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奔赴縣城
梅少卿讓朱俊鋒寫了一份線索征集通告，將死者的照片也附了上去，不但在棋牌室門口張貼，就連集鎮(zhèn)的路口和附近的村子里也都張貼。
兩天后，有名婦女突然來到派出所，說死者很可能是她失蹤兩個多月的丈夫，希望能現(xiàn)場確認(rèn)一下。
劉石柱將辦公室西面的那個房間打開，冷凍棺就放置在正中央，壓縮機(jī)“嘶嘶”地響著，感覺到屋里都要比辦公室低幾度。
婦女隔著透明的蓋子往冷凍棺里看了一眼，死者確實(shí)是她的丈夫楊莊亮！
據(jù)這位婦女講述，春節(jié)前夕，在外打工的人都回來過年了，她看到這些人都掙了不少錢，于是就埋怨了楊莊亮幾句，只會窩在家里打牌搓麻將，非但不能掙錢，還總是輸錢！
楊莊亮一聽就惱火了，不由分說就把她給毒打了頓，連路都走不成了，還是娘家來人把她接了回去。
楊莊亮也曾到她家來過一趟，并向她發(fā)誓，今后再也不賭了。
這樣的話她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對他已經(jīng)失望透頂，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也不愿再回去受氣了。
“這兩個多月里你一直都沒有回家嗎？”
“嗯?！眿D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
“他也從來沒有打電話給你嗎？”
“嗯。”
“你和他有沒有孩子？”
“有?！?p> “幾個？”
“一兒一女?！?p> “孩子多大了？”
“兒子十二歲，女兒八歲?！?p> “兩個孩子一直跟你一起嗎？”
“嗯?！?p> “你真的不想跟你丈夫生活下去嗎？”
“嗯。”
“為什么？”
婦女愣了一下，說道：“他不但好賭，脾氣也不好，不光是打我，連兩個孩子都被他打怕了，都不敢靠近他。”
梅少卿又問道：“他現(xiàn)在腐爛得如此嚴(yán)重，你是如何一眼就認(rèn)得出是他呢？”
“他雖然腐爛得厲害，可大致的模樣還能看出來，我一眼就能認(rèn)出是他，畢竟在一起生活十幾年了，還有，他左手沒有小拇指?！眿D女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
看來死者是楊莊亮無疑了。
尸源已經(jīng)找到，但是死因卻仍舊是一個謎，據(jù)這名婦女講述，楊莊亮除了喜歡賭錢外，還特別喜歡喝酒，經(jīng)常跟一個綽號叫“歪嘴”的人在一起賭錢喝酒。
劉石柱說道：“我認(rèn)識這個歪嘴，是個癩子貨，鎮(zhèn)子上每家棋牌室都有欠賬，卻從來都不還錢，都還不敢得罪他，要不這家伙就暗中使壞，有好幾家棋牌室都遭他潑過糞水，都知道是他，卻又沒抓到把柄，不過這家伙好像很久沒露面了?！?p> 梅少卿決定親自到歪嘴家里一趟，由于歪嘴是先天性殘疾，從小就嘴歪，說話也不清楚，所以他一直都沒有成家，跟他父母在一起住。
歪嘴并不在家，從歪嘴的母親那里了解到，春節(jié)過后，歪嘴突然告訴她，待在這里太危險，想要到外面躲一躲，至于去了什么地方，他們老兩口也不知道，她和老伴曾經(jīng)給他打過電話，發(fā)現(xiàn)電話已經(jīng)停機(jī)，想來是更換了電話號碼。
梅少卿還從她那里打聽到，歪嘴離開臥龍崗是在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的前一天。
盡管是沒有找到歪嘴，但現(xiàn)在可以大致確定，楊莊亮很有可能是被人殺害，也就是說，楊莊亮之死是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
梅少卿感到了不小的壓力，這樣的案子并不好破，整個集鎮(zhèn)上都沒有幾個攝像頭，還是個人家里安裝的，而坑塘原本就地處偏僻之所，更別指望通過查看攝像頭尋找兇手了。
更關(guān)鍵的是，楊莊亮死亡時間已久，案發(fā)現(xiàn)場的線索早已經(jīng)都消失殆盡，想要查找出兇手更加困難。
梅少卿說道：“我認(rèn)為歪嘴是一個關(guān)鍵人物，很可能對楊莊亮之死知情?！?p> 馬海鵬說道：“可咱們到哪兒去找他啊？”
