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陡轉(zhuǎn)急下。
之前偏向于劉嘉寧的人突然將心思擺正了,可誰也沒有準(zhǔn)確預(yù)料結(jié)局的能力,只能暫時觀望。
用敵人的辦法來對付敵人,的確是個好主意,但行動前還有個先決條件。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
劉嘉寧早就看透了昭陽的本性,深知她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絕非本意。
除了太后,也沒人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給她出主意了。
既然來了,打的就是安分守己的目的,劉嘉寧并不想在別人的地盤和東道主撕破臉。
若她孤身一人,大抵會博上一搏吧。
好不容易輕松了幾天,怎得肩上的擔(dān)子突然又重了呢。
真是不痛快啊。
果然上天不會一直眷顧她,還是得靠自己。
感受到相府和安國公眾人看過來的目光,劉嘉寧微不可聞嘆了口氣,霸道的將想要起身的孫慕婉摁回去,笑著站到昭陽面前。
對她的突然靠近,昭陽有種說不出的懼意,下意識后撤了一兩步。
還沒來得及質(zhì)問,肩膀就被人抓住了,手勁極大,指甲像是隔著衣服直接摳進(jìn)了肉里。
昭陽抿唇皺眉,渾身緊繃,隨著肩頭的手似毒蛇般挪到后頸,扼住了她的命脈,終是閉閉眼再不敢動了。
二人離得近,動作又隱晦,周圍人只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卻搞不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借著姿勢,劉嘉寧傾身靠近,在她耳畔用氣音說了幾句話。
“信是沒了,不知道長公主可對別的東西感興趣?”
“比如,簪子?!?p> 昭陽抖了抖,瞳孔猛然放大,有什么東西正在逐漸裂開。
在劉嘉寧離開的同時側(cè)眸看去,滿是難以置信。
心虛作祟,她下意識摸了摸耳朵,果不其然,耳環(huán)少了一只。
“剛才就覺得別扭,原來是少戴了一只耳環(huán)?!?p> 劉嘉寧臉上掛著“別看我,我很無辜”的笑容,絲毫不把她的反應(yīng)放在眼里。
“在這方面,長公主素來要求極高,從未出過紕漏,想必是趕著出席,忘了吧?!?p> 昭陽臉色越來越蒼白,在她“我給了你臺階,可別不知道下”的目光中,再次閉閉眼,心頭的郁氣算是散不干凈了,笑的僵硬。
“是啊,本宮一時沒注意,倒是讓諸位看了笑話,這便回去整理。”
說罷,又匆匆向太后致歉,低著頭就往外走,好死不死,劉嘉寧又開口了。
“酒還沒喝,長公主就走了?臣女還想著敬您一杯,感謝您對臣女前未婚夫的照拂呢。”
昭陽只想趕緊離開,那還顧得上仔細(xì)聽她說了什么,恨恨丟下句“下次”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結(jié)局來的太快,其他人都還無從反應(yīng),包括太后,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哪樔庋劭梢姷呐で⒅鴦⒓螌幍囊暰€比昭陽還狠。
這下,真的沒有轉(zhuǎn)圜余地了。
在場的都是命婦,影響力可不是市井百姓比得上的,聽的話再回府一說,昭陽就徹底名揚(yáng)京城了!
