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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流星的少女

二十四,遇見“帝君”

騎流星的少女 趙之魚 5537 2021-08-29 21:29:16

  就在馮一男飄飄然欲飛天攬月之際,“息圓”化作圓子姑娘之形兜頭澆下驚夢的冰水,“喂,不要亂用新力量哦,會像太陽下的雪糕一樣化掉?!?p>  還有最后一步需要完成,圓子得為馮一男找到更耐用的“根骨”,以防止柔弱的人體組織被乍得的巨大能量反噬。

  “根骨”是圓子借用地球的說法,并非替馮一男換一身硬骨頭,而是要為他體內(nèi)的能量筑造新的能量池,生物結(jié)構(gòu)只是能量池可見的外在形態(tài)。當(dāng)對能量的掌控超越一定的境界,就能像薩拉迦娜那樣做到拋開自有而幻化異形,甚至奪人之有使其異化。這在阿尼摩斯星亦為禁法,因為有違自然之道,而且動輒傷人性命,極易不可逆轉(zhuǎn)。

  雖然直接改造“根骨”相比修行簡便得多,但只能改變能量池外在形態(tài)的部分,好比脆皮雪糕最外的那層薄皮,一經(jīng)真火也就碎了。如果后來不能加以修行,與本來的“池子”融會一體,最后的結(jié)局也只落個人命殞事非,煙消云散。

  這些都被圓子籠統(tǒng)到“副作用”和“代價”里了,沒有明明白白地向馮一男解釋。一是時間寶貴,更主要的原因是馮一男已抱定了死命之心。不知圓子是否知道,死亡的陰影比死亡更可怕,更能折損人的意志。

  打鐵要趁火,一刻未有耽擱,馮一男從手術(shù)中醒了,圓子便把他帶到了倫敦城外的“萬妖窟”。

  “這里是‘萬妖窟’?”馮一男問。眼前只有一座廢棄的礦場,圓子說的灰色塔樓不知去了哪里。

  圓子指著一棟坍塌了的建筑,說“它就是入口。”

  “哦?!瘪T一男望了望,搖搖欲墜的半座樓似乎仍不時有磚塊水泥掉落?!斑M去吧?!?p>  “里面有人守著?,F(xiàn)在不是發(fā)生沖突的好時機。你在外面等我。”

  話音尚縈繞于空,圓子縮小成帶尾刺的馬蜂大小,肋下生出透明的翼,“嗡嗡嗡”振翅飛遠。馮一男只得一邊等著,“嘿嘿,我同你去!”都未來得及說出口。

  目標(biāo)是只叫金剛犰狳的小妖,大不盈掌,一伸手幾乎就能握住全體。此妖生性溫和,靠食蟻為生,生活習(xí)性和普通犰狳并無不同。這樣一個藏于深林,遠離人類社會的小物,若不是精進的獵妖師根本不能知他是可人語的妖物。

  金剛犰狳的能量就像它的體型,不足言道,沒有哪個獵妖師會專為了他跋山涉水,圓子猜想多半是偶然間遇見。

  此小妖小則小矣,卻甚不好逮,因其身上所覆甲板如龍鱗堅硬,可御強擊,似寶刃鋒利,能破一切網(wǎng)羅,一旦暴怒即便上天下地也要刺出一個無底窟窿。

  它被某種粘液黏住,袖珍的腦袋上插著兩根發(fā)絲粗細的管子,與“萬妖窟”的窟壁相連,一根向體內(nèi)注入營養(yǎng)物——人血,另一根緩緩流出妖血和能量。

  在這人造的地獄,萬余只大大小小的妖同他一起被飼養(yǎng),收割,變?yōu)檗r(nóng)作物般的活死妖,維系近百年而生命不絕。

  圓子終究是無情緒的機器,無法聽到窟內(nèi)無聲的痛苦呻吟,一經(jīng)掃描于萬妖中找到了目標(biāo)體,她便心無波瀾地使出激光刀,要對毫無抵抗的金剛犰狳下手,取出可謂宇內(nèi)珍奇的甲板。

  切割很不順利,激光刀射向甲板,像把鈍柴刀笨拙地砍在石頭上。粉紅色的小犰狳睜開了眼睛,露出兩條極窄的縫隙。

  “救救我!”

  “......”

  “你這樣到后天也不見得能弄下來?!?p>  “......”

  “我可以把甲板送給你,但你要幫幫我?!?p>  “救你出去?”

  “謝謝小仙子了?!?p>  “可把你放下來會被發(fā)現(xiàn)的。那時咱們誰也跑不掉?!?p>  “不用擔(dān)心,我這點子能量實在微小,當(dāng)初倒霉才被捉來。只要弄干這些粘液,我就能出來了?!?p>  “甲板沒了,你出去豈不很危險?”