“換位思考一下，你如果是他，你會去啊兒？”
馬海鵬不假思索地說道：“當(dāng)然是越遠(yuǎn)越好了！”
梅少卿卻不認(rèn)同這個觀點(diǎn)，說道：“他現(xiàn)在最缺乏安全感，不可能跑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但是臥龍崗對他來說又充滿了危險，他不得不離開這里，他能選擇的只能是縣城了?！?p> 馬海鵬一臉的不相信：“他爹媽都不知道他在哪兒，你能知道？”
“歪嘴沒上過學(xué)，不但不認(rèn)識字，連句話都說不利索，更別說普通話了，他要是去了大城市，簡直就是活受罪。但是縣城就不一樣了，他曾經(jīng)去過縣城，對那里還比較熟悉，再有就是說的方言也一樣，也容易和別人交流，盡管不認(rèn)識字，但是若想找份出力的工作討生活，也不會是什么難事兒，大不了就乞討為生唄?！?p> 劉石柱對梅少卿說道：“你對縣城還不熟悉，我去縣城把他給找回來！”
“老劉，你是總司令，留在這里遙控指揮就行了?！?p> “梅所長，你是不是覺得我年紀(jì)大了，打不過歪嘴？”
梅少卿沒有否認(rèn)，笑著說道：“關(guān)鍵是歪嘴不會站在那里讓你打啊，你說你能跑得過他嗎？他只是嘴有毛病，腿腳上可沒有毛病?！?p> 劉石柱無奈地笑笑，梅少卿說的是實(shí)話，論速度他肯定追不上歪嘴。
梅少卿又說道：“這次我打算和胖三一起去，他對縣城熟悉，再有就是他哥在縣城，說不定能幫上忙！”
馬海鵬一聽胖三也要去，連忙說道：“少兒，要不你也帶我一起去吧，胖三畢竟不是警察，能力比我要低那么一大截?！?p> “我已經(jīng)招收他為協(xié)警了！”梅少卿笑著說道：“咱們派出所連一輛車都沒有，人家胖三不但提供車輛，連油錢都是他自掏腰包，咱們不表示一下都說不過去，正好他說想當(dāng)警察，我就順?biāo)浦鬯土艘粋€人情給他，封了他一個協(xié)警。”
“咱們還整天閑得沒事兒干，你卻招來一個協(xié)警，你向老邢匯報了嗎？他能同意嗎？”
“說過了，老邢說了，只要不讓他掏腰包，我招多少個協(xié)警都行！”
馬海鵬說道：“協(xié)警都能跟你一塊出差，我這個正牌警察更夠格了?！?p> 朱俊鋒也說道：“少兒，要不讓他陪你一起去吧，萬一歪嘴有同伙兒，你一個人不一定能搞定?！?p> 梅少卿也覺得有道理，于是就答應(yīng)了下來。
當(dāng)天下午，三個就驅(qū)車趕往安渝縣城，因為山路很不好走，胖三開了兩個多小時才到達(dá)安渝縣城。
胖三在路上就給他二哥郭宗平打過了電話，等他們?nèi)说竭_(dá)縣城時，郭宗平已經(jīng)為他們安排好了住處，都江賓館——全縣最好的賓館！
上一次在臥龍崗對賭，郭宗平輸給了梅少卿，但是梅少卿卻并沒有要他的錢，向他打聽白毛的消息，他又沒幫上什么忙，所以總感覺得虧欠梅少卿，既然有這個機(jī)會，他就得好好表示一下。
梅少卿也沒有隱瞞此次縣城之行的目的，并且將楊莊亮被人殺害的消息也告知了郭宗平。
郭宗平遲疑了片刻，問道：“你真的打算趟這灘渾水？”
梅少卿笑笑，說道：“我是警察，躲不過去?！?p> 郭宗平又問道：“你聽沒聽劉石柱說過楊莊亮是什么樣的人？”
梅少卿搖了搖頭。
郭宗平說道：“有一年楊莊亮在劉石柱家的棋牌室搓麻將時作弊，被人家給毒打了一頓，楊莊亮埋怨劉石柱老婆非但沒有幫他，反而在一旁看笑話，于是就懷恨在心，幾天后的一天夜里，他往劉石柱家的棋牌室澆上汽油，一把火給燒得干干凈凈，由于沒有證據(jù)，這件事兒最后也不了了之?！?p> 梅少卿笑笑：“沒有想到老劉還受過這樣的窩囊氣?！?p> 郭宗平也笑笑：“他受的窩囊氣多了，沒想到他這樣的人也混成了所長！你知不知道他當(dāng)時為什么不敢為難楊莊亮？”
梅少卿思忖了一會兒，說道：“是不是楊莊亮的后臺很硬？”
郭宗平?jīng)]有想到梅少卿這么快就猜了出來，說道：“楊莊亮是白毛的手下，如果劉石柱收拾了楊莊亮，那就是和白毛過不去，白毛肯定不會讓他家的棋牌室再干下去?！?p> 梅少卿一愣：“歪嘴是不是白毛的手下？”
郭宗平有些不太確定，說道：“至少在我和我大哥離開臥龍崗的時候，他還沒有出道，他是楊莊亮帶出來的，算是楊莊亮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