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泛舟湖上

　　“那我去叫趙凱他們，你把小清和米娜都叫起來吧。可別浪費了這么好的天氣?！?p>　　“好的?！币酪缿?yīng)了一聲。

　　我們分別行動。

　　墻根的小野花兒在微風(fēng)吹拂下輕輕搖晃著，白色的粉蝶兒和兩三只小蜜蜂在花草叢中翩翩起舞。

　　呼吸著自由的空氣，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幻覺，仿佛工作日午休難得抽出的時間里漫步在花園中。嗯，好久沒有動過設(shè)計軟件，沒有想過設(shè)計方案了，那種忙碌的感覺竟顯得有些生疏了。思及此處，公司里熟悉的工作場景在腦中短暫閃回。

　　我掀開簾子，喊醒了幾位睡意朦朧的兄弟。

　　“兩條船都借來了?！蔽艺f道。

　　“困呢，還想瞇一會兒?！壁w凱賴在炕上，閉著眼睛不想起來。

　　“都借來了，在哪兒呢？”海波有氣無力地問道。

　　“水邊拴著呢，有一只漏水?！币姶蠹覜]什么反應(yīng)，我猜想這些家伙極有可能還沒完全理解我話中的意思，或許腦子正處于半夢半醒的迷糊狀態(tài)，只好接著說下去，“漏點是漏點兒，不過問題不大，我來劃。一只船最多四個人，咱們七個人，船也夠用。”

　　“把泳褲換上吧?！绷纸〉谝粋€坐了起來，口里打著哈欠。

　　幾個人終于徹底清醒了過來，都在短褲內(nèi)又套了件游泳褲，為一會兒在湖中游泳提前做好了準(zhǔn)備。臨來青山溝之前，我把這些事情都交待清楚了。

　　“剛才是不是說有一條船壞了？”林健問道，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

　　“有點兒漏?！蔽医忉岆m然滲水，不過可以用瓢把水及時舀出去，在湖里劃沒問題。

　　“那條漏的我來劃吧，我水性還可以?！绷纸∵呁^上套著短袖衫邊說道，接著又贊了一句，“書記可真行，這么快就把兩條船都給借來了?！?p>　　我當(dāng)然知道這幾個家伙里，屬林健水性算是好的，知道他夏天常帶著弟弟去水庫游泳。不過，那是當(dāng)年。于是我說道，“還是我來劃吧，我在水里游個三千來米沒問題?！?p>　　“真的假的？”趙凱對我說的話好像不大敢相信。

　　我沒做解釋繼續(xù)問道，“誰和我一條船？”

　　“我不坐漏船。”趙凱首先表態(tài)。

　　“看你那點兒出息?！焙２ㄈ⌒Φ?。

　　“我和你一條吧?！庇质橇纸?，很有擔(dān)當(dāng)意識。

　　“你水性好，劃另一條吧?？梢哉疹櫼幌麓蠹?。”我說。

　　“那就你和趙凱一條，我和白楊一條?！焙２ㄗ詈髮α纸≌f道。

　　“這樣最合理，配重也差不多?！壁w凱嘻嘻哈哈道。

　　別說，雖是一句玩笑，趙凱說得倒也在理兒。海波、林健都是大個子，尤其海波身體素質(zhì)極好，體脂率低，就是個體育棒子，身體偏重了一些。幾個人里，我又是最輕的那個。這么分配，果然是最好的選擇。

　　窗外三位女生已來到院中梨樹下，都換了身打扮，清清爽爽。

　　“出來吧?！毙∏鍥_著我們的窗子喊道。

　　水邊再行分配，林健、趙凱帶著小清和米娜；海波和我?guī)е酪?。我先獨自上了那艘有些漏的船，雙臂交叉搖著雙槳劃到湖中試了試水，也算是做了演示，然后返回。大家按照分配方案依次上了船，女生坐在中間。開始還小心翼翼，不過半個時辰，掌船的就熟悉了使用長槳的方法，操作上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沒用過這種長槳的也都試著劃過。依依覺得新奇也想嘗試，長長的木柄握在手中實在力不從心，又還給了我，繼續(xù)去負(fù)責(zé)操作她的葫蘆瓢。不久之后，葫蘆瓢不但可以用來舀水，又開發(fā)出了劃船擺渡的新功能。兩只小船一前一后在倒映著疊翠山巒的湖心飛快蕩去，湖面上歡笑的聲音在山谷間不斷回響。

　　“怕不怕水？”我又問了一次依依。

　　“不怕?！?p>　　海波和我換了位置，由他繼續(xù)向前劃去。

　　“快追上來呀?！鼻胺降内w凱向我們喊話，“天太熱了，下去游一會兒吧?！?p>　　“把船靠過來?！焙２ê暗馈?p>　　湖中游泳本在計劃之中，也了解到他們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不過此行不同，另有女生需要照顧。我把顧慮說出來，與同船的海波和依依商討，前邊林健也把船靠了過來。當(dāng)最后大家商定，每條船上必須留下一個掌船人的時候，沒想到趙凱竟得意地笑出了聲兒，“我們這船米娜也會劃哩。”

　　湖心并在一起蕩著的兩只小木船兒，像極了水面上輕輕搖曳的兩片樹葉兒，仿佛也是一副快樂到?jīng)]心沒肺的樣子。三個同樣快樂的家伙圍著小船兒一圈圈暢游嬉戲，三位女生說說笑笑自找她們的小樂趣兒，我則留在船上待命守護(hù)，望著遠(yuǎn)處山尖兒上飄著的那片云朵，默默想著自己的心事。等這些家伙都游得夠了，濕漉漉爬上船來，我才獨自一人從船上跳了下去。

　　曬夠了陽光，浸入水中的一剎那舒服極了。碧水如玉般溫潤涼爽，水質(zhì)細(xì)滑，清澈透明。我靜靜地躺在水中，飄浮在微微晃動的水面上。當(dāng)合上了眼皮，耳朵也埋入水中的時候，仿佛整個身心都與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來。我的腦中很快便進(jìn)入了一種冥想狀態(tài)，不同時期的記憶片段持續(xù)切換閃回。忽而是入學(xué)報到見到依依那一刻，驚鴻一瞥便再難忘卻；忽而是在公司里熬夜加班，為圖紙修改弄得焦頭爛額；忽而又是走在學(xué)校走廊里，與依依相向而行時的心慌意亂；忽而仿佛見到了我的助手小雨正在身旁嚼著零食，嘴中發(fā)出嘎嘣嘎嘣的聲音；忽而又回到了穿越回來的這些日子里……一頓胡思亂想，總逃不脫穿越狀態(tài)下漂泊不定的的心理狀態(tài)。我睜開眼，水幕之下看到船上的這些伙伴兒們仿佛存在于另一個世界里，他們說著笑著，影像隨著水波晃動著，此刻卻好似和我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我又緩緩合上了雙眼，隨波逐流繼續(xù)思考，試圖解鎖某種可能存在著的現(xiàn)實邏輯，試圖總結(jié)出穿越時空過程中的那些似乎可以把握到的規(guī)律。思來想去，覺得經(jīng)歷的這一切還是有違于自己的認(rèn)知常識，難以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終究是徒勞無功，一無所獲，干脆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