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記憶空白
期期艾艾地在混沌狀態(tài)中浮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終于又回到了大巴車里。汽車繼續(xù)向前顛簸著。我從前座兒的椅背上抬起頭來，向身側去看，卻發(fā)現(xiàn)旁邊已不見了依依——是趙凱！
“醒了，挺能睡啊?！壁w凱瞪著我。
“你啥時候換的座兒？”我問他。
“傻了吧你，回來一道兒，就一直坐這兒?！?p> “什么？回來？”我呆了一呆，心中想千山還沒到，怎么就回來了，又不敢去問。
“有病吧，你？”趙凱一臉不解。
我心生疑惑，暖暖的陽光透過車窗射進來，確實是午后的光景。四下里望了望，車尾依依與明菲坐在一起，我自己也并沒有坐到來時的那個位置上。而且，周身疲乏到了極點，腿也酸痛著，是爬過了高山之后的正常反應。那么這段時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趙凱，上午爬山的時候，到頂兒了嗎？”我猶猶豫豫地問道。
趙凱白了我一眼，“真是糊涂了，你那兒扯著嗓子嚎的地方，不就是五佛頂?！?p> “嚎什么了，我？”我大驚。
“‘噫吁嚱，危乎高哉!’——瞅你那酸樣兒?！壁w凱搖頭晃腦地做模仿秀，我呆望著他，腦海中竟然沒有一點印象。
難道，失憶了？
從千山回來后，我一直有些神不守舍，不曉得這種情況多久會發(fā)生一次，更不能確定在這個時空里還能呆上多久。我有種不妙的預感，覺得也許自己就要離開這里了，也許與依依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了。
班副小清開始研究第二次舞會，希望在自己班里搞次交誼舞活動，要求男生必須都得學會“十六步”。不過，這次她吸取了些經驗教訓，課余時間里，領著一些骨干力量先熟練動作，準備以點帶面地展開訓練。這個正在實施的計劃是我記憶中所沒有的，所以我也猜不透她的這個愿望最終可否實現(xiàn)。
這一天，我利用午飯后的時間終于找到了與依依談話的機會。別的同學都去操場上活動了，依依留在教室里看書。我回過身，面向依依，倒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打算從她那里了解些情況。
“依依，春游那天，我們爬山的時候在一起嗎？”我問道。
“沒有啊，我還覺得有些奇怪呢？爬山的時候，你和唐燕、米娜、趙凱、海波他們幾個在一起。我沖你打招呼，你好像都沒有注意到?！币酪婪畔铝耸种械臅婀值赝?。
“是嗎？當時我什么情況，還有印象嗎？”我問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怎么了？”
“噢，這么回事，我對你說——”我把記憶空白的情形告訴了依依，希望從她那里得到一些印證。
依依十分震驚，盯著我的眼神里露出探尋的意味?！翱墒?，沒感到什么不同啊?！?p> “說說吧。”我鼓勵她詳細描述那天的情況。
“車上，你挨著我坐的。下車后，向山上爬的時候，大家慢慢就拉開了，你們一直領先，我和明菲、若欣跟在后面?？梢钥吹侥悖持莻€背包往上跑，跑得很快?！?p> “我們一直沒有在一起嗎？”我插了一句。
“爬山的時候沒有，不過休息的時候，我們挨得很近?！?p> “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兒？”我追問。
依依歪著腦袋仔細回想，停頓了大約十幾秒后，盯住我的眼睛，慢慢說道，“是有些不太一樣的地方?！?p> “什么？什么地方不一樣？”我急忙問道。
“打開背包準備吃飯的時候，你盯住里面的東西看了好半天，就好像那里的東西不是你的。”
“還有嗎？”
“還有什么？”
“反常的情況?！蔽依^續(xù)追問。
依依繼續(xù)冥思苦想了一會，說道，“也是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在聊天，只有你自己坐在石頭上望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么呢，感覺你——說不好?！?p> “我沒有和你說過一句話？一路上？”
“沒有?！?p> “趙凱說我登上了五佛頂——”
“我們沒有上去?！币酪来驍嗔宋摇?p> 想了又想，我把自己的顧慮說與依依，告訴她這種情況也許還會發(fā)生，就是擔心不知道什么時候發(fā)生。最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時候會突然離開這里，因為看過的一些穿越小說里就有過這類的描寫。我對她開起了玩笑，說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希望她會記住曾經有我這么一位朋友?？粗⑿χc頭，心里說不清楚是個什么滋味。我告訴她接下來的打算，說這趟不想白來，準備實現(xiàn)一些愿望。還想與同學們去北陵溜一次旱冰，準備和幾個兄弟去棋盤山來一次戶外燒烤，準備好好計劃一次旅行，只要有時間。
“那，我也要參加?！币酪勒f道。
“好啊?！?p> “你倆嘮什么悄悄話兒呢？快說?！卑喔毙∏逄筋^探腦地出現(xiàn)在了教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