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陌通過諶桀的雙手,感應(yīng)到他的內(nèi)體極為冰寒,氣經(jīng)紊亂,呼吸不暢。這種簡單的掌心相貼的方式,不能完全治愈他。
她想起學(xué)長說過:氣乃健康之本,神乃健康之魂,精充、氣盛、神安,為生命之要。人的五臟、六腑、形體、官竅、血和津液等,皆有形而靜之物,必須在氣的推動下才能活動。若氣經(jīng)失衡,久亂不治,則人命堪憂……
如今諶桀氣亂脈微,五臟六腑嚴重受損,要想治療他,只有以氣治氣,就是把奚陌的氣輸送到諶桀體內(nèi),方能幫他治愈體內(nèi)的傷。
但一想到治療方式,她猶豫了。
奚陌看了看諶桀,他閉著眼睛,眉頭皺著,好像很痛苦一般。
奚陌解開了她的面紗,猶豫片刻,慢慢向諶桀靠近。
她的嘴離諶桀的嘴越來越近,近到幾乎貼上的距離。
她的心跳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快,快到差點喘不過氣。
她遲疑了,因為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她要如此舍命救他。
但是她立刻又想,這是最后一次跟他接觸,以后再也不會見到他,有什么好顧慮的。于是她閉上了眼睛,嘴對著諶桀的嘴,慢慢將自己的氣輸入諶桀體內(nèi)……
過程并不漫長,也就一分鐘左右,但對于奚陌來說,好像過了很久似的。
當她結(jié)束吹氣療法,她輕輕拖著諶桀的身體,讓他躺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恢復(fù)到年輕的樣子,她趕緊摸了摸她的臉,也是充滿了彈性,細滑無比,這讓她驚訝萬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說救人能損耗壽命,加速老化嗎?怎么救了諶桀,反而年輕了?
可是更奇怪的是,她的頭發(fā)依舊是花白的,并沒有變回原來的顏色。
她來不及思考那么多,趕緊蒙上面紗,在諶桀醒來之前,她必須徹底消失。
諶桀在她走之前,已經(jīng)開始恢復(fù)意識,迷糊中看到一個蒙面女子,一身全黑,唯獨頭上是白的……
就那么兩秒,他眼里的身影不見了。
從那以后,奚陌決定隱世,她去了一個幾乎沒有人能找到她的地方。因為那個地方設(shè)了屏障,普通人根本進不去。
可奚陌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遇到了一個徹底改變她余生的人。
那人在此地隱居多年,一直在尋找出去復(fù)仇的時機,奚陌的到來,給了她希望。
當她見到奚陌的第一眼,即使奚陌是蒙著面紗的,她也能確定,她就是能助她一臂之力的人。
她跟奚陌一樣,有著一頭白色的長發(fā),但面容卻是年輕的。
奚陌猜測,她是跟自己同樣的人。
蒼天啊,果然是一點都不會可憐我,連這小小的地盤也要讓我分享出去。
那人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奚陌說。
她一開口,奚陌吃了一驚,她即使面容年輕,聲音卻暴露了她的年齡。
奚陌趕緊表示歉意:前輩,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擾,但是,我真的無處可去了,可以留在這里嗎?
那人一聽奚陌的聲音,斷定她是個年輕的女子,不禁嘴角露出一個弧度。
姑娘,你也是被男人所害,才變成這個樣子吧?
奚陌搖搖頭:沒有人害我,是我自己的選擇。
呵呵,誰年輕的時候,果然都會犯傻。
那我可以留下嗎?
那人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可怕,她盯著奚陌上下打量,片刻,說道:你確定要留下來?不后悔?
沒有什么后悔的,我只想在這種安寧的地方,度過余生。
好,進來吧。
奚陌跟著她進了她的小破屋。
前輩,您一個人在這個地方,待多久了?
有年頭了。
請問住在這兒,有什么禁忌嗎?
少說話。
奚陌便不再說話了,而是閉上了眼睛開始打坐。
屋里點著熏香,聞著就讓人氣通血暢,極為舒適。
老女人時不時瞅瞅奚陌,眼神里透露出一種欲望,一種要占有她的欲望。
不知過了多久,奚陌竟然在無聲無息中暈了過去……
老女人走近她,撤下她的面紗,看到她那張遺世獨立、驚艷歲月的臉,老人有種慶幸的感覺。
她在內(nèi)心說道:這一天,我終于等到了,我兒,為母很快就能替你報仇了……
她閉上眼睛,雙手開始運氣,看她的行為,估計是要把奚陌的精氣轉(zhuǎn)到自己身上,讓自己變得徹底年輕。
可是,忙活了半天,她自己不僅沒什么變化,反而受到反噬,傷及自身。
奇怪,這姑娘到底是什么來頭?為何我能吸取別人的精氣,卻不能吸取她的?
她又試了一下,但是依舊不成功,傷得更深了……
而奚陌此時也醒了過來。
老女人假裝什么事也沒發(fā)生,背對著她坐在簡陋的桌旁邊。
奚陌坐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面紗掉了,她重新戴上,說道:前輩,您怎么還不休息?
哦,我是想問,你一般吃什么?
那您吃什么?
我吃人……
什么?
看把你嚇的,這地方什么也沒有,我也就吃樹皮啃草了。
好吧,您能吃,我也能吃。
是嗎?
老女人斜眼看了看她,準備出去了。
前輩,謝謝您?
謝我?
嗯,我本來一直都睡眠不好,但是您這屋里的熏香讓我睡了一個好覺,所以謝謝您。
呵呵,你喜歡你就一直點著。
其實老人是想迷暈她,好進行自己的計劃,沒想到卻成全了她。
奚陌當然知道,這熏香具有迷暈人的功能,但是她根本不擔心會出什么事,反正頂多也就一死,她早就不在乎了。
諶桀早在很多天之前,就被不為等人帶回去,但是他一直沒醒,睡了很長一段日子。
不為自從他昏睡以后,就不像以前那樣嬉皮笑臉的。
不言啊,你說,咱們諶總,是不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烏鴉嘴,醫(yī)生都說了,他只是之前內(nèi)傷有點重,痊愈的過程需要時間休養(yǎng),睡著正好是一種治療的方式,要是他睡不著,我才擔心呢,肯定又到處亂跑。
可是這睡得也太久了,怎么就不醒了呢。
不言沒有說話,她心里一直惦記著別的事情,諶桀昏睡這段時間,她有了很好的機會,把他家的宅子查個一清二楚,可是什么有用的發(fā)現(xiàn)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