越想越恨,太后手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太陽穴突突直跳,也失去了待下去的興趣,壓著怒氣跟皇后交代了一聲,隨后離開了。
她得去問問昭陽,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也是頭一次被“臨危受命”,原本走個過場就行,現(xiàn)在好,爛攤子直接砸手里了。
意味深長看了眼被視線包圍的劉嘉寧,皇后掩唇咳了一聲,從容起身,笑著開口。
“為了今日的百花宴,母后可謂殫精竭慮,身子實(shí)在有些吃不消,已經(jīng)先一步回寢宮歇下了?!?p> 眾人點(diǎn)頭,表示理解。
長公主分明是被氣走的,太后素來疼她,能不管不顧才怪。
想到這,眾人再次向沒事人一樣的劉嘉寧投去佩服的目光。
她可是憑一己之力把梁國最尊貴的兩個女人都得罪了啊。
約莫靜了一瞬,皇后再次開口。
“既是百花宴,自是以賞花為主,御花園內(nèi)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時間還早,還請諸位夫人姑娘隨本宮換個地方,咱們邊賞花邊說話。”
好戲結(jié)束了,換個地方也不過是換種方式打發(fā)時間而已,又怎么會有人有意見。
反正劉嘉寧早就迫不及待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了。
她沒有去御花園,而是刻意落后幾步,帶著錦棠在宮里四處轉(zhuǎn)悠起來,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處安靜且景美的角落。
最主要,輕易不會被人打擾。
耳邊就是皇后和眾位夫人的交談聲,時不時還傳出女子的嬌笑。
劉嘉寧眉心微蹙,好感失了大半。
錦棠往四周看了眼,輕聲道。
“屬下再去找找別的地方。”
劉嘉寧擺擺手,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大石頭上,靠著樹干閉目養(yǎng)神,又拍了拍身旁位置,示意錦棠坐下。
其實(shí)就這么待著也還不錯,小鳳一吹,花香彌漫,再煩躁的心緒也能得到安撫。
也不知過了多久,不遠(yuǎn)處突然傳來腳步聲,劉嘉寧唰的睜開眼,錦棠更是將她整個人擋在身后,翻手為掌,隨時準(zhǔn)備出手。
后來又一想,這可是在宮里,殺人不太現(xiàn)實(shí),一般的手段又逃不過主子的眼睛,緊繃的神經(jīng)松了下去,卻也沒有立馬離開,直到確定迎面走來的主仆二人毫無危險性,才退到一邊。
劉嘉寧也深知在宮里不會有生命危險,又懶得應(yīng)付小打小鬧,這才沒有阻止錦棠。
待身后的影子消失,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來人衣著華麗又不失端莊,一雙眸子水盈盈的,此刻微微睜大,頗像受驚的小鹿。
不經(jīng)意間對上劉嘉寧清冷的視線,更是嚇的渾身一抖,抓緊了身邊嬤嬤的胳膊直咽口水。
昭華輕咬下唇。
絕不是她反應(yīng)過激,實(shí)在是沒想到會在這碰到如此……美艷又兇巴巴的姑娘。
不是說百花宴辦在了御花園?這姑娘不入席,一個人跑到湖邊做什么。
該不會是想不開要尋死吧!
那可真有點(diǎn)……
不!
是非常暴殄天物了!
昭華眉頭越皺越緊,很是糾結(jié)。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救呢。
小丫頭看起來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jì),還未曾學(xué)會掩飾情緒,所有想法都寫在了臉上。
劉嘉寧頓感無語,嘴角抽了幾抽。
不過躲清閑的功夫,怎么就判了死罪呢。
可太冤枉了。
而且眼前還在胡思亂想的小姑娘她還認(rèn)得,雖不過幾面之緣,也抵擋不住某人身上散發(fā)的傻氣。
讓人記憶猶新啊。
“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劉嘉寧和昭華都愣了愣,隨即笑了。
昭華緩口氣,不顧嬤嬤阻攔,眨著純真明亮的大眼睛走進(jìn)。
雙手背后,模樣俏皮。
“你怎么自己在這,本……我還以為你要……”
“嗯?”
正在撣灰的劉嘉寧瞇瞇雙眼,不怒自威。
昭華立馬噤聲,手動捂緊嘴巴,眼睛都笑彎了。
再往她旁邊一看,這才發(fā)覺還有位姑娘。
昭華情不自禁搓搓胳膊。
嘶,看著一個比一個不好惹啊。
太久沒出宮,現(xiàn)在的姑娘們都這樣了嗎?