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李二爺來了
清凈長街再次喧囂，倚在閣樓上的兩人探出身子。李閑摸了摸發(fā)燙的耳垂，似乎冥冥之中感覺有人又在提及自己。微微搖頭拋開這些迷信的想法，向外看去。
長街盡頭。
一身板正的老者昂首闊步走在最前面，矯健的步伐猶如青年一般，銀發(fā)翻飛，面色肅然，一派大家之分。
身后簇?fù)肀娙私允侨迮奂由?，皺著眉頭一聲不吭，緊隨其后。
隨著浩浩蕩蕩人群踏步而來，高臺下伸長脖子觀望眾人心中驀然一喜，有人抹著眼角歡呼雀躍起來。
“是李二爺！李二爺來了，咱們希望來了！”
“太好了！善題桃符的李二爺來了，咱們不會輸了！”
“報應(yīng)！報應(yīng)??！吐蕃蠻子，這厚絨地毯，你是跪定了！”
有人興奮迎了上去，遙遙向著鶴發(fā)老人躬身揖禮。
烏泱泱的人流迅速分開兩撥，露出中央大道容李二爺一眾人通過，紛紛提起袖擺，躬身揖禮。
李二爺邁過步履，拱手橫過眾人，清明眸子瞥一眼臺上吐蕃使臣，再移至兩個俊秀青年之時，已然明悟其中緣由，目光為之一凝。
“青年后輩，不學(xué)無術(shù)，當(dāng)以此為恥。牢記今日，當(dāng)勤勉改過?！?p> 蹬蹬蹬。
沉穩(wěn)腳步登上高臺，老人微微昂頭，目光重新落在吐蕃使臣身上，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好氣勢！好魄力！好一個大言不慚！”
“到底是些未開化的子民，仗著多讀上幾本書，便沾沾自喜，四處炫耀。孔圣人當(dāng)年周游列國，坐下弟子遍布五湖四海，也不見半分驕人之姿?！?p> “到底是未開化的子民，穿上這儒袍學(xué)的個人模狗樣，卻也壓制不住內(nèi)心之中那股蠻人的野性、驕縱?！?p> 壓抑在心中的話語被人說出，在場子民心中騰起一抹激動，不少人拭去眼角淚痕，為這般雪中送炭中的救場和出口呵責(zé)所感動。
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闊葉，攀上窗欞，傳入程處默耳畔。
先前還在捶胸頓足的人影此刻眼眸亮起一抹光芒，緊攥的拳頭隱隱激動顫抖。
“娘的！真是過癮。這吐蕃蠻子就該被說教說教，看看這廝還敢在大唐版圖叫囂！”
“哈哈哈，善惡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李老爺子，說得好！”
“這次就要看著吐蕃蠻子還有什么威風(fēng)氣概！”
對于此人，李閑了解甚少，聽著老者露骨的批判，這被這股正氣之風(fēng)所染，疑惑出聲。
“這人是誰？威風(fēng)霸氣，當(dāng)真讓人欽佩?！?p> 程處默重新落座案桌，望著李閑投來的狐疑目光嘿嘿一笑，一手私下內(nèi)衫的布條包扎著手掌上的傷口，一般說道。
“別看此人年歲已高，卻是精神震爍，一身正氣?！?p> “年少時李二爺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卻拒絕拜朝入官，一生中不貪名利，拒絕拜朝入官，卻在皇城中飽受贊譽?！?p> “年邁之時，癡迷書法，在含光街中擺起攤點。就連當(dāng)今譽滿長安的永興公也在逢年過節(jié)前去拜會?！?p> 遮過手背湊上唇角，程處默神秘兮兮的小聲笑道。
“說起來此人和你還有幾分相像呢！為人和善，人緣極佳，如今的含光街也成了京城中購置文房四寶的最大的重地之一?！?p> “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快至年關(guān)之時，便會提上一盒糕點求些桃符，圖個喜慶吉利。”
