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長刺的花叢里,張言用了好一會兒,才將氣息調(diào)勻。
身體營養(yǎng)不良的危害,這時候就凸顯出來了。
就這么一會兒的運動,簡直像要了老命一樣。
短時間的劇烈運動后,張言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因為停電,這里的守衛(wèi)很警覺,開始到處用手電照射。
查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不過張言躲得非常隱蔽,而這群人又不敢走遠,粗略的看了一下,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便又回到了自己崗位上。
院子里遠處,還有人牽著狗,到處游蕩,不過沒有巡查到張言這個角落,他暫時沒有暴露的危險。
他悄悄的起身,將目光朝著圍欄里望去。
西澤和尤多娜的辦公室里黑燈瞎火。
早就空無一人。
看到電筒光又掃了過來,張言連忙蹲低。
這還是皇子不在的時候,要是皇子在莊園里,不知道會嚴密成什么樣子。
“吱吱吱!”
從一只迷魅鼠嘴里,接過他撿回來的銀幣。
他將銀幣揣進了兜里。
然后壓低了嗓音,對著迷魅鼠四小只吩咐道:
“去找找看,那兩個人現(xiàn)在睡在什么地方,找到后過來告訴我?!?p> 隨后,他看著迷魅鼠們翻過圍欄縫隙,竄進了莊園內(nèi)。分散著朝著幾個可能住人的地方跑了過去。
皇家莊園太大了,這里花園就占了很大一部分。
找人還真是不好找,本來以為這兩人在辦公室里。
結(jié)果他們這會兒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
張言摸出那一枚入夢咒。
這要是他們兩個分開了,自己這一枚入夢咒怎么辦?
給誰用?
另外一個怎么處理?
而且要進入里面恐怕還真有點困難。
看現(xiàn)在的情況,他之前確實有點小瞧里面的安保力量了。
等了好一會兒,張言看到迷魅鼠們終于跑了回來。
找到人的那只迷魅鼠,對著張言指著靠近海岸邊的一排白色的二層建筑。
那地方有很多落地玻璃窗,里面燈火通明。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地形,要過去的話,有兩條路可以選。
其一,可以沿著外面的圍欄下到海岸邊的礁石處,慢慢走過去。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摔進海里。
而另外一個辦法就是翻過圍欄,進入莊園里面,貼在花圍里走。
這倒是不用擔心跌下去,但是有可能會被狗發(fā)現(xiàn)。
到時候恐怕面對的不是魔法攻擊,就是子彈攻擊了。
他權衡了一番后,最終還是放棄了第一項。
從海邊靠著體力徒手翻過去,太吃體力。
畢竟現(xiàn)在不是自己強項。
于是,他對迷魅鼠們問道:
“你們有辦法引開狗嗎?”
迷魅鼠們紛紛點頭,就獵犬這種東西,他們還真不怵。
得到小幫手們的肯定答復后。
張言決定走第二條路。
看著不算高的鐵質(zhì)圍欄,張言等到巡邏的人走遠,他從花叢里一躍而起,雙手一下抓住了圍欄上面的裝飾,緊接著他憑借著身體輕盈的優(yōu)勢,鼓起力氣,一個引體向上蹦了起來,雙腳離地后,一下踩在了下方的裝飾物上,有了借力點后,他稍微一用力,頓時就從圍欄上跳了過去。
翻身落入莊園內(nèi),落地一滾,躲進了邊緣的低矮樹叢中。
然后左右觀察了一番,便低著腰,開始在花叢里移動了起來。
時刻注意著四周的光線變化,而迷魅鼠們也散開在他四周,隨時準備吸引獵犬的注意力。
其間有幾次,狗剛一發(fā)現(xiàn)異常,迷魅鼠就沖了出去,當著獵犬撒尿。
被尿騷味和老鼠挑釁的獵犬,當即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死死的盯著角落里的白耗子。
不管訓導怎么拉,都不管用。
而張言這邊,趁著這會兒功夫已經(jīng)溜遠了。
“……”
終于,歷經(jīng)千辛萬苦,渾身被汗水濕透,他來到了海邊的玻璃房外。
隔近了觀察,是個兩層建筑,地面上的玻璃房沒有人,上面有泳池和燒烤架,以及一個開放式的酒吧。
那么人就應該在第二層。
地下的第二層!
“真會玩啊。”
感慨了一句,這些建筑風格,就算放到了之前世界,也算非常豪華的配置了。
張言不由得感慨,果然有錢人的快樂,領先平民幾百年啊。
他將鞋上的泥土抖落干凈。
從花壇中走了出來。
看著玻璃房緊鎖的門,他還得想辦法去地下二層。
這玻璃房實在有點無遮無攔,不說開門了,進去后只要動作慢點,都會被那些崗哨察覺。
“呼……怎么辦呢?”
讓小耗子去幫忙開門,然后他在沖進去?
辦法好像沒問題,但是地下第二層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他還真不知道。
闖進去遇到什么,還真不好說。
就在這個時候,四周陡然一暗,遠處發(fā)電機的聲音,像是老牛拉破車,緩緩停歇了下來。
張言稍稍一愣,喃喃道:
“難道是發(fā)電機燒了?”
看到莊園的電又停了,不一會兒四周手電的光亮起。
他眼前的玻璃房中,樓梯處也出現(xiàn)一道燈光。
一對男女穿著羊絨睡衣,從地下二層走了出來。
是西澤和尤多娜。
看他們的造型,張言不禁感慨,體力是真的好。
西澤打開門,尤多娜叼著一支煙,跟在他身后,隱約漏出不少誘惑。
兩人看樣子是打算離開這里。
這時候張言已經(jīng)管不的那么多了,直接快步走了上去。
左手握住兜里那枚入夢咒,將魔力緩緩注入了進去。
他這時候只有一個想法,將入夢咒丟出去。
前進速度加快,張言將兩人堵在門口。
“嘿!西澤,尤多娜!”
