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醒聽見了,但她卻連頭都沒有偏過去,只是聲線仿佛有了實質(zhì),但聽起來仍是冷冷淡淡的。
“不必,你身體不好,你用便好。”
姜醒是如何看待姬塵的?
她從不否認(rèn)姬塵的好意,也不揣摩他的惡意,只是平常心對待,不遠(yuǎn)不近。
不過與常人而言,兩人相識這些年總還是有些情分在的。
彼此帶來的傷口和消磨的時間是不會隨時間流逝而淡去的,所以這就注定了他們的關(guān)系總是異于常人的。
姜醒已然拒絕了姬塵。
他懂她的,沒必要再問一遍。
哪怕再一次問她,姜醒也是不予理會的,全然當(dāng)他不曾說過。
而姬塵的狀況似乎也再不能支撐他說更多的話了,他微微抿了唇瓣,蒼白的唇不見丁點兒血色,看起來脆弱不堪。
于是沉默著,三人在雨中行進(jìn)著。
先是到了姬塵的營帳。
“讓你家主子好好休息,若非要事明日再說?!?p> 姜醒扔下這句話,未接青妄手里的傘,徑自走進(jìn)了瓢潑大雨里,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臉上而不停止。
“主上,您怎么淋的這樣濕?”
詩心守在主帳外,見姜醒冒雨歸來,忙撐傘迎了上去。
熟料姜醒避開她手里的傘,快步走入了帳子。
詩心向人招了招手,吩咐兩句,便隨著姜醒走了進(jìn)去。
“主上,您……”
詩心還未問出口,就猝不及防對上了姜醒的雙眼,是難得的冰冷而毫無生氣,給人以直擊內(nèi)心的恐懼。
她立刻就垂下了頭,不敢再多言。
“是誰放他進(jìn)來的?”
姜醒的話說的沒頭沒尾的,不過聽明白了的人,自然是明白的。
詩心知道,姜醒意指姬塵。
但,她不太清楚,姜醒今日仿佛很反感姬塵。
這是為什么?
詩心想不明白,她也沒必要明白。
*
雨漸漸小了,但被打濕的道路仍然泥濘,一腳下去還可以帶起來一水兒的泥漿。
姜醒其實不在乎,但她喝了沐浴后還是一碗姜茶驅(qū)寒。
至于姬塵,回去之后就被塞進(jìn)了棉被里面,帳子里還燒起了火盆,這個在艮北軍營享有好名聲的大夫身體是那樣的差。
其實主要還是在他的膝蓋,這才是他的重癥之處。
舊年受傷沒有及時治療,落下了再也醫(yī)不好的病根,雨天疼痛難忍,天寒更是發(fā)癢發(fā)痛,恨不得失去知覺才好。
青妄迅速擺出了姬塵平日里飲茶的工具,手下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一舉一動都在彰顯他早年的優(yōu)良家教。
姬塵還在床上躺著,面色微微有些顏色,聊勝于無。
青妄煮著茶,行云流水,這一手是在姬塵身邊學(xué)來的。
他舊時的家境不差,但也沒有足夠的金錢可以支撐他學(xué)習(xí)煮茶一道。
須臾之后,裊裊茶氣騰空而起。
青妄將姬塵扶起,一手侍著茶杯端過去。
姬塵發(fā)顫的伸手去接那杯茶,清晰可見他不怎么拿得穩(wěn),這場冬雨終究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慢慢的,慢慢的,杯壁抵上唇畔,他終于喝上了一口苦清茶。
一句輕聲的喟嘆從他的嘴里緩緩溢出,是滿足的聲音。
甚至于肉眼可見的,他的臉色漸漸恢復(fù)了一點血色,是很奇怪的現(xiàn)象。
進(jìn)帳到現(xiàn)在,除了一杯苦清茶,他什么都沒吃,什么都沒喝。
是苦清茶的作用?!
“主上,您的身體……”
青妄看著他,面露擔(dān)憂。
姬塵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待到膝蓋有了知覺后,又示意青妄將一側(cè)早已準(zhǔn)備著的姜茶拿過來,飲盡。
他的腿傷是陳年舊傷,固然膝蓋可以有知覺,但卻連最基本的站立動作他都完成不了。
可他難得的沒有自怨自艾,還能安穩(wěn)的生活著。
當(dāng)然,也許這不過是他示人的完美偽裝罷了。
“無礙?!?p> 姬塵的周身也開始漸漸回暖,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忽而又說:“未眠今日的心情不太對,你去打探一下發(fā)生了什么。”
“是,主上。那您好好休息?!?p> 青妄說著,就退了出去。
營帳里,姬塵仰躺在床上,思維放空,眼神沒有焦距。
忽而,他的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掌心直直的對著帳頂,口中喃喃:“是因為是我無由便來,你才不滿的嗎?”
帳子空曠,姬塵微弱的喃語怕是也只能傳進(jìn)他自己的耳中,心中了吧。
夜闌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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