“久而久之，李二爺在桃符一方的造詣可謂皇城蒼穹無人能及，話說這求桃符的人能在年關(guān)前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就連當(dāng)今圣上的寢居，每年也是李二爺親手所提。”
嘶~
李閑心頭一震，騰起一抹敬意來。
聞道有先后，術(shù)業(yè)有專攻。
想不到題寫一年一次的桃符，竟被此人做成了家業(yè)，更是帶動整條街區(qū)，形成后世的產(chǎn)業(yè)鏈！
談話的功夫，臺上已然再度添置了依仗案桌，一個蒲團(tuán)。
李二爺端端正正盤腿坐下，該有的尊禮也已行完，伸手朝向?qū)γ嫱罗钩肌?p> “請！”
吐蕃使臣見老人不卑不亢，舉手投足間便能引得看臺下一陣歡騰，心中率先濃重幾分。
此刻見李二爺客氣招呼，也不多言，揮筆寫下一聯(lián)，試探試探。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望指教?！?p> 一筆數(shù)成，吐蕃使臣眼簾微瞇，同樣做出請的手勢。
李二爺閱卷無數(shù)，桃符信手拈來，瞥一眼字卷，洋洋灑灑揮筆。
“浮云長長長長長長長消?！?p> 同樣的迅速，甚至于紙卷上蒼勁有力的字跡，比吐蕃使臣更加俊秀幾分。
心中不服盡頭瞬間涌出，吐蕃使臣放下字卷，再度添上幾筆，豎起尚未干涸字卷。
“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老先生，請?！?p> 清明目光瞥見落筆之處的潦草，揚起毛筆在空中虛點，語重心長的邊寫邊說。
“貴使啊，學(xué)海無涯當(dāng)力求進(jìn)取，而并非爭強(qiáng)好勝?！?p> “即是比試，時辰管夠，不過你還需認(rèn)真書寫才是?！?p> 言語之間，下聯(lián)落成，提起字卷之時，李二爺溫和話語傳出。
“落筆亦如人生，沒有回頭一說。太過潦草，對于紙張而言，是一種浪費，更是對學(xué)識的辱沒?！?p> “浮云漲，長長漲，長漲長消?！?p> “貴使看我這聯(lián)如何？”
上挑的蓬亂的眉峰下，一雙虎目中隱現(xiàn)驚詫之色，吐蕃使臣終是在登臺一來，感受到了一抹壓力。
在臺下的陣陣較好之中，吐蕃使臣冷哼一聲，斜過李二爺一眼。
“甭要拿著你那一套來說教別人！”
“比試便是比試，自然要分輸贏?！?p> “與你們而言，寫下來的對仗出的便是墨寶，便是懸于門檻上的門面。但于我而言，留置最后無人能對仗上來的才叫經(jīng)典?！?p> 順手揉搓掉方才的紙卷，畫出弧線，棄之一旁，吐蕃使臣冰冷話語隨之?dāng)D出唇角。
“這些，不過是腌臜之物?！?p> 目光順著吐蕃使臣扔出的地方望上一眼，李二爺眼角抽搐，心中升起一抹怒火來。
“貴使即是不喜桃符，為何要在比對桃符？”
“亦或者不喜大唐文學(xué)學(xué)識，又何必穿上儒袍衣衫？”
哈哈哈。
吐蕃使臣轉(zhuǎn)而大笑一聲重新攤開紙面，冷冷掃上一眼李二爺，埋下頭顱書寫之時，低沉話語沉悶響起。
“先生啊，這無外乎喜好?！?p> “我便是要讓你們的他那個學(xué)子看看，你們?nèi)绔@至寶的東西，是如何被咱們這些外族輕松掌握?！?p> “即是帶著高貴神祗心愿而來，我便需要用你們的方式，戰(zhàn)勝你們。而后讓給智慧的神祗散播在世界各地，傾聽來自神祗的教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