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為什么沒有來找我,你從來都沒有跟我解釋過一個(gè)字,是因?yàn)槟阌X得我不需要,還是你根本就不在意...”
遲俞緊緊拉住他的手,顫聲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害怕...我怕你告訴我,你根本不想聽我解釋,你...
我真的沒想過你還會愿意跟我和好...做夢都沒有過...”
“你甚至都沒想過我會回來是嗎?”
遲俞與之相握的手都有些顫抖,她太害怕會失去他了,就像魚不能離開水一樣,她害怕地快窒息了。
她還沒有回答,顧遇笙便自嘲地笑了笑。
“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問,但我多希望你可以跟我解釋,哪怕是騙我,我不想...什么事情都從別人的嘴里知道,為什么你不肯告訴我...
你這樣讓我覺得...一直都是我一廂情愿?!?p> 遲俞心里一陣鈍痛,她拼命地?fù)u著頭:“我沒有...我真的...”
她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更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讓他不這樣難受...
他忽然問:“你愛我嗎?”
遲俞一怔,下意識反問:“什么?”
顧遇笙低下頭,不敢看她:“我問,你愛我嗎?你從來都沒有說過...”
從來沒有。
遲俞回憶起來,她聽過顧遇笙表達(dá)過很多次,他愛她,喜歡她,可她幾乎從來沒有回應(yīng)過,只是小心翼翼地接受,有時(shí)甚至都不會接受,只會躲開。
所以他現(xiàn)在鬧脾氣是因?yàn)闆]有安全感嘛,那如果她說出來的話...
遲俞捧起顧遇笙的雙頰,讓他看著自己,然后正色道:“顧遇笙,你聽著,我至死都愛你?!?p> 她還是覺得不夠,又道:“像燒不盡的野草一樣,我會一直一直愛你?!?p> 顧遇笙一直沒說話,遲俞心里擂鼓聲不停,直到她看見那冷峻的臉頰劃過一滴淚水,好像水晶一樣清澈。
那是她第一次真切地看見顧遇笙落淚。
許久,他才終于啞聲道:“你能再說一遍嗎?我要錄下來?!?p> 聞言,遲俞真是又想笑又想哭,她忍不住抱住他,親吻他,恨不得把我愛你三個(gè)字說上一萬遍。
她從未感受到有人這樣迫切又熱烈地需要過她的愛。
被需要和愛,都美的無法言喻。
在開往南方的列車上,遲俞在顧遇笙的懷里蘇醒,她揉了揉眼睛,帶上眼鏡,見遠(yuǎn)處青山如黛,綿延不絕。
“好美啊。”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
顧遇笙卻沒有看向窗外,而是看著她,用自己的手把她的小手包了一整個(gè),緩緩道:“小妤,我們?nèi)ヂ眯邪?,這個(gè)假期?!?p> 遲俞回望向他,他們說好高考之后的畢業(yè)旅行推遲了這么久,現(xiàn)在,顧遇笙大學(xué)都快畢業(yè)了。
但她還是笑著,夏風(fēng)和暢。
不晚,一切都不晚。
又過了幾個(gè)月,春花又被送到了洛瑤的寵物店。
洛瑤看見這只小狗幽怨的眼神,也不禁沖著遲俞憤憤道:“你啊,養(yǎng)只狗放我這兒,一放就是大半年,也不知道是你養(yǎng)狗,還是我養(yǎng),得虧我這里狗多,也不差春花這頓狗糧。
小春花又聽話,是不是???”洛瑤說著,摸了摸春花的小腦袋。
可這只小狗現(xiàn)下根本沒時(shí)間跟她敘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總是跟著自己的主人轉(zhuǎn),好像是知道遲俞又要把她扔在這兒了。
遲俞略帶歉意的笑笑:“拜托了,不過,這次我們不會去太久,很快就來接她?!?p> “你們?你跟他...”
遲俞大方地回應(yīng):“嗯,我們現(xiàn)在是在一起?!?p> 洛瑤愣了一下,隨后莞爾一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們,你們從天臺上把我救下來,我就覺得你們像神明...”
