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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肩的徐風

九、月,為了下一個的更圓

過肩的徐風 蓮鶴的預言 2975 2021-08-07 23:46:10

  今晚的月亮,格外地圓……

  亮亮的,富有立體感的玉盤突現(xiàn)在空中,發(fā)出微微的暈光,照亮了周圍漆黑的霧團,往日的星星也不見一個,這也更顯示出了它的偉大與獨一無二,對于它映照下的人類世界來說,月圓,人未圓。

  自古以來,月圓就是人團圓的日子。而今日,似乎有些傷感與惆悵,回想往事,仿佛近在眼前而又遠在天邊。那,不敢想,害怕陷入美好的回憶中而不能自拔;但,很愿意去想,因為那里寄存著開心的笑容與喜悅的歌唱。對于殘酷的現(xiàn)實,必須予以面對。

  但是,觸景生情,本想將其完全忘記,可內心中清楚,那是不可能也不現(xiàn)實的。圓圓的月亮灑下余暉,似乎看透了每一個角落,勾起了舊日的遐思。每每如此,漠然是最好的選擇,或在角落里暗自思考,或在書海中忙碌,來消除對其深思。學習確是一件好事,它會使你忘記你該忘而又不該忘的事情。月光射入屋內,映襯著縹緲的燈光。

  昔日,彎彎的月牙是很美的,像眉毛,像花針,像細絲,勾勒出一幅炫麗的夜景。如今,它只不過是一個安慰品,一個同病相憐的產物,圓月才是真正羨慕的對象,它豐滿,它充盈,富有生命的氣息,而弦月,似乎缺少了什么,是喧鬧,還是融洽,是活力,還是幸福。一個個想逃避的問題再次沖入腦海,不得已,又投入了文字之中,讓它們來擠占有限的大腦,那將預示著,它又是一個不眠夜。

  明日的月是否還是這么圓,它是否會缺一塊,又會在哪里?人類無法抗拒自然的毀滅,就像這月亮一樣,終會有完全隱沒的一天。失去的才知道是如此寶貴,價值的珍惜才那么令人依戀。面對前程的選擇,面對精神的寄托,存在著的只能的堅強,為了明日的太陽,也為了那逝去的美好祝愿,更為了不辜負這一切,必須拼搏,給予支持的與失去的一個滿意的答復。

  明晚的月亮會更圓、更圓……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徐莊隱搖搖晃晃地回到家,當晚的月色極其美妙,小區(qū)的路燈壞了兩個,但靠著那潔白的月光,依然照亮了回家的道路,看來,還是有許多生靈不愿拋棄這孤獨的身影。

  于是,徐莊隱就寫下了上面的文字,既將胸中的情感一泄而出,也滿足了兩篇周記的一周需求。當放下筆的時候,徐莊隱下意識的甩了甩胳膊,一氣呵成形成的那800字好像還是會讓自己感受到勞累,手腕一緊一松的血壓釋放,讓自己也松了口氣,這種感覺不能說是很舒服,但至少讓一直積壓在內心的那份“淤血”稍微流出了一些,瀏覽著上面的文字,單從文學賞析上來說,自己還算是滿意的,但是從內容上,徐莊隱寧愿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也沒有寫過這些東西,還是回歸原點,最好……

  翻看著這一兩周的周記,徐莊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文筆已經有了質的變化,這種變化不是那種純粹意義上的好壞,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讀起來每一篇都像是描寫內心世界的散文,雖然能找到中心意思,但卻隱晦的很,如果不是當事人,徐莊隱自己可能都不會讀得很懂。

  景物描寫漸漸多了起來,這在徐莊隱之前的作文或周記中是根本找不到的,因為徐莊隱一直認為,只要不是小說,景物描寫這種東西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反正自己在讀書的時候一看到這種類似的段落一般都是直接跳過的,還是那種對白、論證、思想活動等構成了文章的中心架構,不過現(xiàn)在,卻是自己打破了過去的那種認識:景物是“死的”,你怎么描寫都是可以的,不同心情狀態(tài)下看待它們,所表達出來的意思是完全不同的,給人的感官也存在著千差萬別,這里不需要邏輯,怎么看的,怎么想的,直接寫出來即可,既簡單又直接。徐莊隱也漸漸愛上了這種寫作方式,即使它在高考應試作文的主流議論文中根本用不上。

