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的人設是乖萌水蜜桃女孩,結(jié)果這天過后,甜美人設再也繃不住了,就連她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公司都來找她商量新路線了,所幸破罐子破摔,把標簽改成了“罵人主播”和“歡樂喜劇人”。
祁絨也是后來從粉絲群里看到的,宋慕青罵人的金句已經(jīng)被整理成了圣經(jīng),粉絲群里人手一本,聊天時也是一言不合就掏出她罵人的表情包。
“與其擔心我,不如努力一把!”祁絨做了個握拳的姿勢,“加油,精妙絕倫的魚老師,出書指日可待!”
“啊啊啊啊——”
宋慕青沖上來想要捂住祁絨的嘴,可惜網(wǎng)絡一線牽,就算捂住攝像頭,說話的聲音也一字不落地傳進了她的耳朵里,讓她瞬間漲紅了臉。
“沒良心!我都是為了誰!你還敢取笑我!”
她在視頻對面張牙舞爪,一副非要祁絨嘗嘗鐵拳的樣子。
“不鬧了不鬧了,先掛了?!逼罱q討?zhàn)垺?p> “拜拜!”宋慕青氣成河豚,“啪”的掛了視頻。
掛掉電話,祁絨伸了個懶腰,感冒藥的藥效上來了,讓人昏昏欲睡。
草草地洗漱完,祁絨躺在嶄新的大床上,陷入甜夢。
似乎是想睡個飽,第二天早上她又睡了個回籠覺,直到中午才饑腸轆轆地爬起來。
點好外賣,祁絨的電話響起,是物業(yè)和送貨員找她確認情況。
昨天她順道拜托了家政阿姨幫她換一批家電,原來的在她發(fā)瘋的那天晚上被毀得差不多了,家政阿姨見怪不怪,沒多問就答應了。
很快,東西運了上來,除了安裝人員,還有一個物業(yè)管家。
畢竟是高檔小區(qū),祁絨拜托他幫忙看門,自己去取外賣順道買了些冰飲。
送走工作人員后,祁絨坐在餐桌上吃營養(yǎng)餐,冰箱里還有駱駝奶粉,她順手泡了一杯,邊吃邊刷朋友圈。
一邊刷一邊和宋慕青閑聊,裴川發(fā)來消息讓她按時吃藥。
突然,她的手機叮咚一響,來短信了。
【您尾號XXXX的儲蓄卡6月2日15時13分轉(zhuǎn)入人民幣1000000.00元,活期余額2599533.12元。】
祁絨拿手機的手一顫,進食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她先確認了一下這是真的,而不是什么詐騙短信。
微信發(fā)來了幾條新消息。
爸爸:收到了嗎?
爸爸:出去散散心、買點東西。
爸爸:你媽想你了,玩夠了回來吃飯。
是祁絨的爸爸。
要說祁絨的父親祁榮生,可是商圈里的風云人物啊!
他是祁家的當家家主,也是福布斯排行榜上有名的富商,他和妻子秦盼年少結(jié)緣,生下了兩子兩女,大兒子和大女兒是龍鳳胎,然后才是祁絨和幼弟。
大小姐祁綰,出了名的女強人,做事雷厲風行,頗有祁榮生年輕時期的風范,現(xiàn)如今在祁氏集團里任職,人送外號“太子女”。
大少爺祁紇,雖然商場上不出彩,卻是有名的極限運動員,經(jīng)常參加國際賽事,獲勝的獎牌就掛滿了一整間屋子。
還有個小少爺祁繹,十四歲就上了大學,年紀輕輕就進入到了高等學府的研究室,誰看了不夸一句年少有為。
只有祁絨,東不成西不就。
祁家沒人知道她在網(wǎng)上做聲優(yōu),就像不知道她得了抑郁癥一樣,大概在他們眼里,她自從大學畢業(yè),就只會跟在謝徵后面跑。
這樣的家庭,外人看起來幸福美滿,只有祁絨覺得自己窒息得無法呼吸。
一個處處拔尖的家庭,出了一個資質(zhì)平庸的孩子,從小祁絨就為此自卑,漸漸養(yǎng)成了討好型人格,盡管祁榮生和秦盼從來沒有虧待過她,但她還是覺得沒有她的容身之處,特別是家人對她的漠不關心,更是讓原本自卑的心理雪上加霜。
祁絨最害怕聽到的話就是“你一點也不像是祁家人”。
她開始焦躁,卻被家人看做不禮貌,甚至請了禮儀老師給她上私教,初次社交時,她被人抱團欺負,姐姐祁綰卻把她帶到休息室讓她冷靜一下,此后留她一人在空蕩蕩的房間里,直到舞會結(jié)束才把她領走。
自此以后她就像個鴕鳥,一般的社交能推就推,仿佛只要躲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他們就不會再次評判她和祁家人的關系。
那種在明晃晃的燈光下,被無數(shù)雙眼睛看得無處遁形的獨孤,她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了。
錢已經(jīng)打進賬戶,看祁爸爸熟練的程度,這是父女兩相處的常態(tài)。
祁絨把微信記錄往上拉,想要看看原主是如何跟自己的父親交流的,令人失望的是,里面幾乎全是模板化的一問一答,有時十天半個月也說不上一回話,大多數(shù)的開頭都是“給你打了錢”。
祁榮生這是多怕自己的女兒在外面餓死啊。
斟酌了片刻,祁絨打下一段話。
祁絨:爸,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打下這段話,祁絨點擊發(fā)送成功。
不過多久,微信頁面頂部加載出了“正在輸入中……”。
然后就在祁絨準備提出自己的訴求時,兩分鐘過去了,明晃晃的“正在輸入中”還掛在上面,直到她收拾好了桌子上的殘羹冷炙,對話框里才加載出新消息。
爸爸:什么事?