她眼里閃爍著幾點(diǎn)淚光,但轉(zhuǎn)瞬即逝,依然是明朗清澈的雙眸。
“對了,這次你們打算去哪?”
遲俞輕笑:“我不知道,這些都是他安排,只不過我不想去國外,就是在國內(nèi)就好了?!?p> 洛瑤被幸福的氛圍感染著,她笑道:“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我可以隨份子錢?。俊?p> 遲俞怔愣片刻,她的確沒有想過這個(gè)問題,總覺得考慮這個(gè)有些早,畢竟她開學(xué)才大四而已。
“你不會還沒想過吧,我可是勸你要趕緊把他抓牢,你是學(xué)中醫(yī)的,這五年讀完,還有三年的研究生呢,你不會等那個(gè)時(shí)候再考慮吧。”
遲俞真的陷入了沉思,可是顧遇笙從來都沒有提過這件事啊...
洛瑤打趣道:“也是啊,他怎么...還不跟你求婚啊哈哈哈。”
遲俞也笑了,她還是希望這一切都順其自然。
笑聲中,寵物店的門被推開了,顧遇笙手里捧著一束花,笑盈盈地看著屋里的兩人。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遲俞淺笑:“那我就先走了?!?p> 洛瑤送他們離開。
在車?yán)铮t俞接過顧遇笙手中的純白花束,茉莉花的香味頃刻間蔓延整個(gè)空間。
“好香啊,我們?nèi)ツ???p> 顧遇笙俯身幫她系上安全帶:“吃飯。”
于瑟前些日子又回到鹿鳴,把老房子的事情處理了一下,遲俞的兩個(gè)舅舅果然對那棟房子虎視眈眈的,但于瑟的意思是要留給遲俞。
畢竟她遠(yuǎn)在扶申,要這個(gè)就算賣了高價(jià)在扶申也買不了一個(gè)衛(wèi)生間的老房子也沒有用。
但話又說回來,誰會嫌錢燙手呢,遲俞對老姨自然還是很感激的。
“你真的把房子賣了?”
顧遇笙有些驚訝,沒想到遲俞會這么果決。
遲俞吃了一口剝好的蝦仁,慢悠悠道:“嗯,上個(gè)月就過戶了,我可不想留著個(gè)燙山芋在手里,成天地跟著我那兩個(gè)舅舅周旋,如今房子都賣了,量他們也沒什么話了。”
顧遇笙覺得有道理,可眼里還是掩飾不住的惋惜。
遲俞覆上他的手,柔聲道:“我知道你舍不得?!?p> 那棟房子里,留著他們太多難以忘卻的回憶。
“對了,一會兒開車去個(gè)地方,我把地址給你?!?p> 顧遇笙絲毫沒有察覺什么,點(diǎn)點(diǎn)頭就繼續(xù)剝蝦了。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過鹿鳴,對這里的地名早就不熟悉了,太多地方也都已經(jīng)面目全非。
但好在物非人仍在。
為了不惹麻煩,更是為了他自己的人身安全,他早在從英國回來的時(shí)候就跟外公把話說開了,別說是笙簫樓,公司的任何產(chǎn)業(yè)他都沒有興趣。
他有他自己喜歡做的事,寫歌,攝影,雖然賺錢不多,但也從來不缺錢。
所以除了陪遲俞回來,他基本上沒怎么再到鹿鳴。
年以因也默認(rèn)了他的做法,只是她還是希望顧遇笙將來可以留在鹿鳴,畢竟哪有母親不想見孩子的道理。
而且他的工作也很靈活,在哪里都可以。
可顧遇笙只有一句話:“遲俞在哪,我就跟著她?!?p> 他安慰自己的母親:“媽,你畢竟還有蕭兒呢,我又不是不回來?!?p> 年以因便只能作罷。
在路上開了一會兒,只覺得道路越來越寬,人流越來越少,顧遇笙隱隱有一種熟悉感涌上心頭。
這里是...
鈺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