  要知道,寫抒情散文、特別是加入了景物描寫的抒情散文,在應試作文中是很有風險的,因為稍有不慎就會被扣上“跑題”、“中心不明確”、“邏輯結構不強”等標簽,這些標簽一旦打上,那就是致命性的。當然,冒險也有冒險的機會,如果改卷人員對此相當感冒,而且運用一定的寫作手法使得文章中心思想在結尾處重新回歸,那么就會成為一篇好文,甚至得到55分以上的高分都是有可能的。不過以徐莊隱的性格,即使他對作文題目非常有把握,也不太可能選擇此種題材應試的,穩(wěn)中求勝是其一貫的風格,哪怕是及格分,也比冒險博出個高分要好的多。

  寫的久了,徐莊隱也有些擔心,會不會到時自己的寫作風格一時變換不過來,影響到了考試,所以也在刻意地控制,但父親的打擊對自己實在是太大了,哪怕是想好一個議論文結構,寫著寫著就朝散文方向偏了,想要客觀的去評價一個事物,對于現(xiàn)階段的徐莊隱來說,似乎是有些困難,沒有辦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對于徐莊隱近來的這些基調陰郁、充滿灰色的周記來說,程老師卻巋然不動,每一篇的批語都和往常一樣,依然是對文章整體及個別亮點進行點評,末尾還有一句看似鼓勵的話語,比如“我相信你”“這么想就對了”“結尾有深意”等等,而并沒有對徐莊隱這種獨特風格進行評價。一開始徐莊隱還有些擔心,認為長此以往不利于考試的文體,程老師可能會有些反感,但情況好像并不是這樣,這也使得徐莊隱有些模糊,究竟要不要堅持這種風格,這是自己內心與客觀應試的一種較量,目前還是遵從內心的占比多一些,既然老師沒有說什么,那就先繼續(xù)下去吧。

  程老師對于周記制度還是有些調整的,已經進入高三一段時間了,學習強度也即將達到頂峰,并且將一直持續(xù)下去,自己的學生們雖然適應性都比較強,但鑒于壓力與效率平衡關系,程老師作出了每周周記減為一篇的決定,同時也指出在下學期,也就是最終沖刺階段,周記將予以取消,每周訓練一次應試作文的強度就已經夠了,周記本身就是一種習慣性的要求,通過兩年半的訓練,相信自己這幫弟子都或多或少的養(yǎng)成了此種習慣,寫作能力也基本定型,現(xiàn)在調整寫作策略,將重心慢慢轉移到應試作文上,也是極為必要的。

  而每周交上去的,徐莊隱的本子上依然是兩篇,他真的把這件事當成了一種習慣,就像吃飯睡覺一樣,不寫還有種不自在的感覺,而且徐莊隱的下筆速度也比剛到高中那會快上許多,兩篇800字左右的周記,基本上都能在一個小時左右內完成,質量也還過得去。對于徐莊隱的堅持,程老師既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照舊批示點評,可能這也是一種默契吧,無論你們學生寫多少,我作為老師,都會認真地看完并一一寫上評語。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每周寫周記的過程對于徐莊隱來說,是少數(shù)不多可以減壓的過程,說直白一些,是在寄托自己的哀思。他相信自己的父親能夠看到這些寫下的文字,能夠清楚了解到自己兒子當下的所見所想所感,也能夠明白自己的離去、給這個家庭到底帶來了多大的災難,以往歡歌笑語、平凡簡單的生活,在今天看來是那么的遙不可及。好像在不久前,徐莊隱還在感嘆好友向曉東的家庭狀況,有些復雜,有些難以處理,也為自己沒有生活在那種環(huán)境中而慶幸,現(xiàn)在呢……一切都發(fā)生了反轉,曉東雖然父母不和,但尚且人在,那就有轉圜的可能,而自己呢,每每想到這里,徐莊隱就停止了自己的思維,因為他明白,如果再進一步想下去的,等待他的,除了淚水,別無他物。

  合上本子,這一周的周記也完成了,眼前臺燈的燈光依然明亮,照亮了這間不大的屋子;母親在臥室里似乎已經入眠,這也是徐莊隱今天最后的一項任務,時針也過了12,對于一個高三學生來說,現(xiàn)在睡覺還為時尚早。不過徐莊隱卻反常的困倦,也許是之前的那張數(shù)學試卷過難而用腦過度,也許是兩篇周記寫下來還是會掏空一些精力。

  在用涼水沖了沖臉之后,那種困倦還是沒有褪去,早睡一天應該也沒有多大問題,來到床上,不到兩分鐘,徐莊隱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在夢里,他……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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