是她的網(wǎng)絡不好嗎,還是這三個字需要輸入這么長時間?
祁絨覺得是前者。
阿絨很特殊:我想借用家里的律師團。
接下來的消息卻回得很快。
爸爸:你惹事了?
“爸爸”撤回了一條消息。
爸爸:沒問題,等你回來詳談。
祁絨一噎,她看到了撤回的那條消息,那句“你惹事了”才是祁榮生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吧。
在祁絨的記憶里,父親嚴父的形象十分鮮明,對待家人不茍言笑,嬰兒時期的祁絨一見他就哭。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祁絨滿口應下。
聊天框的那邊靜默了半晌,發(fā)來一串號碼。
爸爸:這是爸爸公司律師團隊負責人的微信。
爸爸:要是急用就先聯(lián)系,爸爸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
爸爸:解決不了的事再找爸爸。
這么快就打過招呼了?那還要回家詳談什么?
祁絨滿頭問號,但還是乖巧地回了一句“謝謝爸爸”。
對面幾乎是秒回了個“嗯”。
拿到號碼后祁絨立馬去添加好友,很快,她的微信界面上多出了一個小紅點。
JHX:祁絨小姐您好,鄙人姜海尋,是祁氏集團律師部的總負責人。
JHX:根據(jù)董事長的吩咐,您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咨詢我們。
祁絨下意識點開了新朋友的頭像,背景是深海,一頭黑白相間的虎鯨遨游其中。
莫名地,她感到一股專業(yè)的氣息撲面而來,大概是虎鯨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西裝革履的律師,想來能在人才濟濟的祁氏集團中殺出重圍,也不是泛泛之輩。
因為是祁父介紹,祁絨對姜海尋天然多了一份信任感,不過她考慮再三,還是先給人打了一劑預防針——她提出保密條例。
目前她不太想讓“殊殊”和“祁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糾纏到一起。
畢竟不管是哪個身份,都在網(wǎng)絡上被罵得厲害,如果曝光二者其實是同一個人,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
JHX:這點您可以放心,我們都是專業(yè)團隊,如果您有所顧慮,我們可以抽空見面,先簽訂保密協(xié)議。
先前祁絨已經(jīng)問了好些關于網(wǎng)絡謠傳起訴的問題,對自己的勝訴也是十拿九穩(wěn)。
她沒有言明自己想告的是殊殊的經(jīng)紀公司,姜海尋大概以為她是為了這幾天的緋聞事件而找上門來,回答時也是偏向這方面。
阿絨很特殊:可以,明天有時間見面嗎?
JHX:您下午方便嗎?兩點在祁氏樓下的青巖咖啡廳見面如何?到時候我會帶著保密協(xié)議,您可以先簽再聊。
下午兩點?
沒有工作、閑置在家的祁絨砸吧了下嘴巴。
阿絨很特殊:那明天見。
JHX:期待與您的會面。
措辭畢恭畢敬,仿佛在和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談生意。
祁絨的嘴角抽了一下,按滅屏幕,把手機扔在床頭,在床上滾了兩圈。
第二天一早,祁絨恢復了作息。
她以前是運動員,就算退役了也一直維持著鍛煉的習慣,沒得胃癌之前每天都會晨跑。
原主留下的身體不好,不僅體重遠遠低于正常水平,還有輕微的貧血,以前因為抑郁癥吃不下東西得過嚴重的營養(yǎng)不良,近年來才有了起色。
祁絨上一世因為胃癌,食物和健康都極其看重,有機會她一定要讓自己強壯起來。
晨間的空氣十分清新,街道上人煙稀少,祁絨沐浴著微風和江邊濕潤的霧氣,在街心花園邊跑步。
跑累了就坐在路邊的椅子上休息。
她穿著運動短褲,光裸的腿部雖然沒有肌肉,卻有一種纖細的脆弱感,小腿白皙細膩,讓人有一種想要把玩的欲望。
她甩了甩微濕的長發(fā),亮藍色的發(fā)絲落在掌心,看得她眉頭緊皺。
祁絨現(xiàn)在頂著一頭狗啃過的發(fā)型,長短不一,那天晚上她不光把家具砸了,還邊哭邊絞了自己的頭發(fā),只不過不太會才絞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模樣,但頭發(fā)確實是被糟蹋得一塌糊涂,這兩天她如果不是扎起來、戴上帽子,都不好出門。
找機會做個頭發(fā)吧。
祁絨在心里暗暗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