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雨中行舟
這次,我沒有說善意的謊言。因為確實喜歡走在雨中,而且是與這么多年輕的朋友走在一起,特別還有依依陪在身邊。
小雨一直在下,細細的雨絲不仔細盯著幾乎瞧不見。不大會兒功夫,我的頭發(fā)就都被淋濕了,小清終于也掏出了雨傘。剩下的幾個還堅持淋在雨中,盡情享受著大自然的雨露恩賜。
幾次問路之后來到了河邊,公路向一旁拐去。見河邊不遠處停著一艘運送石料的平板船,我心里安穩(wěn)了許多。我們停下腳步,向水流上游方向眺望,清晰可見遠處的河面見寬,周圍處處是連綿不斷的青山籠罩在蒙蒙煙雨之中,山林中隱隱可見有炊煙裊裊升起。我知道,已經(jīng)到了青山溝,不過要想到達我們的目的地,沒有船可不行。
“這就是你說的地方嗎?”趙凱問道。
“就要到了,在那邊?!蔽抑钢鵁熡昝擅商帯?p> “前面是水,我們游過去呀?”趙凱一臉迷茫。
同行伙伴兒的目光也都齊刷刷對準了我,眼神中充滿了疑問。分不清臉上流的是雨水還是汗水,我胡亂抹了一把,才說道,“坐船去。你們看那里就有一只小船,我們過去問問。應該就是往山里運貨的船,每天都要往山里跑?!?p> 說罷,率先移步向前。
正可謂,“桃源若現(xiàn)炊煙起,岸上尋舟雨聲急。踏波湖上覓佳境,嵐岫斜陽究可期。”
走到平板船旁邊站定,我稍稍穩(wěn)了穩(wěn)心神沉下氣來,與上面歲數(shù)稍大些的那個人打了招呼,“大叔,往溝里去吧?能捎上我們幾個嗎?我和溝里白書記是親戚呢,這幾位是我同學,假期進山里玩兩天?!?p> “上來吧,正好往溝里去了。白家老三呢,和他怎么稱呼?”
“謝謝,叔兒。拐點兒彎兒,我叫他表舅?!闭f著話兒的功夫向伙伴兒們招了招手,示意都快些上船。
幾個人上了船都向船主稱謝,對我的一番操作則充滿了好奇,欲言又止,知曉此時問話不甚明智。我笑瞇瞇沖那幾位閃閃眼睛,悄悄擺了擺手,心里卻在琢磨稍后該如何解釋。當然我不能直說曾經(jīng)在穿越之前就與林健、海波來過,住在他家。如果按時間推算的話,那應該還是許多年之后的事情。而且在向平板船主人打聽的時候,我尚不能確定這位船主人就一定會認識姓白的書記,或者這位“表舅”說不準還未當上書記。我壯起膽子賭了一回,總算運氣不壞。
柴油發(fā)動機帶起了螺旋槳,船起動了。
這平板船就是往返溝里溝外拉送石料的運輸船。船上設施極其簡陋,船板上并沒有遮風擋雨的棚子,也沒有安裝護欄和護繩,只有平平的一塊大鐵板平鋪在上面,與船舷平齊,估計是為了方便裝貨卸貨。湖水很靜,船行速度不快很運行平穩(wěn),沒有大的晃動,幾位女生也不見害怕。
毛毛雨可以淋透衣衫,落在湖面上卻不著任何痕跡,只有船頭沖擊湖面激起的串串白色浪花,在船尾蕩起兩條波紋向后遠遠擴散開來。漸漸地天邊的云層又薄了許多,幾山之隔的地方有細細的一縷陽光突然從云層縫隙間傾泄下來,立刻使湖面風光疏朗不少。可是我們這里依然還能感覺到細不可查的雨霧。穿著裙裝的依依與小清擎著傘站在一起,襯著綠水青山,美麗動人。
兩岸青山緩緩向后移去,可以看到村落了。當船行至一處平坦地帶終于靠了岸。我們依次下了船揮手向船的主人告別。
“快說吧,到底怎么回事?”沿著湖邊沙石小徑走了一段路,待離那平板船距離稍遠了些,小清首先向我發(fā)問。
“是呀,怎么回事?快說說。”大家都在催問。
我故弄玄虛,掐指算道,“應該還在家里。”
“別裝大神兒了,快說說你是怎么認識那個書記的。”趙凱急于了解謎底。
“算的呀,我會預測嘛。”
“說不說,你——”海波也開始對我動起手腳來。
“好好,我說,我說?!?p> 見把大家胃口吊得足了,我才慢悠悠地把編好的故事拿出來對大家作了解釋,告訴他們都是聽我那些藝師的朋友們說起過的。說他們早來過這里寫生,就住在那個姓白的書記家。說他們告訴過我,這個書記家沿著湖邊的路要走到盡頭,是最靠里邊的那一戶,家里有一棵梨樹,還有幾棵山楂樹,養(yǎng)了不少雞鴨鵝。而且,他們說過這個白書記的愛人最會燉魚了,連畫家村里的客人們都喜歡他家這手絕活兒。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們?”米娜說道。
“給你們一個驚喜。”我說。
依依挨近了我,壓低了聲音問道,“是那回事嗎?”
“不是?!?p> “哦?”
“以后再和你說?!?p> “噢——”
村落不是很大,多說十來戶人家。
其實,我了解到整個村子人數(shù)還是不少的,不過都零零落落分散在山里邊,在這座山頭兒有幾戶,在那處山腰還有幾戶。我們下船的地方,依著山腳蓋的院落觸目所及,一覽無余。每處院落的格局都相差不多,一趟正房,或一處正房一處廂房,然后一處倉房,一處牲口圈子。家家院子里都有果樹,都養(yǎng)了雞鴨鵝,也有養(yǎng)大牲口的。整個村落與湖邊就一條比較齊整的沙石小路,想迷路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