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躲在墻后。
只看到一陣木屑橫飛,磚粒爆濺。
一排排的子彈,傾瀉而出。
將木門撕裂出無數(shù)小洞后,沾上雨水的高溫黃銅彈頭,冒著白煙咻咻咻的飛濺而過,在空中留下一股焦臭,和一道道清晰煙跡,橫跨了半個教堂后墜地,滾落在遠處的墻邊。
張言剛才反應過來,還是腦子里久違的聲音提醒。
看著剛才站立的木桌密密麻麻的彈孔,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差點就吃著早飯哼著歌,下一秒被打成馬蜂窩。
而修女莉莎被渾身顫抖著,看樣子被嚇的不輕。
剛才身邊的諾亞先生慢一秒,她就死了。
“噠噠噠!”
槍聲越發(fā)激烈,張言貼在門后墻邊,從虛掩的門縫看向外面。
只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在雨里貼地似的急速竄行后,身上猛地爆發(fā)出一閃而過的光,一下騰空而起,直接像飛一般的越過了兩米高的圍墻,從角落里一下跳了出去。
是剛才那個問路的男人!
“砰!”
一道銀光緊隨其后,落在院墻上,磚塊水泥壘砌的墻,直接被魔法力炸了大洞,轟然垮塌,激起一陣煙霧。
兩個手持魔杖的法師,穿著便衣,渾身濕透,跳過倒塌的院墻追了出去。
跟在他們后面的,是兩名手持沖鋒槍的黑衣西裝男。
他們應該是軍方的保鏢。
兩人也跟的很緊,跳過炸出來的大洞,沖出了修道院。
“噠噠噠……”
槍聲漸遠。
而這時候透過嘩嘩的雨幕,張言聽到,后庭有人撕心裂肺的喊道:
“別追了!趕緊救羅伊先生,生命魔法師??!快點過來!??!”
“生命魔法師?。?!”
“……”
半個小時后。
銀月修道院外,聚集了不少的軍警。
雨還在下。
黑色雨傘密密麻麻的盛開在雨中。
貝狄威爾的孫子,羅伊先生,被人用拳頭將脖子打斷。
十五分鐘前經(jīng)過生命法師的緊急處理,這會兒被救護車帶走,還在醫(yī)院里搶救中。
圣光教廷的尤利西斯紅衣主教,被攔在了修道院外。
只因為剛才,他想對銀月教廷的法師動手。
“又是那個小子在現(xiàn)場,你們不應該審問一下他嗎?”
尤利西斯氣急敗壞的對著馬斯.休斯大聲嚷嚷道。
而馬斯隊長打著雨傘,腋下夾著一個文件袋。
用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推了推眼鏡框。
露出老油條似的微笑:
“具體情況已經(jīng)非常明了,我們銀月教廷內(nèi)部的事情,主教大人就不操心了?!?p> 這句話可把尤利西斯噎的夠嗆。
他張了張嘴,臉色幾經(jīng)變換,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確實人家銀月教廷把事情說的很清楚了。
和諾亞克萊斯特沒關(guān)系。
只是尤利西斯覺得,同一個人,短時間內(nèi),兩次出現(xiàn)在大案現(xiàn)場,這本身就很反常,不該仔仔細細調(diào)查一下嗎?
“……”
那個武僧,在一群人的圍追堵截下,又像是幽靈一樣,消失在了城市里。
昨晚凌晨剛犯了事,不跑就算了,還敢出來刺殺政府要員。
膽子大的沒邊了。
現(xiàn)在富人區(qū)也被迫戒嚴了。
尤利西斯轉(zhuǎn)過身,朝著自己的汽車走了過去。
他現(xiàn)在要回去發(fā)電報,讓圣赦院再派人來。
要把這件事查個明白!
“……”
艾登坐在教堂角落里,端著個木盤子,接著煙灰。
他昨天半夜被叫起來后,到了現(xiàn)在一直沒睡。
一口氣,吸了很大一口煙進肺里。
吐出來后,感覺魂兒都快飛了。
他半瞇著眼睛,掐滅了煙頭,起身朝著教堂前方人群走去。
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哈欠后,他用手強行拍打著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了點。
走到諾亞身后。
看了一眼打的稀爛的教堂側(cè)門。
他拍了拍眼前熟人的肩膀,笑著調(diào)侃道:
“差點被自己人槍斃了,現(xiàn)在什么感覺?”
