰淡淡道:“上次初見六王便遭王爺笑話,張國公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既然六王爺來了,我們夫妻便應該改日來的?!?p> 張國公問到:“哦?此話何解?”
陸卿辰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目光看向薛星穹:“王爺笑話我貌若無鹽,倒是只有一身詩書氣能勉強入眼了?!?p> 張國公不禁望向薛星穹,他的手心已經微微冒出了汗珠,連忙解釋道:“四嫂果然女中豪杰,臣弟當日只是胡亂瞎說的,還請四嫂放過我吧!”
陸卿辰微微一笑,放在手下的手沖著薛星應比了一個小小的‘耶’以示勝利,薛星應忍不住也是一笑。
席間,張國公又與陸卿辰聊到詠絮書院,不禁感嘆著:“王妃之才學,若能傳教世人可謂文人之福音,能有如此行動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啊?!?p> 陸卿辰卻道:“不不不,國公爺誤會了,我肚子那邊文采實在不足以教別人的,教學問的我請的是梁夫子,而我自己只是想改變這些姑娘們的思想罷了?!?p> “哦?”
還不等陸卿辰回話,薛星穹卻插話道:“四嫂智慧非凡,思想覺悟自然也與旁人不同,講究男女平等、戀愛自由,提倡女子關愛自我,學會自我保護,不依靠男子也能自己建功立業(yè)。如此宏偉的覺悟,在我朝就算是男子也難找出一人了。”
陸卿辰的臺詞被人搶了先,而且還說的如此全面,她都不禁翻了一個白眼,心道:就你有嘴?
然而薛星應聽著他這番話卻不禁思量了三分。張國公也沉默了片刻后道:“想不到王妃的想法如此超前,老頭子我倒是想的狹隘了,不知王妃是為何會做如此打算的?”
“自然是為了……”
“自然是心血來潮了。”
還不等陸卿辰回答,薛星應便搶先一步開口道:“她整日覺得府中煩悶,之前在家中還能請梁夫子來教學,如今依然不方便了,所以我特意給她弄了這么間書院供她找些姐妹一同學習。”
說罷,薛星應還一臉寵溺的望向陸卿辰,問著:“對吧?”
陸卿辰也不傻,對方瞎話一片,違和的溫柔比他的冷血還恐怖,陸卿辰強忍著惡心擠出一個微笑來:“王爺討厭了……怎么什么都往外說,好像我在家里多霸道似的?!?p> 二人對接的天衣無縫,雖然令人生疑,但張國公終究沒有發(fā)話,卻不想薛星穹又問道:“聽說今年元日胡邦使臣來朝覲見,特意指名要四哥出席,想來四哥去年剛破漠北重地,對方卻不記國恨,應該也是因為四哥寬宏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