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陽錦道觀
初見司祭時他見忘憂凝望著對方的眼神里總有一種淡淡的化不開的憂傷,那時他并不在意,任她憂傷歸憂傷于他而言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而現(xiàn)在若說現(xiàn)在時間還有什么能讓他動容那也只有忘憂一人了,若這個人從來都不屬于他,那他這種嗜血瘋戾的瘋子就應(yīng)該把人搶回來,那么好看的眼睛里怎么可以有其他人呢?
洞內(nèi)的光線陰暗不明,他看不清面前女子的容顏,但是他知道,那倔強的臉上只有一種表情。
時縱唇際冷誚,話鋒一轉(zhuǎn)“師姐說的對,我們怎么能拋下好兄弟呢,我跟師姐一起進去找好兄弟,十三你帶人先走。”
忘憂忽然瞪大了雙眸,似乎在驚嘆他的轉(zhuǎn)變,隨后帶著輕淺的笑意“我就知道我們忘塵從小就善良,從來做不出殘忍的事,也絕不會拋下一個同行的伙伴?!?p> 時縱嘴角的彎度更甚“是啊?!?p> 忘憂主動牽起時縱的手“你還記得那只紅角鸮嗎?”
時縱驟然一愣,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得記憶他又怎么會記得呢,也只是微微點頭,淡淡說了句“嗯。”
“后來它在后山筑了巢,生了好多孩子,你經(jīng)常去喂他們,每次你站在樹下都會紅角鸮落在你的肩頭,其實我趁你不在的時候偷偷打了幾只來吃,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不會。”每次聽忘憂講述屬于她們兩個的往事的時候,他就如同一個局外人,那些不屬于他的親密過往像是有一只手狠狠捏著他的心臟,讓他嫉妒的發(fā)瘋。
“我記得你從小就怕黑,晚上一定要我抱著才肯睡覺,所以以后不管路有多黑師姐都會牽著你的手走,好不好?”
“太黑的話我怕師姐看不清我是誰?!?p> 女子音色清潤響亮,她湊到時縱脖頸處深嗅了一下“不用看,忘塵身上有好聞的皂角的味道,我一聞就知道是你了?!?p> 看著眸光清澈堅定的女子,時縱譏笑一聲“是嗎?”
二人找到司祭時司祭正摸著石壁上凹凸不平的刻痕,刻痕嶄新像是剛刻上不久。
忘憂捏訣念咒隨后掌心出現(xiàn)了一小團紅色的火焰,在火焰的照射下忘憂看清了石壁上的刻的是一行字,三百里陽錦觀。
西行三百里初的確有一個陽錦觀。這個陽錦觀是一座供奉著十二巫祖石像的道觀,有人信奉十二祖巫神力通天,能為人族驅(qū)災(zāi)辟邪,所以日日香火不斷,去祭拜的人也不少,難道師傅他們在陽錦觀嗎?
忘憂搜尋了一圈并沒有芒童的蹤跡,她決定去陽錦觀。
三人走出寒洞,冷熱交替的瞬間忘憂打了個寒顫,胸口隱隱作痛,幾人約定一起在后山楓林匯合,上空盤旋的紅角鸮發(fā)出咕咕的叫聲,似乎在吸引什么的注意力。
時縱抬頭看了一眼,一只本想落在他肩頭的紅角鸮忽的飛走了。
忘憂也并沒有在意。
午后天氣陰沉的可怕,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之勢,馬車飛馳,顛的忘憂胸口更疼了。
天淵先皇在世時信奉十二祖巫曾經(jīng)兩次讓忘憂來主持祭祀儀式并擴建廟宇,后司祭繼位,原來金碧輝煌的建筑已經(jīng)成為廢圯,在殘酷戰(zhàn)爭的不斷殺戮下民間開始自發(fā)信奉巫祖,修繕廟宇,傳播香火。
陽錦觀日日香客不斷,兩日后的午時,馬車緩緩駛?cè)脎踩A山。
鄄華山下滿是來往的香客,她曾經(jīng)以天淵國師的身份來過這里,為了防止被人認(rèn)出忘憂帶上斗笠,幾人跟隨著上山香客的隊伍走進陽錦觀。
陽錦觀高踞于險峻突起的孤峰之上,原先金碧輝煌的琉璃瓦顯得有些破舊,每間殿門正中高懸牌匾,十二座雕像精美異常,有站有坐,旁邊的寶殿供奉的是傳說中的春神,東方木之巫祖芒童。
忘憂走進去,案上供奉著瓜果,殿內(nèi)香火繚繞,雕像是一個吹著笛子的孩童騎著一頭青牛,周圍是一圈明晃晃的紅燭,紅色的燭油流到了青牛腳下顯得有些詭異。
進去祭拜的人都期望莊稼幼苗茁壯成長,跪拜在前不停祈禱,一切并無異樣。
忘憂轉(zhuǎn)身離開在門檻處撞到一人,那人被忘憂撞到在地,旁邊似乎是那人的家仆正欲上前對忘憂理論,忘憂沒時間耗在這,也怕節(jié)外生枝,她壓低斗笠“抱歉?!?p> 那家仆似乎并不滿意忘憂的說辭,剛要發(fā)作,那人擺擺手,手上的玉扳指顯眼,示意家仆無礙,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姑娘家好大的力氣。”
忘憂壓低聲音,透過斗笠下的紗簾看著對方“抱歉這位公子,我不是故意的?!?p> 對方的年紀(jì)不算大,一雙耀眼黑眸,神情肅然,直挺的鼻梁,忘憂的記性不算差,但總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他。
那人雙手置于身后,有些放蕩不羈之感“無礙,不知道姑娘怎么稱呼?”
在這里忘憂若是如實相告自己的身份,她只怕周圍群眾手里的臭雞蛋爛菜葉子不夠多,所以隨便捏造了一個身份“禹州,余幽?!?p> 沒等對方多說,忘憂轉(zhuǎn)身就走,一邊走一邊思索,石壁上的三百里陽錦觀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師傅不在這里那會在哪呢?
黎山被毀一看就是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打斗,可打斗痕跡明顯術(shù)法的痕跡卻并不明顯,這說明什么呢?芒童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黎山?
幾人在陽錦觀一無所獲,忘憂自然不甘心。
入夜,忘憂獨自一人潛入陽錦觀,沒了白日絡(luò)繹不絕的香客,紅燭的火光微縮整個巫祖觀有種別樣的詭異之感,她穿梭在鍍金的石像當(dāng)中,不放過一點細小的線索。
忽覺如芒在背,只覺得一道目光一直注視著她,她跳上供奉的案臺,臺下正是白天被她撞到的人,那人直直地盯著她,看的忘憂毛骨悚然“余姑娘,你在干什么?”
忘憂不甘示弱“你又在干什么?”
那人走近了一些,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扳指,盯著忘憂仔細端詳“我原先還以為你是個丑姑娘,這么一看原來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