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只見那人一身灰衣,木冠束發(fā)。
“元夫子!”
一聲輕呼讓殿中紛紛兩人愣住。
章溫明打量兩人兩眼,此刻便不出聲,眉梢一抬,退離幾步,將身后的林清玨完全露出來。
元修許久不曾聽到有人這般喚自己,眼前好似出現(xiàn)了多年前山野之上撲蝶的小童,但朝著聲源處看去,所見的卻是一個長相清婉的少女,此刻正看著自己。
年歲不大,正是十六七的模樣,算來曾經(jīng)萍水相逢的學生如今也該是這般年歲。
“你是,清清?”出言問話中,元修帶著些許不確定和疑惑,不禁往前走了幾步,看著林清玨。
林清玨聞言,心中便是明白,眼前的灰袍男子,便是往日啟蒙之師。
感慨萬千,卻是只能化為一聲應答。
往日諸事變化,今見舊人,卻是再不知如何言語,畢竟數(shù)載剎那,她早已不是當日小童。
聽到林清玨肯定的回答自己,元修一張老成穩(wěn)重的面容上喜悅之情可見,忙快步上前,徑直越過師弟,走到林清玨面前。
“多年不見,你卻已長成大姑娘了!甚好!甚好!”話間喜悅不已,元修本想引林清玨自一旁椅子落座長談,卻見林清玨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
元修順著其目光看去,卻見是早已經(jīng)落座品茶的師弟,忽又想起,清清是章溫明帶來的。
章溫明見兩人終是看向了自己,便也迎著兩人目光。
“師兄,坐吧?!鼻耙痪鋯玖艘宦曉?,而后一句,自是對著林清玨。
元修此刻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林清玨解答,又想起今日所行,便是回到章溫明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林清玨則坐到設(shè)在章溫明身后的椅子上。
在一旁的鴻影尊者殿中役使行月便上前為幾人添茶。
“阿玨,去給你二師叔見禮?!敝宦犝聹孛魅缡钦f道。
林清玨便起身走到元修身前,俯身下去,恭恭敬敬的給元修行了晚輩禮。
啟蒙之師,當?shù)镁粗亍?p> 元修見深深俯身的林清玨,心中慨嘆太多,受完一禮,便將人扶起,手中浮起一個古樸戒指,遞至林清玨面前。
“這是師叔的見面禮?!?p> 林清玨聞言,抬頭看了眼元修,便伸手收下,再一拜道謝,回到章溫明身后。
“師兄,我去給師尊像見禮。”
章溫明見對面師兄明顯還有事情要詢問林清玨,便起身離開,行月對著兩人俯身,便也跟在章溫明身后離去。
“你因何在此?你阿爹、阿娘呢?”
林清玨聽聞元修問話,便將自己如何離家,有何遭遇,又是怎么進的劍宗拜師如數(shù)告訴元修。
二人對坐,講述當年之事,一番遭遇聽下來,只聽元修長嘆一聲。
“當年我入秘境中歷練,出來之時身受重傷到了世俗界,是你阿爹救了我,給我一處安居療傷,我應承教你識文斷字三年,不曾想我離去后竟然發(fā)生此事!清清,你,可怨我?”
承蒙救命之恩,傷愈離去之時,若是留下半點防身之物,一家人便可以不受離亂之苦。
“仙者不插手凡人事,師叔本無錯?!绷智瀚k緩緩說道,面上已是一片平靜。
若說半點怨氣沒有自是不可能,可是林清玨清楚,這本不是元修之錯。
元修心中明悟,雖有惜嘆,但再來一次,也還是一樣的選擇。
“我初見你時便知你身負單靈根,期間多次同你父母商討收你為我弟子之事,只是他們只愿你平安遂順長大,不曾想陰差陽錯之下,你我又是這番情形見面。”
那戒指,本就是打算收下林清玨之時傳于她,不曾想?yún)s是傳給了師侄。
阿爹、阿娘的音容笑貌,林清玨早已經(jīng)深深刻在腦海之中,唯有修煉閑暇時才敢回想,初時痛徹,今時坦然,九年光陰,足以將傷痛埋下。
元修修道近千年,片刻之下便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心態(tài),而林清玨對其印象便是啟蒙恩師,但畢竟那時年歲尚幼,且經(jīng)事諸多,兩人敘談后,便只是淺談。
章溫明回來之時,見兩人的模樣,心中便明了兩人談完。
同元修告退一聲,便不顧師兄那欲言又止的模樣離開。
章溫明知曉元修想說什么,不過是老生常談,這百年來他早已經(jīng)聽慣了,不聽也罷。
下山途中,林清玨跟在章溫明身后,張口說出自己同元修的往日牽扯。
只聽章溫明淡淡應了一聲,林清玨便放下心來。
師尊不曾在意便好。

大魚游到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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