  “小仙子放心,我雖小卻從不食言。就算出去立刻死了,也強過禁在這里。相信我!”

  “好吧,我相信你?!眻A子輕而易舉地烘干了裹住金剛犰狳的粘液。如果不救下這妖,長時間得不了手,激光刀映出的光芒遲早將被發(fā)覺。

  “哈哈哈哈!”金剛犰狳身子一抖,琥珀色的粘液干塊撲簌簌地變作齏粉,落在幽深的窟內(nèi)。然后掙斷管子,竟沿著陡立的巖壁的陰影“嗖嗖”攀爬上去,隨后到了出口,閃進一片白光不見了。

  圓子緊扇四翼,但還是跟丟了。她沒“想”到,那么一個簡直可以忽略的小東西,剛剛尚且掙扎于死亡和崩潰的邊緣,短短一瞬間,竟能爆發(fā)出不可思議的生命力,堪稱奇跡。倘若沒有人告訴,圓子永遠不能懂得有種力量,叫重獲自由的希望。

  “就這么沒了?”圓子浮在白光中,“智腦”高速運轉(zhuǎn)。她必須找到新的替代方案。

  “喂,發(fā)呆的仙子可不漂亮?!币粋€尖細的聲音傳來,隨后光里探出個小三角腦袋。

  “你沒走?”

  “不能啊。太高興,跑得收不住腳了。這個給你?!苯饎傖灬掷锱e著一副甲板,全身光禿禿的,透著粉光,像只剛出生的老鼠。

  “那你怎么辦?”

  “哈哈,我是妖啊。沒事的,有個幾年就長出新的了?!?p>  “要和我走嗎?”

  “謝謝了,小仙子。我還是更喜歡深山老林一個人快活。后會有期。”金剛犰狳擺了擺爪子,再度消失在光里。

  拿到了甲板,圓子“高興”地翻飛起舞——她的“喜悅”來自對馮一男的模擬,是種生物擬態(tài)。但在要返回時,忽然望見馮一男正朝這邊走來,她趕緊飛過去。

  “快走了!會被發(fā)現(xiàn)的!里面的白瑪曲培可不是一般人!”圓子揮動著翅膀,飛到馮一男耳邊。

  馮一男雖停下腳步,卻無放棄繼續(xù)行進的意思,說“‘帝君’很有可能就在這里。你不是說彌兒找它找不到嗎?”

  “怎么會呢?上次彌兒公主找遍了整座倫敦城?!眻A子由花仙子變回了常人形態(tài)。

  “我感到它的能量場了?!?p>  “能量場?你知道什么是能量場嗎?”

  “或者是氣息?我說不上來具體是什么,但就是有東西在沖擊著我,每一回我的身體也有回應(yīng),好像有泉水要涌出來。應(yīng)該不會錯,一種舊相識的感覺?!?p>  “嗯,大概是吧。”圓子點點頭,可她拒絕了找尋的提議。“現(xiàn)在不行,太冒險。彌兒公主的安危處于優(yōu)先級,她在等著你呢?!?p>  “錯過這次可能再也找不到‘帝君’了。那個氣息非常弱,時有時無。我相信彌兒一定能夠挺過難關(guān)?!?p>  “至少也要先完成根骨的更換。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承受不了和白瑪曲培的對抗?!?p>  “來不及了?!?p>  “你萬一死了怎么辦?誰來救彌兒公主?已經(jīng)逃過一次,還想逃第二次嗎?”

  “我沒有逃避?!劬撬诘厍蛏献詈玫呐笥??!瘪T一男繞過圓子,朝廢墟走去。

  “你一定要去?”

  “我好像看到了一雙眼睛,在向我求救。那股氣息太弱了,它可能馬上就要死了,你明白嗎?不該讓彌兒再失去它?!瘪T一男沒說出來的是“白銀”的狼群,被殺掉的“二灰”它們。

  “白曲瑪培不可能讓人隨便進去的。以前他答應(yīng)過彌兒公主,一定摧毀‘萬妖窟’,可又偷偷存而用之,和唐納德一樣妄想解封某種上古封印。”

  “我查了一下,白曲瑪培身屬‘天一會’,一個神秘的教會式組織,下有數(shù)個幫派聽從其命。當(dāng)年殺死‘二灰’,重傷‘白銀’的就是他的人。”

  “那我更不能不找了?!?p>  圓子瞅著馮一男,眨眨眼睛說“你怎么和格魯爾越來越像了?”

  “那個獵妖師?”馮一男大步流星。

  “聰明。嘿,等等,等等啊。”圓子追上去張開雙臂攔住。“你先等等好嗎?給你十分鐘,十分鐘后要找不到就先不找了,可以嗎?”

  “什么意思?”

