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看在你是讀書人的份上，優(yōu)惠你二百兩
“無妨無妨，你們不要怕，尋個樂子嘛，是個男人，誰還不好這一口呢，沒人會到國子監(jiān)去告狀的?！?p> 窯子老顧客擺了擺手。
緊接著，他才科普起柳如是，這個京城第一花魁的規(guī)矩來。
“告訴你們吧?！?p> “這柳如是啊，乃是窯子中五百年才能一出的尤物，比起皇宮里的貴妃娘娘，恐怕都絲毫不會遜色。”
“她不僅是人長得貌若天仙，而且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完全是樣樣精通，真的是色藝雙絕啊?！?p> “有才子將他比作古代的四大美人，反正那四大美人早就成為一堆白骨了，你我都沒有見過?！?p> “我想啊，那四大美人也未必比得過柳如是，你們說是吧？”
“哼哼，尤其難得的是，這個柳如是啊，又心高氣傲，不賣身，只賣藝，身處青樓之中，到現(xiàn)在還是個雛兒?！?p> “這樣一來啊，更是撩撥得那些富家公子神魂顛倒。”
“一個個的，花銀子就像是灑水一樣，都想破她的瓜！”
“剛才看見那個江浙的什么馬半城了吧？二話不說就是兩大箱子銀子，可愣是連柳如是姑娘的面都沒見上。”
“瞧見沒，什么叫牌面？”
“這就叫牌面！”
“就連……”
窯子老顧客東張西望了一下，方才壓低聲音道：“就連曹督主這個沒蛋蛋的太監(jiān)，一沒事就來這里，守著柳如是姑娘不走。”
“咳咳……”
窯子老顧客提高了幾分音量：“試問那些達(dá)官貴人，富商豪客，哪一個不想娶柳如是姑娘回家作小？”
“不過嘛，柳如是姑娘已經(jīng)發(fā)了誓，放出話來，無論是誰，不管他出多少銀子，她都不嫁！”
“除非是能破解了她出的題，就是這琴，棋，書，畫四關(guān)才行，否則，連她的面都不能見?！?p> “這樣一來，那些達(dá)官貴人，富商豪客，就沒有辦法了，只能眼巴巴的瞧著銀子送不出去。”
“最離譜的是……”
窯子老顧客又壓低了聲音，好奇的說道：“不知為何，曹正淳這個太監(jiān)，居然還最守柳如是姑娘的規(guī)矩，還心甘情愿的給她當(dāng)起了看門人，誰敢不守規(guī)矩鬧事，就是和他過不去！”
“瞧見沒，剛才那個財大氣粗的馬半城，就是不守規(guī)矩的下場，不但損失了兩大箱子銀子，還被打得口吐鮮血，就跟個喪家狗一樣?！?p> “這還是現(xiàn)在，聽說陛下不準(zhǔn)許曹正淳隨便殺人，要是在以前，依照曹公公的性子，這個什么狗屁馬半城，狗命早就沒了?！?p> 說著說著，窯子老顧客的聲音又大了起來，無比自豪的道：“好幾個月了，就是沒人能過得了，柳如是姑娘布下的這四關(guān)！”
又有舉人考生不服道：“未必吧，偌大的京城，藏龍臥虎，難道就沒人精通琴棋書畫？”
窯子老顧客連連搖頭，說道：“難，難，也有很多人嘗試過，不過都在第一關(guān)就敗了下去。”
自古男兒皆好漢。
大明的男兒，就是有一股不服輸?shù)母蓜艃海?p> 旁邊立刻就有幾個舉人考生，慫恿為首那個舉人考生道：“張兄，別問了，出手吧，我們都支持你！”
“好吧?！?p> 事到臨頭，我堂堂的大明男兒，終究是不能慫不是？
張姓的舉人考生囁嚅幾下嘴巴，向前踏出一步，朗聲道：“我倒要看看，這號稱京城第一花魁的柳如是，倒是長了個什么模樣，難道她還有三頭六臂不成？”
“哼！”
張姓舉子考生冷哼一聲，搓了搓手，說著就朝豎著牌子的地方走去。
一時間，在場看熱鬧的人，全部都興奮起來，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看他到底能不能破關(guān)。
當(dāng)然，這群老色批主要還是想看一看，柳如是傳說中的花容月貌。
倫文敘與顧鼎臣也來了興致，二人皆是暗中拉扯了一下謝遷的衣袖，二人一向以謝遷為首。
不過，謝遷卻沒有吭聲，只是微笑著，站在原地靜靜的的看著，眼中同樣是一片期待之色。
張姓舉人考生走到牌子前，輕輕一扯，將牌子上的紙揭了下來，沖著花樓上大聲說道：“破關(guān)的來了，還請柳如是姑娘多多指教?！?p> 花樓之上。
聽到樓下的聲音響起，兩道珠簾緩緩拉開，走出來兩個眉清目秀的婢女，朝樓下望了一眼，轉(zhuǎn)頭對里面說道：“小姐，又有個來破關(guān)的。”
珠簾之內(nèi)，傳來柳如是輕輕的嘆息聲，接著就聽到她輕柔的聲音說道：“好吧，將琴和琴譜拿出來，讓他試一試?！?p> 兩個婢女一人抱著一張紫檀木古琴，捧著一本錦緞琴譜，一人端著一個銅盆，盆中裝著半盆清水，走下樓來。
眾目睽睽之下，張姓舉人考生走到銅盆前，擼起袖子，把手伸進(jìn)去洗了一洗，接著拿起毛巾擦干，方才走到琴座前，盤腿坐了下來。
在場看熱鬧的的全都擁了過去，在張姓舉子考生身后，圍成了一個半圓。
琴譜展開，封面上寫著四個娟秀的小楷字。
高山流水。
張姓舉子考生拿起琴譜看了一看，臉色浮現(xiàn)出一抹不屑的笑意，翻也不翻開，就將琴譜扔在了一邊。
“好！”
他的舉動，立刻引來在場看熱鬧的人捧場，高聲喝彩。
張姓舉子考生雙手抱拳，高高舉過頭頂，當(dāng)是答謝，然后放下手去，輕輕在琴弦上撩撥一下。
就在他要彈奏之時。
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慢著！”
鴇母急忙走了進(jìn)來，對張姓舉子考生說道：“這位客官，你懂不懂規(guī)矩？”
“什么意思？”
張姓舉人考生露出疑惑的表情。
鴇母雙手叉腰，鄙夷道：“哦，我這春緣樓，上上下下一百來號人不吃飯啊，什么人都能來試一試啊，五百兩銀子，才有試的資格！”
張姓舉人考生愕然。
不過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上，他自然不可能退縮，扯下荷包，他扔了過去道：“只有三百兩?！?p> 鴇母掂量掂量銀子，瞥了他一眼，方才陰陽怪氣道：“看在你是讀書人的份上，就優(yōu)惠你二百兩，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