他轉(zhuǎn)過拐角,對剛出門的兩人喊道。
剛辦完事,一手拿著電筒的西澤被嚇了一跳。
抬起電筒就朝著張言射了過來。
而迎接他的是一股撲鼻的青草味。
“嗯?”
入夢咒炸開,他電筒的光一下被綠色的煙霧籠罩。
一陣眩暈感襲來。
兩人連忙捂住口鼻。
他們也是經(jīng)受過特殊訓練的,和普通人的反應絕對不一樣。
只是可惜這入夢咒并不是吸入式的,他粘上了就開始發(fā)揮作用,從身上個處往身體里鉆。
強烈的眩暈,夾在著眼前各種五顏六色的幻影。
讓兩人幾乎站立不穩(wěn)。
睡衣敞開,兩人渾身脫力跌倒在一起,他們甚至連剛才是誰都沒看清楚。
巨大的黑影開始吞噬著他們的意識。
眼前的所有景象都扭曲了。
“砰!”
一聲槍響后,是一陣獵犬的狂吠。
接著又是一聲槍擊聲。
西澤昏迷前只有一個想法:
“柯西法爾的特工殺進來了?”
接著便和尤多娜兩人,陷入昏迷,沉沉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張言這邊,一擊得手后,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遠處一聲槍響。
接著是慘叫聲和獵犬的狂吠。
他一驚,趕忙蹲下,藏在草叢里不敢動彈。
遠處的槍聲不絕于耳,從發(fā)電機房,一直響到莊園那白色的城堡里。
不停有慘叫聲傳來。
給張言都搞懵了。
這是什么情況?
很快,四只迷魅鼠也趕了回來。
而遠處的戰(zhàn)斗還在持續(xù),槍聲不絕于耳,時不時伴隨著圣光魔法的金色光影。
本來他還以為是迷魅鼠們搞的事情,現(xiàn)在看來今晚進入莊園的還不止他一個。
“走!”
趁著這會兒混亂初期,張言趕忙開始撤離。
不一會兒他翻過圍墻后,剛一落地,便看到遠處公路上,已經(jīng)有車燈亮起。
看來這邊的槍聲,已經(jīng)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張言躲在花叢里,看著吉普車沖進大門,跳下幾個身穿圣光教廷軍裝的男子。
他們抽出法杖就朝著里面奔去。
看那些法師身上金黑色交替的制服判斷,應該是圣光教廷圣赦院的魔法師,是屬于尤利西斯的嫡系精英部隊。
應該就是下午或者晚上才到的。
這群人的到來,讓里面的戰(zhàn)斗越發(fā)激烈起來。
戰(zhàn)斗激烈,張言也終于聽清楚,里面有人在喊:
“……不要想著抓活的,把那武僧打死!用槍?。∮脴?!魔法不管用!”
張言猜測著。
武僧?
那是什么?為什么魔法不管用??
雖然一頭霧水,但是不是發(fā)愣好熱鬧的時候,這里不能再待了。
再待下去百分百的要殃及池魚。
他借著夜色掩護,有驚無險的跑過了空曠地帶,溜進了錯綜復雜的富人區(qū)街道。
接著便是,朝著玫瑰街的方向……狂奔。
黑燈瞎火,小巷中漆黑一片,一路上全靠迷魅鼠們帶路。
他們時不時用眼睛發(fā)著亮光,給張言指出路線。
“……”
一個半小時后。
貼靠在小巷拐角的黑暗中,張言不知道已經(jīng)躲了幾輛軍方或者警方的車。
看著車輛遠去后,他再次動身。
眼前是玫瑰街。
轉(zhuǎn)過街角,他終于溜進了玫瑰街。
汗水不要錢的,從他頭上流下來。
渾身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屏住呼吸,輕手輕腳來到玫瑰街220號門口,左右觀察了一番確認無人后,他摸出鑰匙,插入鎖孔,快速轉(zhuǎn)動,打開了店門。
一進門把門鎖好后,他脫力的跪倒在地面上。
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高度緊張后是一陣陣海浪般的疲勞感。
背靠在門上,他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了。
這時屋外傳來接連不斷的警笛聲。
曼海姆的警察也終于是全部調(diào)動起來了。
那位武僧,按照這個架勢看,他應該還沒被抓住。
“……”
高手啊!
就張言這樣有人吸引火力,他一路上逃脫,都幾次險象環(huán)生。
真不知道那位大佬,到底是何方神圣。
武僧?好熟悉又陌生的詞。
“……”
歇息了好一會兒。
終于算是緩了過來。
張言起身,朝著樓上走去。
剛上樓,突然只見,眼前一亮,靠著街道的百葉窗,透出無數(shù)亮光。
是外面的燈被點亮了。
來電了!
張言吃驚于自己的好運氣。
這些市政電工的維修效率也太快了。
他要晚點回來,恐怕直接要被路上的警察撞個當面。
躲都沒法躲。
打開銀懷表,他看了兒一眼,這會兒時間還差七分鐘兩點。
此刻是凌晨,一點五十三。
借著外面的路燈,張言剛好從衛(wèi)生間鏡子里,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沾滿泥土的風衣。
被汗水浸透的亞麻色頭發(fā)。
因為緊張和脫力慘白的臉色。
以及那對泛著幽光,深邃得像是夜空一樣的紫色眼眸。
早就不是之前的模樣。
此刻他突然咧嘴一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露出笑容,并喃喃自語道:
“真好,諾亞.克萊斯特……”
“你又活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