  “咱們兵分兩路,我把白曲瑪培引出來,想辦法拖住他,你再悄悄進去。十分鐘,只有十分鐘,我也就只能支撐這么長時間了?!?p>  說話間圓子變換了另一副模樣,薩拉迦娜。馮一男看得呆了,全部酸楚化作水堵塞了淚管,強忍了又忍才不讓它流出來。

  “不要再看了,躲起來。白曲瑪培一出來,你就找機會進去。記住,十分鐘后到泰晤士河會合?!?p>  “泰晤士河哪里?”

  “只要到了泰晤士河就行,我能找到你哦?!眻A子甩甩頭發(fā),眼神極盡魅惑。隨之笑著推了馮一男一把,“記住,彌兒公主還在等著你?!?p>  “白曲瑪培,白曲瑪培!你出來!”

  圓子以薩拉迦娜的面目只叫了幾聲,白曲瑪培就從廢墟里走了出來,滿腹狐疑,警惕地不停打量,問“薩拉迦娜小姐,你怎么又回來了?格魯爾的病治好了?”

  趁著兩人說話,白曲瑪培無暇顧及周全,在殘垣斷壁的掩護下,馮一男從一側(cè)閃出,身影晃動幾回到了白曲瑪培出現(xiàn)處。

  若不到近前,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入口就在一堵倒塌的斜墻后。里面幾無光線陰森瘆人,稍走幾步便有阻礙堵前,使人無路可行。

  循著傳來的微弱氣息,馮一男走走停停,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徒手搬開十幾面墻后,終于找到了最為疑似的下一道入口。

  “Shit!”馮一男罵了一句,心想這是什么鬼地方?身上寒毛皆自豎起,只覺無數(shù)氣息逼人而來,盡管兇猛勢若吞人,但有如一陣具像的煙霧,化成魑魅魍魎形張牙舞爪,其實沒什么力道,只能嚇煞人而已。

  馮一男自不是從前的馮一男,這反而加劇了他的好奇,這些氣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它們和“帝君”的走失有關(guān)系嗎?奇怪的是,雖然“帝君”的氣息來自同一方向,當(dāng)并不混雜其中。

  諸多疑惑不解和藏于廢墟下的暗影像汽油澆上心頭,馮一男一下子被燃爆了,體腔的血汩汩汩地冒泡,忍不住馬上施放力量,大展雄威。對正義來說,沒什么能比邪惡更能引起破壞欲了。

  第二入口是一座廢棄礦坑的邊緣,朝下引項觀之暗無深淺,貌似只有一臺電梯連接上下。馮一男按了幾下按鈕,電梯毫無反應(yīng)。

  怎么下去?一種亢奮的欲望從蒸騰的血液泡泡里破膜而出,引誘著馮一男丟開思考來遵循它近乎本能的命令。

  他像森林里的狼一樣環(huán)顧周遭,看見一根殘損的立柱,裸露出內(nèi)里的鋼筋。走了幾步,伸掌變?nèi)?,一拳將立柱擊碎,再扯出大拇指粗的鋼筋,掰斷捋直,懷里就有了十余根四五尺長的鋼筋“標(biāo)槍”。

  “嘿??!”

  馮一男大叫一聲,腰肌收緊臂膀使力,右手捏起一根“標(biāo)槍”,身子微旋將它朝淵洞猛擲出去。接著,他縱身躍下,叫聲里被黑暗湮沒。

  下落三四丈后,馮一男滯于半空,腳下正踩著剛剛投出的短“標(biāo)槍”,它的另一頭扎進了巖壁。停不及秒,又一根“標(biāo)槍”朝斜下方飛出,馮一男緊隨其后,身到緊接著第三根飛下。

  第四根,第五根,坑洞里漸漸有了些微亮光,每一次下落的距離越來越遠,到了第七根時,已能躍下十幾丈深,而且看到了一大團粉紅色的光,馮一男懷疑那光亮處就是坑底。

  接著飛下第八根,第九根,“標(biāo)槍”越擲越快,越拋越遠,可當(dāng)僅剩下最后兩根“標(biāo)槍”,粉紅色的光團似乎沒有靠近多少,挑釁地浮在那里。

  “嘿嘿!”

  馮一男笑了兩聲,一手握緊一根“標(biāo)槍”,竟憑空跳下,到了耳際風(fēng)聲呼嘯大作時,將兩根鋼筋猛向巖石插去,“嘭呲啪啦”火星塵礫一齊亂迸,又下滑了丈許,鋼筋折斷了一截才至懸停。

  爾后,馮一男以鋼筋作爪,一爪進壁,另一爪拔出下插,左右兩爪輪替,身子一懸一沉,一尺一尺往下慢慢探進,好似倒爬墻的爬山虎。

  約摸一盞茶的工夫,粉紅色的光團開始有了距離縮短的跡象。當(dāng)看到一簇簇發(fā)光的水晶了,馮一男揮舞著“鋼鐵之爪”一躍而下。

  平穩(wěn)著陸后,馮一男身體的溫度降了下來,仿佛這時頭腦才回歸了自己。他看了看手里的鋼筋,厭惡地拋到一邊,上面沾染著紅藍青綠的液體。

  他抬頭望了望,那些兇邪可怖的氣息就是從這里散逸出去的。巖壁上釘著奇形怪狀的生物,不知幾數(shù)?!斑@里就是萬妖窟?世上真有妖怪?為什么以前從來沒見過?”