張言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艾登,遞給他一個眼神。
沒有回答。
不遠處的雷德梅恩家的人,他們還在現(xiàn)場呢。
剛才就是他們的槍手,對著那個武僧開槍,打穿了大門,差一點點就把修女莉莎和張言一波帶走了。
他們聽到艾登的調(diào)侃,面容不善的回過頭,看了艾登和張言一眼。
剛才經(jīng)過張言交待,他們得知他竟然沒攔截下身份不明的人,立即火冒三丈,叫囂著要舉報他。
要不是巴里在現(xiàn)場,恐怕今天自己還得背個大鍋,巴里嘲諷的說了句:
“你們那么多人,不是也沒攔下,為什么非要諾亞先生攔下來?”
這群人黑著臉,無言以對。
張言慶幸,還好沒交待他給武僧指了路。
不然還真是沒法收場了。
月行者小隊的馬斯隊長和巴里,一個對外,一個對內(nèi),強行把張言給保了下來。
艾登警官,是協(xié)助警署同事,在現(xiàn)場拍照取證的。
拍完照,剛好月行者小隊在修道院就有暗房。
他們便就地開始洗照片。
艾登剛才一到,正好就親眼見證了爭端。
對于雷德梅恩家的保鏢,他覺得這群人就是廢物,無非是想甩鍋給諾亞罷了。
可惜他們小瞧了馬斯.休斯。
也沒想到月行者小隊的人這么護短。
最重要的是,馬斯這群人的身份背景,都有點超綱,不是他們隨便能拿捏的。
再加上這種莫名的團結(jié)。
他們這口鍋還真就只有自己背下來。
“……”
他調(diào)侃完了雷德梅恩家,轉(zhuǎn)頭就拉過張言,一臉嚴肅的詢問道:
“當時就武僧一個人?”
聽到這么問,張言有些詫異,反問道:
“對啊,你問這個干啥?”
“……”
“不是,你不懂,如果是一個人,能鬧這么大動靜,這事情就大條了。”
他說著又嘆了口氣,對張言抱怨道:
“下午開會,保證繼續(xù)加班全城搜捕!上頭已經(jīng)說了,三天之內(nèi),干掉這個家伙……能在一堆人保護下,徒手打斷目標人物的脖子,這種家伙是三天就能抓到的嗎!?”
一邊說艾登就又習慣性的摸出煙盒,準備拿出煙抽上。
給他愁的慌。
“估計不行吧!”
聽到張言的回復,艾登叼著煙,嘆了口氣。
不知道說什么,困意襲來,眼睛打架。
“……”
看到艾登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腦袋沒有說話。
過了半晌,竟然輕聲打起鼾來。
他就這么坐著睡著了。
沒去管它,張言起身,來到門邊,將目光投向那倒塌的院墻處。
他想起半個小時前,那武僧做出的規(guī)避運動和展現(xiàn)出來的彈跳力。
簡直就像是魔法。
也許他真的施展了魔法,才能做到那樣,張言也記得,他看到那武僧在跳躍的時候,身上閃過了一絲亮光。
當然,也可能是雷電或者槍火魔法之類的光。
畢竟當時那么緊張,現(xiàn)場又那么混亂,不過這家伙一下蹦出三米高,的確是他看的清清楚楚的。
要不是這個世界是魔法世界,張言幾乎就要認為這是武俠里的輕功了。
他現(xiàn)在其實是已經(jīng)可以離開了,但是馬斯隊長讓他先在里面呆著,暫時不要回去。
出去的話,倒不是怕圣光教廷找麻煩。
更加害怕是那個武僧,說不定還會針對各個教廷的人發(fā)動襲擊。
這家伙挑選的人,暫時看來都是瓦爾蘭特帝國一些身份地位特殊的人。
比如昨晚他就去刺殺了皇子,是帝國未來的接班人。
今天刺殺的羅伊.雷德梅恩,是瓦爾蘭特前線的政宣部部長。
當然這兩起刺殺其實都不算成功。
難免他會為了成功,找落單的教廷人員。
特別是他這種打開門賣藥的。
那簡直不要太好下手。
所以為了小命,張言同意了隊長的建議。
只要這里管飯,他倒是無所謂。
迷魅鼠們也會自己做飯,倒是不會餓著。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心有所感,看向艾登的坐著的方向,這家伙正在打著瞌睡。
而他卻看到一頭西方巨龍的虛影,若隱若現(xiàn)出現(xiàn)在艾登身上。
張言張了張嘴,看到大家都像是沒看到一樣。
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他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好像就自己一個人,能看到這畫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