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真相浮出水面
王保明因為倒賣文物被拘留了,并且,根據(jù)案發(fā)現(xiàn)場所查找到的證物,他還涉嫌殺害崔勇夫婦及紫荊公園殺人案,已經(jīng)被提起公訴,可以說,他此時已經(jīng)在劫難逃!
更不幸的是,鄧慧娟在小區(qū)大門口遭遇了車禍,雖然及時送到醫(yī)院搶救,但是卻因傷勢太重,一真處于昏迷狀態(tài),最樂觀的結(jié)果就是植物人,想要蘇醒幾乎是天方夜譚。
凌晨三點,趙喜軍和李義輝、梅少卿突然來到市看守所,他們要對王保明秘密提審,這一次由梅少卿進行審訊工作。
“能不能給支煙抽?實在是困得厲害!”王保明打著哈欠說道。
梅少卿沒有拒絕,并且還幫他點著了。
王保明好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老朋友一般,狠狠地深吸了兩口,一支煙便被抽去一大半。
“王保明,你以前好像并不抽煙?!?p> 王保明叼著香煙,貪婪地一口接一口抽著,他覺得讓那根香煙白白地燃燒掉,實在是太浪費了:“我嚼檳榔就是為了戒煙,而戒煙是想多活幾年,沒想到檳榔把我送上了斷頭臺,馬上就要被崩了,戒煙有個屁用??!”
梅少卿打量了他一眼,說道:“人總是給自己錯誤的行為找借口,其實不是檳榔把你送上斷頭臺的,而是你親手把自己送上了斷頭臺,崔勇對你不薄,你卻殺了他,像你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死嗎?”
王保明嘆息道:“隨便你怎么說,我都不和你爭論,現(xiàn)在我什么都看透了,一場夢啊!”
“咱們兩個都當過特種兵,也算是半個戰(zhàn)友吧,再有就是我也在藍堡灣養(yǎng)生會所工作過幾天,咱們又是同事關(guān)系,現(xiàn)在夜深人靜無人打擾,要不咱們就好好聊一聊以前的事兒,怎么樣?”
王保明好像并不排斥,但是又不太感興趣,敷衍道:“你想聊什么?”
梅少卿又給王保明點了一支香煙,他自己也點了一支,深深地抽了一口,吐出一道長長的煙:“就聊聊當兵的事兒吧!”
“你為什么去當兵?”王保明反問道。
“我根本就不是上學(xué)那塊料兒,一上課兩眼就發(fā)困,初中都畢業(yè)了,還不知道有多少個英語字母,你說能考上高中嗎?畢業(yè)后在社會上混了兩年,然后就去當兵了,謀個出路唄!”
王保明被梅少卿的坦誠逗笑了:“就你這樣兒也能當上特種兵?我有點不相信。”
梅少卿沒有爭辯,笑著說道:“也許是我運氣好的緣故吧,走的是直招,進部隊就是特種兵?!?p> 王保明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跟你不一樣,我當了兩年義務(wù)兵,兩年志愿兵,好不容易才有機會當上特種兵,我在特種部隊待了十五年。”
“十五年?你至少得是大校,轉(zhuǎn)業(yè)到了什么地方?”
王保明臉上剛有的神采突然又消失了,有些尷尬地說道:“……是退伍?!?p> 梅少卿明白了,王保明應(yīng)該是在部隊上犯了錯誤,要不然根本不會這樣。
他安慰王保明說道:“咱們兩個這一點很相似,我雖然說是轉(zhuǎn)業(yè)到區(qū)公安局,其實也是在執(zhí)行任伍時發(fā)生了意外,由于我處置不當,導(dǎo)致戰(zhàn)友……唉,算了,不想說了!”
梅少卿突然哽噎起來。
王保明看到梅少卿淚流滿面,不由觸動了心里塵封的戰(zhàn)友情,這也許只有當過兵的人才能體會得出來,戰(zhàn)友間的情誼,是拿鮮血和信任灌注起的感情,可以性命相托、一生不變。
在監(jiān)控室的趙喜軍看到梅少卿比王保明的情緒還激動,不由又緊張了起來,大半夜的跑過來一趟不容易,看來這一趟又要白來了,梅少卿怎么能不控制自己的情緒呢!
過了好大一會兒,梅少卿才穩(wěn)定了情緒,對王保明說道:“能不能讓我聽聽你的故事,也算是公平交易吧!”
王保明一愣,他打量了梅少卿一眼,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我跟鄧慧娟很早以前就認識,雖然不是一個村的,但兩個村子相鄰很近,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吧,但是她父母嫌棄我家弟兄少,在村里老受欺侮,所以就不同意她和我交往,其實我心里面清楚,她父母是嫌棄我家太窮,但她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私下里我們一直有來往?!?p> 梅少卿看到王保明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那盒香煙,于是就又給了他一根煙,幫他點燃后,王保明深深地吸了一口。
“她父母看到她都三十好幾的老姑娘了,卻誓死不愿嫁人,就猜到她跟我有來往,于是就跑到部隊里鬧,向部隊領(lǐng)導(dǎo)告我的惡狀,說我回家探親期間欺侮了他們的女兒,導(dǎo)致他們的女兒精神失常,在家里尋死覓活的,這件事兒在部隊里鬧得沸沸揚揚,最后,我就退伍了?!?p> 梅少卿猶豫了片刻,說道:“可她最后還是和你在一起了,這也是一件幸福的結(jié)果。退伍后干點什么不好,怎么干上這一行的?”