  馮一男笑了笑,“我現(xiàn)在和妖又有什么區(qū)別?”

  “喂,傻笑什么,年輕人?不來幫一幫可憐人?”

  “我在這邊,年輕人,快來!”

  繞過幾簇水晶樹,馮一男發(fā)現(xiàn)有一塊大到驚人的水晶,就像平地里飛來的巒峰,而里面居然有人。他不知道,那人是“萬妖窟”的建成者唐納德,也就是他的弟子雇傭了“山本二刀流”,想把薩拉迦娜誘騙出東方之國。

  “你是誰?怎么在水晶里面?”

  “說來話長,趁妖人不在先救我出去,英勇的年輕人。我一定會把事情原委都講給你聽。我真是太慘,太冤了?!?p>  “對不起,我時間只有幾分鐘,還得找人。”馮一男邊說邊走開了。

  按照氣息指示,帝君應(yīng)該就在身旁近處,以馮一男現(xiàn)今的目力想看見并不難,可四周除了水晶和水晶里的人,再沒有旁物。

  “年輕人,你要找誰?我認識的人很多,我來這里也有一段日子了,應(yīng)該能幫上忙?!?p>  繞著水晶之地來回走了三四圈,馮一男最終還是來到了最大的那塊,“水晶峰”。

  “年輕人,你在找什么人?或許我能幫上忙呢?!?p>  “一頭銀色皮毛黑色花紋的野獸,像老虎,比老虎大,更強壯。見過嗎?”

  唐納德心下一驚,“來的是對頭!”他立刻想到被騙到結(jié)界里那頭猛獸,還有一個小女妖。但他面不改色,笑著說,“見過見過。那樣一匹漂亮雄壯的獸王,過目難忘?。 ?p>  “在哪里?”馮一男急問。沒剩幾分鐘能讓他沒頭沒尾地找下去了。

  “得先救我出來才行。我要騙人,讓你一掌拍死!你是在擔(dān)心一個快要死的人嗎?”

  “把水晶打碎?”馮一男攥住拳頭。

  “不不,水晶不能碎!你看到我在水晶里,其實我是被結(jié)界困住了。”

  “結(jié)界?我可不懂?!?p>  “拿拳打水晶就行。往我心臟下方三寸的方位上打,那里是結(jié)界的眼門,最薄弱的地方。拳得輕,慢慢地加重,我一喊停,你就停?!?p>  按唐納德說的,馮一男收住力量,盡可能一點一點地提升拳力。因為沒有經(jīng)過專門的訓(xùn)練修行,根本無法控制力量的收放恰到好處,又因幾十拳下去,不見一點動靜,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馮一男心下急不可耐,猛地打出全力,“咔嚓嚓”——水晶出現(xiàn)了裂紋。

  “停停停停!”唐納德嘶吼道,登時變了臉,怒沖沖地說,“怎么說的?不要蠻干!聽不懂???”

  見得水晶閃了幾下光,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唐納德就從水晶里出來了。他極為小心地撫摸著水晶上的裂紋,而把馮一男涼在一旁。

  “我的朋友在哪里?”馮一男問。

  “什么朋友?”此時,唐納德的眼與心都在水晶上。

  “剛才不是說好了嗎?你想耍賴?”

  “不要上來就用重拳,慢慢加力不是也說好了嗎?打碎了水晶,你負的起責(zé)嗎?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唐納德倒打一耙。

  “說嗎?”馮一男提右拳于胸。

  “想打死我?我死了,誰告訴你那寶貝在哪兒呢?”

  “不知道這水晶能挨我?guī)兹!?p>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壞透了。”唐納德惡狠狠地說,語氣中又帶著一分懼意。

  “說還是不說?”

  “好了好了,相識就是一場緣分,再說你又救了我,我能是那種人?”唐納德忽然笑了,捋了捋胡須,顯出一副長者氣度。

  “你來,它被人藏起來了,我來解了幻象結(jié)界???,那不是它?”說著,唐納德手一指。

  馮一男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看見了一頭玄紋銀地的猛獸,病懨懨地臥在地上,赫然是帝君模樣,卻少了不怒自威的獸王之相。

  “帝君!”馮一男見狀五味雜陳,幾步上前,想抱一抱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哪想手下一空,猛然間身子失去了平衡,隨之被吸進了一處未名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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