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清玨幾人將任務完成,帶著妖獸的標志獸角、尾巴亦或是尸體回到刑罰殿中交納給鄺岫云,鄺岫云不過隨意瞥了兩眼,便叫幾人去整理歸納黎娉的卷宗罪跡。
待將罪跡整理完成之后,便將一本曾經(jīng)整理好的扔給三支的弟子,叫他們自己對照自己整理的卷宗是否有不妥當之處。
眾人仔細研讀,確實發(fā)現(xiàn)自己有疏漏之處。
而后時間,鄺岫云便叫三支的弟子多下蒼山森林歷練,若遇到有執(zhí)法弟子稟告上來糾紛之類,亦有師兄帶著眾人一同去處理,也算是言傳身教,給眾人熟悉事務。
偶爾也有劍宗周邊的事務若是不棘手,好處理的,便叫一位師兄跟著眾人前往,不過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那師兄都是在一旁看著眾人處理,若無不妥之處,從不插手。
是以眾人便也見到,學到不少東西,心中對這個宗門好似又多了一層理解。
世人說,劍修持劍,浩然正氣,越加了解劍宗對東洲的法度維護,便知為何世人如此說。
刑罰殿近一年光陰,三支眾人不斷接受鄺岫云的任務指派,同時不斷外出處理一些邪修鬧事之事,充實而又勤勉。
林清玨一支少不了被鄺岫云多派任務,每日揮劍不停,頻繁出宗門處理事務,雖勞累,但更明顯的是眾人身上的氣息更加肅殺和沉穩(wěn)。
只得一提的是,林清玨半年前便已經(jīng)步入筑基后期,近日來隱隱有摸到金丹的門檻,只是還差一個契機。
“林師叔進步真是叫人吃驚。”難得有空閑的時間,林清玨和陳風坐在刑罰殿的樓頂,看著遠處的山峰群繞,河川奔流,那是去往凜冬山脈的方向,那是每個劍宗弟子出宗門必須前往的一個方向。
“聽聞你也將要突破金丹,二十六的金丹,也算極為不錯了?!绷智瀚k不甚在意的回答。
卻只聽陳風一聲慨嘆,“往日旁人見我皆贊我天資出眾,修行勤勉,但見你之后,我才方知自己做的遠遠不夠?!?p> 昔日林清玨以筑基中期力壓一眾筑基弟子,便是同為單靈根的虞秀云和薛存都不敵林清玨,自此一戰(zhàn)成名,在宗內(nèi)有“劍宗金丹之下第一人”之稱。
旁人只見她一劍退敵的瀟灑之姿,不見她人后的修行之苦,雖說天資過人是一部分,但是陳風同林清玨相處時間愈加的長,便看得更清晰。
不曾入刑罰殿之時,陳風總會尋林清玨切磋劍術,每次見到她時,都是練劍式,埋頭苦修,入了刑罰殿之后,白日需要帶著卯支的弟子完成鄺岫云的任務,晚間也從不停歇,功法劍術,一樣不曾落下。
自一日晚間陳風心緒不寧,起身在外閑逛時見到林清玨之時,他方才知道為何林清玨會進益如此之快,也明白那“劍宗金丹之下第一人”的美名是如何來的。
“修行之法,便是各有所求,各有緣法,倒也不必人人如我一般。”
陳風挑眉一笑,極為灑脫,后仰將手撐在身后,看著林清玨纖弱的背影,“自是不可能人人都如你像個修煉瘋子一般,只是我不明白師叔為何如此拼命。”
那背影雖纖弱,陳風卻明白,在那之上,有極為強大的力量,不論是在秘境試煉之中的一往無前,還是在妖獸潮中的一劍鋒芒。
林清玨聞言,卻有一瞬的迷茫,伸出手凝望一息,而后便收攏掌心,將山河容納,喃喃出聲,“為變強,這世間不都一樣,唯有強者才能將命運放在自己手中?!?p> 那話太輕,隨著風聲被傳送到陳風耳中,陳風凝望著她,好似在那一往無前的背影之上,看見了一瞬的脆弱,只是那脆弱被掩藏得太快。
“可是師叔不覺得自己埋頭走得太快了嗎?從不愿看身側的風景?!标愶L同林清玨相識相熟也有三四年,她是個極冷淡的性子,除去對一同長大的應熹會熱絡些,對旁人皆是疏離多些。
“原是我的錯,我想岔了?!绷智瀚k靜默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日月下,也有人說過這般話,而后擋在了自己身前,心中微動,瞇眼感受著拂面的風,如是說道。
從前太過弱小,她失去的也太多,旁的孩童該有的她都不曾擁有過,滿心都是如何熬過一個個的苦難日子,總該是要活下去的。
后來有人供她衣暖食飽,教她識義明理,她便只想如何叫自己變得更強,生活總該是放在自己手中,現(xiàn)如今她好像明白。
原來,她或許可求的更多,且近在咫尺。
“師叔且向前,往后山河風雪,熟知同看者會有誰。”
見林清玨周身的氣息是少見的溫和,陳風料想或許她自己想通,舒眉一笑,話間豪氣頓生。
不論是應熹也好,他自己也罷,皆是將林清玨引為好友之人,只是她心態(tài)又叫人心生擔憂,方會有應熹和他的一番相勸。
至于修行一事,無需她為誰駐足,往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