王保明又一陣沉默:“除了當兵,我還能干什么呢?回家創(chuàng)業(yè)搞養(yǎng)殖失敗后,我又搞大棚蔬菜,因為沒有經(jīng)驗,最后也賠得傾家蕩產(chǎn),還欠了一屁股債。當時鄧慧娟已經(jīng)跟她父母鬧翻臉了,我倆人雖然沒有結(jié)婚,但已經(jīng)住在一起了,并且,那時她還懷孕了,人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會選擇走而挺險?!?p> 后面的事情,梅少卿就知道了,他曾經(jīng)看過王保明的犯罪記錄,王保明因為非法經(jīng)營和致人傷殘被判了兩年有期徒刑,當時經(jīng)辦這起案件的警察就是楊安民。
“我被判刑入獄后,鄧慧娟懷著身孕不好找工作,不得不擺地攤掙些生活花銷,因為是高齡懷孕,再邊上過度勞累,在她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流產(chǎn)了,孩子沒有活下來。”
“所以,這次她懷孕后,你對她更是體貼入微?!?p> 王保明長吁了一口氣:“她為了我犧牲太多,等了我這么多年,我卻什么也給不了她?!?p> 梅少卿盯著他看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所以你也要為她做出犧牲,對不對?”
王保明一愣,梅少卿這句話好像是另有含義。
梅少卿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來,王保明應(yīng)該是真的受到了要挾,他對王保明說道:“你承認紫荊公園里的人是你殺的,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殺他?”
王保明沉默了好久,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你承認崔勇夫婦是你殺的,你的殺人動機是什么?作案之后,兇器藏在了什么地方?”
王保明又是無法回答上來。
“請允許我叫你一聲老兵,老兵,你應(yīng)該清楚一點,有些事情是你無法扛得動的!”
梅少卿見王保明仍舊不言語,猶豫了片刻,說道:“今天夜里突然來這里,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想告訴你有關(guān)鄧慧娟的事兒。”
王保明看到梅少卿神色凝重,頓時就緊張起來:“是不是孩子以沒了?”
梅少卿掏出手機,打開一段監(jiān)控錄像展示給王保明,說道:“今天上午,鄧慧娟在小區(qū)門口被一輛汽車撞了,現(xiàn)在醫(yī)院里搶救,一直沒有蘇醒,醫(yī)生說……最樂觀的結(jié)果是植物人。”
王保明手里的香煙掉在了地上,雙手不由顫抖起來,兩眼死死地盯著一輛車飛馳撞上鄧慧娟,鄧慧娟瞬間被撞出十多米遠。
“謀殺,這是謀殺!”王保明自言自語地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他答應(yīng)過我的……”
梅少卿看在眼里,卻不動聲色地說道:“據(jù)小區(qū)的居民回憶,這輛車從一大清早就停在小區(qū)大門口附近,當鄧慧娟從門口經(jīng)過時,這輛車突然啟動,徑直沖向了她。我們已經(jīng)將司機控制住,據(jù)司機供述,他錯把油門當成剎車,所以才導(dǎo)致了這場事故?!?p> “不可能,這肯定是謀殺!”
“司機不是本地人,和鄧慧娟根本就不認識,更不要說有矛盾了,根本就沒有理由去傷害鄧慧娟!”梅少卿假裝渾然不知,故意和王保明唱反調(diào)。
王保明嘴里含糊不清地囁嚅了好大一會兒,突然抬起頭,對梅少卿說道:“我如果告訴你真相,你能不能放過走?”
梅少卿卻搖了搖頭,說道:“不能,我沒有這個權(quán)力,不過我可以把情況匯報給上級,我們的政策你應(yīng)該也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相信你會得到公正地對待?!?p> 王保明又是一陣沉默。
不但是梅少卿,就連監(jiān)控室的趙喜軍和李義輝此時的內(nèi)心都十分緊張,王保明能不能交待出真相,就看這一次機會了!
“既然我不能親手替鄧慧娟報仇,我也要讓他不得好死,我交待!”王保明突然說道。
所有人懸著的心終于放松了。
梅少卿說道:“老兵,你得為你說出的話負責任,絕不可以為了達到私人的目的,假借公安機關(guān)對他人挾私報復(fù)!”
王保明問道:“知道為什么有人想要害鄧慧娟嗎?因為她能證明我并沒有殺人。”
“可你為什么要承認自己殺人了呢?”
“因為我不這樣做,就會有人殺掉鄧慧娟,只是我沒有想到,我已經(jīng)承諾我會擔下所有的罪名,他卻仍舊將鄧慧娟置于死地,所以,我必須揭發(fā)他的罪行,也算是替鄧慧娟報仇了?!?p> “這個人是誰?”
王保明猶豫了一下,說道:“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一個就是楊安民,而另一個就是莫曉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